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雪稚摸了摸这个小大人的头,“那就辛苦你啦。” 秦音宛很负责,接下来很长时间的参观过程中,杨之涵都被她管束着没机会捣蛋,直到快结束时,那孩子忽然对秦音宛动手了。 “烦不烦啊你!”他用力推了秦音宛一掌,小女生失去重心跌倒,他走上前竟然提脚要踹。 辛雪稚忙扑过去拦住他,没想到这孩子力气还挺大,挣扎了一会儿才被控制住。辛雪稚生气地说:“杨之涵,你怎么还动手!” 杨之涵的气势反比他还足:“她烦人得要死,我就要打她!” 养成这样的性格并非一朝一夕,辛雪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帮他纠正,只是叮嘱他:“哥哥再说一次,展馆内的东西十分珍贵,我们不能用手去碰,秦音宛只是在制止你某些不当的行为,你有错在先,反而还怪起别人?” “关你什么事。”杨之涵挣开辛雪稚的手,走到一边,又红着脸大喊,“什么破展览,烦死了!” 辛雪稚没搭理他,把秦音宛从学生堆里牵出来,“还好吗,有没有摔到哪里?” 秦音宛很坚强,不哭不闹,“没关系,我没摔疼。” “来,哥哥牵着你。”辛雪稚站起身,让剩下的孩子都排好队,“展馆马上到头了,音宛可以不用再管他。” “恩。”秦音宛乖巧地跟在身边。 杨之涵故意不归队,辛雪稚并不在乎,只用余光确认他的安全。这样一来他反倒安静很多,沉默地跟着队伍抵达出口。 辛雪稚清点完人数,看向缀在末尾的人,走过去叫他:“杨之涵同学,我们要出去了,你在看什么?” 杨之涵面前是一面展柜,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哥哥,你看这上面的字,写的是全区首个吗?” 二年级的孩子认字还不够全,辛雪稚快速浏览过介绍牌:“对,这是五十年前,七区首个用纳米制作的医械臂模型,它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区,每隔五年,在各区轮流展示,让人们了解初代医械的模样。” 杨之涵:“那肯定是最珍贵的。” “是——”辛雪稚刚回答完,就看他一把扯开警示带,冲进去一拳砸向展品。 辛雪稚吓得心悸,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拦,好险抢在他碰到展品之前拉了回来,紧接着,杨之涵炸开一阵痛哭,他抬头一看,小孩脸上有血。
第19章 分手那天 辛雪稚的手上也有血迹,愕然抬头,发现刚才自己在情急之下用的拿红旗那只手,插旗的小木棍划破了杨之涵的下巴,鲜血流得怵目。 学生们被杨之涵的嚎啕哭声吓到,怔在一旁不知所措,还是秦音宛最先反应过来,从自己书包拿出卫生纸:“哥哥,给你。” “谢谢。”辛雪稚揽过杨之涵,一边帮他擦拭血迹,一边查看他的伤口,还好并不深,只是血流得吓人而已。 “抱歉,是哥哥不小心。”辛雪稚愧疚哄着,“还疼不疼?哥哥带你去医院消毒。” “我不去!不去!”杨之涵情绪激动,疯狂把辛雪稚往外推。 他的哭喊声很快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馆长匆匆赶来,“怎么了?” 辛雪稚:“是我不好,划到他的脸了。” 馆长察看过杨之涵的伤口,一脸担忧:“怎么偏偏是脸......还好,伤口不深。” “真的很抱歉。”辛雪稚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带他去医院。” “我先联系他们老师。”馆长示意辛雪稚别着急。 老师很快来了,好不容易把痛哭的杨之涵哄住,得空和辛雪稚说话:“没事,只是一道小口子而已,意外谁都不能预见,后面还有学生在排队,你继续忙,我带他去消毒就好。” 辛雪稚仍旧担忧:“虽然是意外,但也是我的错,我太不小心了,要不您把他父母的电话给我,我去道个歉?” 