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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分钟，男生压着卷子推到他面前：“这题选哪个？” 许扬抬手掩在唇角，在选项C打了个勾。 谢易顺着问他：“为什么选这个？” “它比另外三个长。” “……” 谢易捏着拳头威胁：“你玩我呢？” 要命的是，这种“三短一长选最长”的烂方法，他以前确实屡试不爽用来填选择。 “爱说不说。”谢易忿忿道。 他正想拿回卷子，身边的人却忽然靠了过来。 许扬一手搭到他的椅背，一手在桌上的草稿纸动笔：“二分之π的奇偶数倍为k，原函数是否改变取决于k为奇数还是偶数，奇数改变，偶数不变。” “这里是偶数，正余弦不变，所以选C。” 谢易安静听着，目光随他的笔尖在纸上游走。 “懂了吗？” 半晌都没得到回应，许扬瞥了他一眼。 再然后，谢易听见他问：“奇数偶数懂吗？” “……” 但凡许扬把最后这句收回去，谢易都当场跟他拜把子了。 他轻轻颔首：“懂了。” 许扬这才坐直身体，重新与他拉开距离。 谢易自己往后填了几道题，忽地回过味来。 之前他就隐隐有些疑惑，许扬似乎对他的种种行为司空见惯。 纵容谢易明着暗着问他各种题，甚至还会主动让谢易学习。 就好像在他的认知里，谢易这样并没有哪里不对。 许扬太习以为常，以至于谢易也觉得没什么。 但仔细想想，“谢易”可是考过年级第一的人啊！ 怎么可能会问许扬这些早已考过的知识点？ 他倏地转头盯着许扬，语气严肃：“许扬，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这样？” 许扬目不转睛：“哪样？” “不会做题。” “……” 许扬笔尖一顿，撩起眼皮：“刚刚不是说会？” 在他的眼神中，谢易不退反进：“我在认真问你。” 对视良久，许扬才缓缓启唇：“奇怪。” “所以为什么？” 谢易：“……” 很好，自己挖坑往里跳。 但下一秒，谢易忽地灵光一闪：“可以告诉你。” 他双手一叠架到桌上，凝眸看着许扬：“信息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许扬丝毫没上勾：“是你让我好奇。” 谢易熟练地耍无赖：“我也没说回答你。” 许扬颔首，重新垂下目光：“你可以不回答。” “……” 这人真是。 一点都不会聊天。 谢易还非要强买强卖，径直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转班？” 许扬笔尖一顿，没有说话。 毕竟是在图书馆，他们对话时声音一直放得特别低，几乎可以算是气音。 谢易以为他是没听清，正准备再问一遍。 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有人在对面落座——陈学知去而复返。 他将手里捧的几本书放到桌上，抬眼看清对面两人的姿势时，猛地停下所有动作。 谢易一脸莫名，只见陈学知又低头看了眼手表。 距离他离开到回来总共花了半小时。 陈学知轻声询问：“你们和好了？” “……” 谢易坐直起身：“我们又没吵架。” 他打量着陈学知面前的书，好奇道：“就拿两本书，你去了那么久？” 陈学知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拿出校服外兜里的手机说：“我刚刚听别人聊了几句，说学校论坛上那条篮球赛的帖子被删了。” 谢易对这些没兴趣，哦了一声当做回应。 但陈学知还是将手机推到他们面前：“不过首页顶了两条新帖子上来。” “你上次月考的成绩又被挖出来说了。” 谢易随意看了下，问他：“另一条呢？” 陈学知沉默片刻，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才出声。 “是关于许扬跟一班那几个人的。” 第 15 章 【球赛真没劲，一班连许扬都打不过，笑死。】 【菜呗，能跟许扬比？】 【姓许的不就是成绩好，怎么一堆人捧着这玩意？】 【一班的能不能歇歇？人许扬就是比你们优秀啊。】 【许扬优秀？谁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别放屁放一半。】 【他转班之前，一班有个女的先转学了，那女的被骚扰，他两一块去的教务处，一个转学一个转班，懂？】 【？？】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是许扬xx那个女的？那为什么他没事？】 【许扬这成绩能“为校争光”，一中宝贝着呢。】 【之前还觉得他挺酷，什么傻逼？】 【你们管这叫酷？高高在上的跟谁欠他钱一样。】 【被骚扰的退学，骚扰的还在这待着，真牛。】 【人麻了。是真情实感喜欢许扬，为了追上他还逼着自己好好学习考试，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有病。】 【楼上姐妹，学习还是要继续努力啊，渣男不值得，但成绩值得！】 【确定情况了吗，你们就在这骂人？】 【不是说跟唐习山他们有关？】 