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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罗尼语气轻蔑，手一甩，把叉子扔到餐盘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这就是北京的水平吗？太让人失望。” 老三让俞家宝也试试。俞家宝感觉气氛很紧张，厨师的脸快赶上牛排焦黑了。不自在地叉起一块牛排，放嘴里尝了尝。牛排嫩极了，丰富的汁水充满了脂香和酱里的葱香，实在美味。他舔了舔唇，对厨师而不是罗尼说，“很好吃，可以再要一块吗？”厨师勉强笑道：“请，不必客气。” 他有心给厨师解围，尽力夸奖牛肉。老三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别做滥好人，然后转头对罗尼道：“北京当然不是这个水平，我带来的厨师，比这位要高明很多。” 这句浅白的英语俞家宝听懂了，惊讶得忘了嚼肉。他以为是来面试，原来他们是来踢馆的！罗尼：“就是这位年轻先生吗？” “嗯，”老三回答得轻巧。俞家宝大惊失色，这牛排水准很高了，给他三只手他都做不来。幸好老三接着说：“这位是面包师，我们团队的厨师你也见过，米其林三星大厨霍子安先生。这个配置你满意吗？” 罗尼记得森林那顿饭非常棒，心动不已：“那位很斯文的厨师，我印象深刻。他会来？” “当然，你认为我会花时间跟你开玩笑？我们现在谈价格吧。”应对罗尼必须狠辣快速，于是老三自作主张把交易定了下来，而且开了个很高的价格。 罗尼的高鼻子对着他们说：“我得先考虑。” “考虑什么啊哥们儿？”老三笑道，“我把我们面包师带来了，你先试试面包合不合格——一顿饭的成败不在牛排，在于面包和酒够不够好，我说得对吗？” 让俞家宝把拿来的面包切片，放上奶酪和炮灰厨师做的牛排，递给罗尼。面包虽然没有加热，依然柔润香酸，恰到好处的断口性和牛排的嫩相得益彰，咬起来不怎么费劲，余味却浓郁悠长。 罗尼只吃一口，就放下三明治，说：“这牛排没有力度，面包呢，还他妈不错。那就说好了，这位面包师和霍大厨会为我们服务，”罗尼凑近老三，脱下墨镜，眼神锐利地看着他，“这次晚宴要是搞砸了，影响的不只是我的客户，还有贵国的名声。你很清楚？” 老三轻松地点点头，“你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以相信我的。对了罗尼，我给你找来了好团队，这次就不收你佣金了，记住你欠我一次。” 罗尼戴上墨镜，扭曲地笑了一声。他不太甘心被老三牵着走，却对老三讨厌不起来。他喜欢戏剧性的冒险，老三的行事方式、说话风格很合他脾胃。 于是这事就定下来了。俞家宝原以为是来求人，结果直接抢了厨师的活，还吃了大半盘人做的牛排。那位厨师的脸色从牛排变成了面包干，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缓过来。 作者有话说： 又能写饭局了，嘻。 最近更新不稳定，非常抱歉。中秋假期时琐事很多，以为放完假会好点，结果晴天霹雳，孩子的学校被迫关闭，十一后可能就没学上了。时代的大山啊。 这几天忙着开会，心也不太能静下来，写作很慢，更新会隔得比较久。但一直有在写，写完就更。 多谢担待。另外不用为我担心哈，这种事遇过多次，真的，很多次。只要不想进入公立体系，就会被到处驱赶，也是自找的吧。
第159章 中国车手 看过老三怎么谈判，俞家宝更觉得老三可敬可畏，做他的敌人固然不幸，做他的朋友也不得安生。 这事老三没有事先知会霍子安。 俞家宝挠头急道：“原来你说难搞的人，是子安哥哥！要是他不答应怎么办？我们应该先问问他。” “子安在家‘相夫教子’，很清闲，他会答应的。” “如果那么容易，你不会先斩后奏。苏老板，你别诈我了。” 老三笑道：“上次森林晚宴，收场很不愉快，霍子安肯定不想跟罗尼合作。” “那完蛋了。” 当天中午，他们就跑上由家蹭饭。霍子安静静看着老三，等他说完，嘴角上扬道：“苏老板，您可真能折腾。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我没那么大的面子惊动霍大厨。”老三拍拍俞家宝的肩膀，“你是在帮家宝。他刚刚做出点名气就被人造谣中伤。这世道辟谣没用，要堵住人的嘴，最好制造正面的新闻。这次晚餐有国家要人、有美国官员、体育明星、大品牌的老总，我们做得好，直接证明了俞家宝的能力。国家都认为他的面包没问题，就不需要辟谣了。” 霍子安很是纠结，能帮上家宝固然好，但他实在不想跟浮夸傲慢的罗尼一起工作。这些年他一直以独立厨师的身份接活儿，良好的口碑和丰厚人脉来之不易，因此对项目特别挑剔，风评不好的人从来都敬而远之。 俞家宝见子安为难，立即道：“子安哥哥您别多想，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我也不想跟那美国人合作……” “家宝别说话！”老三打断他，语气严肃起来，“机会在你面前，你不把握住，还把好处往外推？你现在撂不下面子求人，以后回想起来会后悔的。” 子安调侃道：“家宝，别听苏老三的，他是坏人，跟着他不学好。” 俞家宝笑：“苏老板对别人坏，对我一直挺好的。” 苏老三很无奈，他认为自己从不作奸犯科，对伴侣忠诚，对工作用心，绝对的360度无死角好人，怎么这些人都误解他？