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选择我吗? 为什么今天要反悔? 为什么去找哥哥? 不是说好要利用我吗? 我可以为你做好一切事情。 他将放在沈慈珠唇里的手指抽离,在沈慈珠还在低声喘息时,他捏着沈慈珠的下巴。 在这位美人的眉尖微蹙时,谢喉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哗啦。 雨还在肆无忌惮下着,把月亮尽数蒙死窒息,沈慈珠的指尖微颤,眼上的黑带子蒙得太紧了,哪怕此时雷声大作,停车场满是刺眼白光,他也无法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第二十二章 利用 第二日雨夜初霁, 早读还未开始谢喉便去了办公室,他将一封申请书递给班主任。 “休学?”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不理解谢喉为什么要在高考前休学。 天才都这样自傲吗?觉得不用学习还可以稳拿全市第一名?全校都把希望压在谢喉身上, 希望他一举拿下状元, 可是他在这关键关头要……休学? 她思索着,不想签字,可下一秒校长就给她发了消息, 她灭了手机屏,一边签字一边偷瞄谢喉。 谢喉的校服领口有些水白, 像是旧衣, 纽扣系得一丝不苟,遮住了锁骨,往上的皮肤上有伤痕, 像是被人抓破的。 是遭遇校园暴力才休学吗? 她想。 谢喉明白她的多虑,他取过休学申请书, 而后解释了一句:“我哥养的蛇不听话, 我教训了一下,它就生气了。” “蛇?教训?”她睁大眼。 “他的尾巴,抓破了我的脖子。”谢喉眼皮低垂。 其实是手指掐破了他的脖子。 昨晚在停车场, 沈慈珠被他强迫接吻时,沈慈珠挣开了控制而掐住他的脖子,指尖血淋淋地把脖子抓破了。 沈慈珠在破口大骂, 在慌乱,他无法看清眼前的人, 漆黑一片里他在被谢喉窥探。 沈慈珠无法反抗谢喉, 那个吻一直到了他那段花枝般纤长、雪白的脖子,谢喉轻轻咬住, 感受着他的颤抖后谢喉才离开。 在这一方面,谢喉非常会驯蛇。 “没想到你还会驯蛇呀。”班主任笑了笑,她欣慰说:“你一直是个冷冰冰的孩子,我以为你不会对学习以外的事感兴趣呢。” “谢喉,我听说你最近加入了dieux科研所,好好努力啊,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了,未来出息了,别忘了回来给我长脸。”她拍了拍谢喉的肩膀。 “我会的,老师。”谢喉不再看老师,他对她微微垂脖以示敬意,便转身离开了这所学校。 校外有辆加长林肯早早等候,他将休学申请书扔进靠近副驾驶的窗口。 “我同意你休学,算不算纵容你了?你之后要去做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车窗里深处一只戴了金色腕表的男人的手。 他的手要握谢喉的手腕,谢喉不动声色拒绝这个皮肤接触,他隔了段距离。 “我不喜欢这所学校,它对我而言没用了。”谢喉淡淡说:“休学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这是父亲该做的。” “是啊,你是我儿子,当爹的,就得让儿子过得幸福啊,不愿意上学就不上呗,我年轻时也不喜欢上学。”休学申请书被车里的男人踩在脚下,他不露脸,林肯引擎如凶兽在荒野疾驰过后的低吼。 男人要走了,临走前他摘了墨镜,露出风流俊美的脸。 他和之前那位在贫民窟爆破案之后露面的,那位威严、冷漠的谢喉的“父亲”一样都开着加长林肯。 性格却截然相反,但都认为谢喉是他们的儿子。 因为谢喉是荒川蝶的儿子。 他们年轻时最为痴迷那位名叫荒川蝶的美人。 “谢喉。”男人的语气吊儿郎当又混账:“你是聪明的孩子,哪怕休学也可以考第一名,哪一方面都是第一名,我引以为傲并期待你的荣誉,但在那之前,别忘了那一亿四千万的游戏,这是我们给你的成年礼物。” 一亿四千万只是游戏。 偿还这笔天价债务只是谢喉的“父亲们”给谢喉的一个礼物。 他们借由荒川蝶的名义搞了这个债务,再让谢喉成为法定还款人,如果谢喉在一个月内无法还清债务,那他就没资格得到他们的一切权力与地位。 谢喉看向车里的男人。 “我会做到的,父亲。”他说。 车离去后,谢喉站在原地,一枝从墙里探出的浓长花枝轻轻碰到了他的眉眼。 他抬指,将这花枝拨弄开来,一双凤眼冷极了地与艳丽花瓣折杀开来。 “一亿四千万啊。”他喃喃自语。 国内一个中产家庭的年收入仅仅是30万到50万元,在帝都房价却高达六万一平,中产阶级在十四亿人口中占比6.6%,已经算得上最高一批收入者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在帝都立足。 但除却税务之后的一亿四千万可以让一个人类在任何地方挥霍立足。 这笔钱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穷极一生也无法想象的数目,但这只是上流社会的几个男人给“儿子”的考验游戏而已,他们要谢喉在一个月内还清这笔债务,只有那样,才能证明谢喉有资格继承他们的一切。 谢喉之前按部就班考入京大成为远近闻名的少年天才,后来他因为他妈妈是杀人犯并欠下债务的流言而退学,退学这件事他没告诉哥哥,他是哥哥养大的,如果此刻哥哥再知道自己背了债务,那一定会很担心。 十七岁的谢喉善良地想。 于是他自己回了老家,他当时还残留了一点天真,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很快就可以还清一亿四千万。