【本来唐跟许的关系就不咋样，唐早看不惯他了。】 【真恶心。】 【隔壁帖子看了吗？三班那个姓谢的成绩不对劲，没准许的成绩也有假。】 【x骚扰，成绩作假，一中真牛。】 【……】 “帖子是球赛结束没多久出现的，当时特别多人在刷论坛，一下子就被顶上首页了。” 陈学知抬眼扫过教室里的人，几乎全在偷偷摸摸地打量后排。 “这他妈能不能告他们？”陶明盛骂道，愤怒溢于言表。 贺子豪皱着眉：“匿名了。” 王卓捧着手机龇牙咧嘴：“看我不喷死他们！一群傻逼！” “学校不管吗？都在首页挂一中午了吧？” 郭征阳同样在看手机，早就在帖子里头跟人激情对骂了。 王卓一边猛敲字，一边问陈学知：“这事能让老冯处理吗？” 陈学知颔首：“我已经跟老冯反映了。” 说完，他看向帖子里提到的当事人…… 许扬正在看着谢易，神色如常：“不用生气。” 陈学知：“……” 当事人完全不在意啊。 帖子的楼层一直在增加，谢易刷了半天都没刷完，脸色越来越糟糕。 许扬无声叹息，抽走他的手机：“别看了。” 被他拿走谢易也没抢，顺着目光一转：“你就不生气？” 虽然谢易经常被许扬说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但他很清楚许扬根本不是那种人。 流言蜚语最能毁掉一个人。 谢易不希望许扬毁在悠悠众口当中。 偏偏这家伙看起来根本不在乎，仍然冷静自持。 许扬语气无波无澜：“没必要，生气他们也不会停下。” “……” 谢易磨了两下后槽牙，暗骂一句。 随后他直白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正在论坛跟人比拼手速的男生迅速停下动作，默默竖起了耳朵。 许扬沉默很久，缓缓吐出两个字：“保密。” “……” 谢易差点骂人。 他盯着许扬，最后破罐破摔道：“随便吧。” “你们也别折腾了，该干嘛干嘛去。” 谢易收回视线转过身：“人家自个都无所谓，你们瞎操心个什么劲。”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地散开。 所有人离开之后，许扬目光仍然在谢易透着冷漠的背影上。 谢易独自生着闷气，也不是气许扬锯嘴葫芦，而是对校论坛无根无据的胡言乱语感到荒诞。 这些人没有一点独立思考能力吗？ 道听途说几句话，也没有证据，就能直接给别人判定罪名？？ ……忍一时越想越气。 谢易也想拿手机上论坛，手往校服兜里一探却摸了个空—— 他的手机在许扬那里。 谢易回过头，径直撞上许扬的眼神。 他顿了顿，躲开视线：“手机还我。” 说完直接倾身去许扬桌柜里翻。 许扬看着他靠过来，轻轻抿了下唇。 谢易翻开卷子拿到手机，刚想后撤，忽然被人断了后路。 一只手臂横过后腰，搭在了课桌边缘。 “可以告诉你。” 许扬微微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呢喃：“但你要保密。” “……” 可能这么说有点没出息。 但在许扬靠近时，谢易浑身忽地一颤。 手机因此脱离掌心，又落回到那堆卷子上。 他想撤离，许扬却根本不给机会。 “你别在我耳边说话！”谢易低声警告着。 许扬本来没关注他耳朵，听他这么说，视线旋即一偏。 谢易：“……” 他有种许扬准备上手了的诡异错觉。 谢易捏紧拳头，想着许扬要是敢碰就动手时，后者却松开了他。 谢易迅速直起身，抬手揉着耳廓：“我保密，你说。” 许扬将桌柜里的手机还给他：“给你发信息。” - “帖子被删掉了！” 王卓一发现这个情况，立即转头跟后方两位分享。 结果他说完，这两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低着脑袋做题。 之前谢易还眼神冒火，一副随时准备去隔壁揍人的怒发冲冠模样，现在却仿佛被许扬同化了，听见王卓的话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 然后他用笔尖在卷子某处点了点，问许扬：“这道你怎么做的？” 王卓：“？？？”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 不过即使满心疑问，王卓还是认真建议：“许扬，你真不打算上去解释一句吗？” 许扬一边给谢易写运算公式，一边回答：“不用管。” 谢易转了转笔：“你们骂了一下午？” 王卓狠狠点头：“肯定啊！” 他凑过去悄声说：“其实有很多人站在许扬这边，咱们班里的人就基本不信那帖子。” 谢易轻轻一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班级群都在骂那些人有病啊，小班长都气疯了。” “够仗义。” “那是！” 王卓骄傲道：“进我三班门，从此一家人！” 谢易笑着打趣：“那你家族挺大。” 许扬停下笔尖，抬眼看向王卓：“帮我说声谢谢。” “小问题。”王卓立马打字发到班级群。 发完他又问：“你们不在里面吗？” 谢易其实一直没仔细翻过手机，并不清楚就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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