他叹道：“子安大厨，在这烂社会立足，纠结好人坏人有什么用？你胡同里的店出过假酒的问题吧，后来怎么解决的？” 霍子安心一凛，这是他的一大黑点，最不愿跟人提起，不知道苏老三怎么知道的。这事怎么解决？是他父亲用公关手段平息的，否则在拿到米其林三星之前，他的店就名誉扫地了。他理解老三提这事的目的，俞家宝现在的处境，跟他那时候很相似，心念及此，他对俞家宝就多了几分心软。 只是老三突然抛出陈年烂事，霍子安多少有些不高兴：“苏老板在跟我谈条件吗，我不答应，你就跟外面说我卖假酒？” “哎，霍大厨是我最尊重的人，我怎么会干这种屁事！说真的，我们谈条件吧，”老三又认真起来，“大厨接这个活，有几个好处。第一，当然是帮到家宝，第二，这个晚餐有很多名流，很受瞩目，对大厨的名声和人脉都有益处。第三，”老三的食指沾了玻璃杯上的水珠，在深色桌上写了一串数字，“这酬劳，大厨应该会满意吧。” 霍子安看了一眼，“不少钱。” 老三笑了笑：“怎样？干不干？” 霍子安出奇地望向俞家宝，“你对苏老三做了什么，我第一次看他对没有实际利益的事那么上心。”上次见他们俩，俞家宝对苏老三又怕又生疏，不知道短短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感情竟然进化到这个程度。苏老三这人狡猾寡义、利益至上，但只要入他心了，就会竭尽所能去维护，看他怎样对Hippo和阿达就知道了。子安想，如果他推搪的话，老三必定会咬住不放。 此时院门打开，由良辰跨进门槛，正好见到这三人沉默相对。他疑惑地问：“聊什么呢？” 老三笑道：“良辰，快帮帮我。我给你们带来一份好工作，条件优厚，事少钱多，子安大厨顾虑太多，没答应。”把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由良辰听完，点点头，“行吧，我们接了。” 霍子安“诶”了一声，“你别被三儿迷惑，他的一张嘴能把麻雀哄下来。” “我不听三儿的。这事对家宝很重要，他马上要去比赛了，别因为这破事影响他的前程。” 俞家宝感激之极，双手合十道：“谢谢哥哥们，唉这事我解决不了，只有厚着脸皮请你们帮忙。” “这态度就对了，”老三老怀大慰，“该低头低头，人情先欠着，以后有的是报恩的机会。是吧子安大厨？” 子安本来就想松口，现在正好顺水推舟地答应了。答应归答应，苏老三用他的名义接活儿，没有事先知会，实在太可恶了，必须让他付出点代价。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说：“工作可以接，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大厨别客气，想要什么？” “我帮你做饭，你负责陪由小余玩。” 老三晴天霹雳！想了想，他咬牙道：“好……好吧。大厨你赢了，这次算我做赔本买卖。陪你家那小魔头，多少钱都不够我工伤。” 俞家宝从没遇过这种级别的晚宴。不止宾客的腕儿大，地位显赫，还因为关系到一场非常复杂的商业操作。苏老三给他看了一宗新闻报道，主角正是那天坐在餐厅台阶前的年轻男人。 “丛希希，F2赛事的冠军，今年准备签F1车队。如果签成，他会成为首位参加第一方程式赛车的中国车手，”老三一边翻着网页一边说，“体育赛事里，F1最烧钱，背后有一堆汽车商和中产品牌支持，很有影响力。而且，但凡涉及‘第一位中国人’干个什么事，商业就不只是商业了，很多不看赛事的群众会关注，这是国家的体面问题。” 俞家宝粗略看了看，果然媒体和群众议论非常多，光看这些评议，他就感觉到丛希希压力巨大。老三继续说：“签约没有问题，问题是，他是带着钱去签约的。说得直白一点，他花了一些钱，买到了F1车手的位子。” “咦？这都能买？” “能，他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F1太费钱，车队也闹饥荒，所以带钱进组的人很受欢迎。不过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花钱当车手，自己要有实力，这人是F2冠军，本身就蛮厉害的。另一方面，赛事想开拓中国市场，找个中国车手能赢得我们的好感，对宣传大有帮助。现在双方都有签约的意愿，成功的机率很大，但这事争议太多了。你想，把一大笔钱送给意大利人，还要帮他们车队拿名次、帮他们打开市场，听上去亏大了。” “不能这么说吧，每个赛车手都梦想去F1赛场，里面高手最多，技术最强，换我也会想办法去。” “很多人想事情不是以个人的角度想，他们张嘴就是大格局，就是世界局势、国家未来。所以呢，事情很复杂，他出身普通，这一大笔钱后面的赞助者有投资人、有广告商、国家补贴等等，签不签约，不是一个赛车手实现理想的问题了，多方人有他们的利益诉求。搞砸了这人的前途不太妙。” 俞家宝心有所感：“别的我们管不了，但晚宴一定不会搞砸。” 老三笑道：“那当然！有子安做你的定海神针，不会出大问题。唯一要当心的是罗尼这混球。他是车队雇来搞活动的公关，负责整个宴会，我们主要是跟他打交道。罗尼脑子有毛病，但非常能干，眼光审美也符合老大们的品味，你得忍着踢他屁股的冲动，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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