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因赌博欠债,记忆里妈妈是个温柔怯弱的、太过漂亮的双性人,他从来不敢单独出门,那样的妈妈,为什么会欠债呢?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那几位“父亲”,这个谜题才解开。 他的“父亲”是几位在国际社会足以搅动风云,只手遮天的各圈大佬,他们背后是屹立数百年不倒的、真正的财阀世家,说实话,谢喉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他是荒川蝶的儿子,所以他们盯上了他。 他们没有子嗣,都想让谢喉继承家族。 但在那之前,他们要考验谢喉有没有这个资格。 于是他们以荒川蝶的名义虚构了一笔赌债,一亿四千万的债务压在十七岁的孩子身上,他的人生开始天翻地覆。 追债、谩骂、火光、崩溃、绝望。 谢喉的后背曾被追债人拿斧子砍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未愈合时,他的一位“父亲”便带他去了一家纹身店,不顾当时还未成年的孩子的抵抗,强行在他后背纹了黑如深渊的狼王头颅。 纹好时,谢喉的后背被血液濡湿一片,像是从狼眼里滚落的泪水。 “谢喉,游戏开始了,你需要证明你的价值,不然我们不会怜悯你。”这位“父亲”是位血统高贵的意大利男人,高大的身躯像狼,覆盖了谢喉的目光。 他的金发耀眼极了,一双桃花眼总吊儿郎当,谢喉与他截然相反。 谢喉当时坐起来,脊骨传来咯吱作响的剧痛,瘦削的少年的腰上在往下流血,他眉眼清冷,对“父亲”说:“只要还清这笔债务,我就可以得到你们的家族对吗?” “不要这么贪心嘛,因为你只能有一位父亲,于是只能继承一个家族,但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无论是收购还是掠夺,我都欣赏。”他对谢喉笑着说,而后戴上黑皮手套站了起来。 金发红唇的纹身师为他系着领带,女人高跟鞋的暧昧音在这个狭窄的纹身室响起。 谢喉眼皮垂下,浓黑的睫如扇帘,他看着那双烂红色的高跟鞋,像是一片血。 他低声说:“到那时,我就有资格杀了你们吗?” 他的“父亲”倏地偏头,眼里满是狠戾。 良久,在死寂里他以手掩面,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孩子,我会期待那一天的。”他对谢喉说。 而后他蹲下,难得温情一般去看谢喉,谢喉的脸色苍白,他的手摸着谢喉的脸,怜惜得像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荒川蝶是个善良天真的婊子,他从来不敢反抗我们,无论我们对他做什么他都只会哭着承受,他起初连求饶都不会,你不一样。”他想了想,继续道:“你真的是婊子的儿子吗?” 荒川蝶是婊子吗? 谢喉不知道,他不知道妈妈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只记得妈妈温暖的怀抱和呢喃,后来妈妈死了。 被这些男人害死的。 谢喉当年十七岁,他冰冷地与“父亲”对视,他的唇学着“父亲”,机械般扯开一道弧度,凤眼却依旧无悲无喜。 “我是您的儿子,父亲。”他对“父亲”回答。 十八岁那年,谢喉重新回到了帝都,在沈盛两家世纪联姻那晚,在一条狭窄无人的人行车道上,他遇见了沈慈珠。 沈慈珠那时站在一面开满玫瑰的红墙旁,雪白衬衫被月光透亮出腰线的漂亮弧度,他捂住心口,眉眼痛苦,艳红的发绳被他紧紧绑在手腕上,阻止了血液的流动。 这是一位以自毁为乐的病态美人。 也是他哥哥守护了十年的爱人。 可是他们分手了。 谢喉与沈慈珠擦肩而过时,他嗅到了沈慈珠身上的香味,像是薄薄的一层从地狱最深处剥离出来的、被蛇的血液湿润过后的香味,是一簇挨着一簇的活色生香、层层叠叠起来的禁忌。 这是沈慈珠第一次遇见谢喉。 后来沈慈珠第二次遇见谢喉是在鎏金会所。 那晚之前,沈慈珠通过一场测试认定谢咽彻底无用了,他需要找到新的部下,然后他就在鎏金会所遇见了谢喉。 那晚那个被谢喉主动引起冲突的、姓张的男人在休息室死了,罪名被刻意栽赃给谢喉。 那晚沈慈珠醉酒被谢喉带回家,一场人为的爆破火灾也是对着谢喉。 是谁干的呢? 把每一场案件连起来,无数丝线缠绕的尽头还是那几个男人,他们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儿子”会如何应对他们的考验。 那场火灾让沈慈珠的脖子被玻璃割破了,谢喉当时看着那个伤口,心想尽快结束吧。 不就是一亿四千万么?偿还后就可以结束一切了不是么? 于是谢喉提早收了网,沈慈珠在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利用了沈慈珠。 沈慈珠的家族被谢喉的“父亲”盯上了,他们要把沈家收入囊中,于是勾结沈氏集团董事会要从内瓦解沈家,后来沈慈珠发现了。 沈慈珠与谢喉达成合作,谢喉替他得到沈家,他会替谢喉偿还那一亿四千万的债务。 但在这之前沈慈珠必须是沈家人才行。 谢喉被沈慈珠安排进了科研所,那份被董事会暗中准备的沈慈珠和沈家主的基因鉴定到了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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