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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他会先被别人揍。” “我们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赌什么赌什么？”大猴走了出来，把冰棍扔给我和池椿，坐下来饶有兴味地说。 我掂了掂手里的冰棍：“我们要的是可乐，你个呆逼。” “滚你丫的，一块钱喝什么可乐。”大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冰棍塞进嘴里，“不要就算，我吃。” 我扑过去，试图用手肘夹他的脖子，他朝后仰，像条蛆一样扭来扭去，同时在我的攻击之下哇哇大叫——两条冰棍从他的嘴里落下，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想，大事不妙，从野猴嘴里抢吃的，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大猴大怒，举起拳头企图揍我。 我吓得要死，马上跺在池椿身后。 我大喊：“椿仔救命！有人要打你的大宝贝。” 池椿愣了一下，随后像被呛到了似的大咳。 他抹了一下眼角，站起来挡在我和大猴中间：“算了算了，我替他把冰棍赔你就是了。”说完把啃了半截的冰棍递给大猴。 “脏死了，搁这打发乞丐呢？”大猴骂道，抢过冰棍放进了嘴里。 他一边嘬着冰棍一边问我们刚才在说赌什么。 池椿说我们在打赌诗人会不会先被人打。 大猴指着前面，天真无邪地眨着两只眼睛说：“不用赌啊，他已经被人打了。” 我们一齐朝前看去，只见诗人被其中一个人一拳打趴在了地上，鼻子里流出两道蚯蚓似的鼻血。 池椿指着诗人对面的几个男孩说：“你们猜诗人会对哪个倒霉蛋反击？” “肯定是左边最矮那个。”大猴啃完了冰棍，把棍子扔在街上。 池椿说：“我赌右边那个，他长得最瘦，还戴眼镜，戴眼镜的都是书呆子，最好下手。” “你们有没有搞错，肯定是中间那个啦。”我说：“左边的虽然矮，但人家壮啊，还有你右边那个，他妈的那是墨镜，书呆子你个鬼啊。” 我站起来，指着中间那个男孩说：“你看中间那个，皮肤这么白，像十年没见过光似的，还有你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弱鸡。” 说完，看见池椿和大猴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同时，大猴朝我嘘了两声。 我这辈子最烦就是别人嘘我了。 我没好气地说：“滚！” 大猴说：“呆逼！你怎么不拿个喇叭来说，人家都注意到你了。”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池椿，池椿伸出手指朝前指。 我转头一看，只见那三人直愣愣地朝我看来。 大猴幸灾乐祸地说：“你小子要遭殃了。”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虚得很。虽然平时打群架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但一般不是椿仔护着我，就是我偷偷摸摸地混迹在大众，简单地来说，我就是一个打后手的。 这会儿，忽然被人盯上，确实是有点慌。 我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大猴说：“你肯定会被打死，他们都听见了。” 我说：“要死一起死。” 池椿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说：“那他打我的时候，你要替我挨着。” 池椿说：“那你还是去死吧。” 在我们说话时，诗人忽然惨叫一声。 我们循声望去，诗人正被眼镜男夹起手臂，矮的那个一拳一拳地往诗人的脸上揍。而我说最弱那个，则靠在树边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这会算是知道谁才是老大。 我心虚地朝玩手机的那人看去，谁知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才注意到他是杏核眼，淡淡的眉毛，长相是清透干净的帅，看起来成绩一定很好。如果这会儿不是在打群架，我一定会有想和他交朋友的欲望。 正想着，池椿忽然走到跟前，挡在了我的视线。 我以为他要舍身而出，一把抱着他，感动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池椿稍稍欠过身，手掌盖住我的脸往旁边推开：“滚，挡着我看好戏了。” 我十分不满，恼羞成怒地踢了一脚他的膝盖：“还钱！” 池椿看了我一眼，嫌弃地说：“一脸花痴样儿。” “我呸，我还花痴你……” “我不是说我。” 我顿悟，刚想开口就听见诗人的咆哮。 “你们还不快过来帮托，老子要死了。” 诗人被眼镜男踩在地上，一道血杠从他发际线留到鼻尖，在阳光地照耀下活像一条淬火的针。 大猴站起来，拍拍屁股的灰尘，从角地上里捡起一块板砖，放在手上颠了一颠，喃喃道：“还不错。” 诗人哭丧着脸喊：“你他娘的还在那里装逼！” 大猴无所谓地瞥了一眼诗人，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散漫又自信的光芒。他吐掉冰棍子：“再坚持一分钟，兄弟来了，兄弟我来了！” 喊完就冲了出去。 我和池椿被大猴那番操作给惊呆了，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 我说：“打还是溜？” 校园里响起了下课铃声，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看戏的学生，还有不少凑热闹里加入了混战。有拎木棍子的、铁链的、甚至还有拿水果刀的。 那地方很快就乱了套。 我在后面探头探脑，看见诗人和大猴从人群里挤出来，又被拖了回来，渐渐淹没在人群当中。 打了将近十分钟，门卫大爷才慢慢悠悠地走起来，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他举起警棍指向混乱的众人：“都给我停下！”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门卫大爷对这个效果很满意，神气地点点头。 “不许胡闹，打了架的都给我进里面来！” 里面没一个人说话，门卫大爷以为大伙儿是被自己的威严震慑到了，正得意着，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高亢的声音。 “我进你爸爸！” 一块板砖从天而降，直直地砸中了门卫大爷的前额，鲜血如瀑布般从头上倾泻而下。 受害人昏倒在地。
第3章 03 == 校门口围了越来越多人，一下子被堵得水泄不通，我踮起脚也没见着里面什么情况。 正想爬上树看戏的时候，池椿推了自行车过来，对我说：“上车走。” 好戏才刚开始，我怎么也不愿离开，瞪了池椿一眼说：“急什么？” “你不急我急。” 我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池椿咬咬牙，往我的腿上踢了一下：“傻子，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我赖得理他，打算重新爬上去，却远处响起一阵警声。 得，还挺神。 校门口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条子来了！” 一群人立即鸟作兽散，推自行车的推自行车，捡书包的捡书包…… 这时，池椿已经骑上了自行车，朝我吹了一个口哨。 我立马从树上跳了下来。 “嗳，你小心点儿！” 我跳上自行车，夹住他脖子：“看不出来你还挺神的啊。”池椿猛地挣扎，一圈打在我腰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佯作受伤：“腰伤到了，男人的命根子，后半生就这么被你毁了。” “我赔。” 池椿踩上自行车，驮着我逃离现场。但没骑出多远就看见了一眼警车从我们的身旁疾驰而过。 我斜着眼睛偷偷往车里瞄了一眼，只见里面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彪悍男人，那样子很像香港电影里面去抓犯罪分子的场景。 很威风，也很令我们害怕。 怪不得大猴那小子想当警察。 路上，我问池椿：“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抓进去？” 池椿头也没回：“抓毛，我们又没动手。” “但我们不是在那看戏了？而且关键是诗人和大猴是犯人，我们有共同犯罪的嫌疑。” 池椿按了一下车铃，严肃地叫了一声我的全名。 他很少有叫我全名的时候。 我一下子胆子跳到了心眼上，以为是有什么情况。 “怎么了？” “别逼我打你。” …… 我问池椿接下来要去哪里，池椿说要不就去河边游泳。 等我们骑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金色的太阳落在河面，浑圆的一轮镜子似的，把河面照得波光粼粼。 朝云港的夏天暴热无比，沿路的树木在阳光的蒸腾下变得弯弯曲曲，我脱了裤子跳进河面，沁凉的河水里面浸透全身。 我这个人，其实除了学习，压根就没什么优点。样貌不咋地，技能也没几个拿得出手，连游泳也只会狗刨式。 我在河里刨了几下，马上就累得不行。 一回头，见池椿还在岸上不下来。 我游过去，说：“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不快点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抱着脱下来的衣服走来走去，左看看，右看看。 我说：“你在搞什么？” 池椿说：“我得先藏好衣服，要不然会有人偷。” 池椿这人就是多虑。 我说：“怕个锤子，我就不怕。” 他没理我，把衣服放在树杈上才慢悠悠地跳进河里，水面上马上就激起了一朵小浪花。 池椿洋洋洒洒地在河里变换着各种泳姿，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蝶泳。而我，只会那两下狗刨，加上体力不行，没几分钟就没劲儿了。 我口干舌燥地躺在岸上，看着池椿展示着优美的泳姿，心里十分嫉妒。 我朝他喊：“天黑了，回去了！” 这时池椿已经游出了河岸，看样子打算游到河心去。我呆在岸上无聊得要死，正打算买点喝的，可环顾四周，这里的郊区，除了空旷的大马路什么也没有。 不一会儿，池椿游了回来，他蹲在水里，像刚比完一场大赛的运动员，只露出了脑袋，头发全被他被他拨到脑后去，光洁的额头上水亮水亮的。 池椿说：“小景，周苏慧和我表白了。” “不出奇。” 周苏慧我认识，初中的时候和我是一个班级的，对池椿心仪已久，经常向我打探池椿的消息。 只是她性格文静，我还以为她不会表白的呢。 “我之前没见过她，上次打篮球赛，她突然就冲到我面前说喜欢我。” “你怎么想？” “不知道，她长得挺好看的。” “不是说长相，我是问你对她的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长相合适就好啦，反正也是会分手的。” 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池椿就交过无数个女朋友，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他交女朋友仅仅是为了好玩。想到这里，我不仅怀疑起周苏慧看人的眼光，竟然喜欢上这么个浪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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