这些年纪小的学生,平时在学校里也会因为某些意外伤到,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老师们应对起来早已熟练,笑着让辛雪稚宽心:“不用这么紧张,我给他父母说一下情况就好,一般家长都会理解的。” 辛雪稚:“那......也好,谢谢你。” 秦音宛走过来,扬着一双雪亮的眼睛:“是我们要谢谢你志愿者哥哥,今天谢谢你带我们参观展览,学到了好多知识呢!” 一旁的同学也受到影响,纷纷对辛雪稚表示感谢。 辛雪稚紧绷的心倏而缓解,终于放松地笑了笑。 送走他们,又迎接了几波学生,闭馆时间在下午五点。 辛雪稚坐上车,整日的疲惫随即吞没他的身体,虽然时长不多,但一直对着孩子们说话,提防调皮的学生捣乱,简直比研究还累...... 晚饭没用几口,辛雪稚早早回了房,洗漱完拿出书看。看了没过一会儿,窗户那边突然有响动。 辛雪稚偏头,竟是况戍又挂在窗户边,吓得书差点飞了,连忙打开窗户把人拉进来:“你能不能好好走门?这样多危险。” 况戍跳落地面:“如果走正门,管家又要大张旗鼓,我就想偷偷过来。” 辛雪稚笑他:“以前你每回过来,恨不得拿着喇叭宣传。” “以前是以前。”况戍心想,喜欢就是高调,但爱是沉稳和秘密,他现在满足于和辛雪稚创造一些独属于彼此的空间,“来,尝尝这个。” 辛雪稚这才发现他手上提着东西,是一家定制甜品。 “虽然你家里不允许你吃甜食,但今天这么辛苦,可以尝一点。”况戍打开包装盒,把叉子放入他的手中。 辛雪稚愣愣地拿着叉子,半晌,想起来说话:“你就是为了这个?” 他看着况戍,西服没换,头发还被发胶固定着,明显才刚回家,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匆匆忙忙过来只为了给自己一口甜,说不感动是假的。 辛雪稚吃了一口,鼻子就有点酸。 况戍撑在桌边,打下的阴影几乎能抱住辛雪稚,垂眸看着他净美的脸,有点苍白,眼下隐隐积着疲惫。 “今天很累吗?” 辛雪稚抬头,灯光躺在他的瞳孔,像缓流的水:“恩...有点累的。” 况戍忍住摸他鬓角的冲动:“还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辛雪稚迟疑了,垂眼想了几秒,才说:“有一个小插曲,不过已经解决了。” 对面没吭声。 辛雪稚感到心虚,以为况戍看出了自己的隐瞒,用小叉子戳了一块蛋糕,想用吃东西掩饰过去。 手突然被抓住。 他偏过头,况戍的脸近在咫尺。眼睛含着笑,深情又张扬:“够了,你不能再吃了。”说着,一口咬掉蛋糕。 辛雪稚的心跳猛地错乱,仓皇地往后倒:“你、这里面还有一只新的叉子。” 况戍一手抵住他的背,不让他继续往后,“我就爱用你的叉子,反正你又不吃了,我想用还不行?” 辛雪稚耳朵很烫,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看他,只好很快妥协:“随便你吧。” 结果身体一紧,况戍竟然直接往椅子上挤了过来,辛雪稚人都要麻了:“旁边有沙发,你干什么?” 况戍理所当然:“坐这更方便吃。” 辛雪稚:“......这只是个单人椅,撑不下两人。” 况戍:“简单。” 辛雪稚还没理解他的意思,整个人就一瞬腾空,接着,被端到一双腿上坐着。 “!”辛雪稚惊吓回头,“你不是吧!” 况戍得意的脸上写满了默认,然后他下巴一扬,示意桌上的甜品。 辛雪稚不可置信:“你如果是想让我喂你,就提着你的东西滚蛋。” “唉——”况戍失落耸肩,“管理层那些老古板,又在货源上给我出岔子,今天忙了整整一天才解决,晚饭还没吃,好饿......” 辛雪稚听他这样一讲,瞬间想到自己在展览馆的一天。自己只是当了一下志愿者而已,整日下来已如此疲劳,再加上意外的插曲,总不听劝要捣蛋的孩子......不管身心,都是一种折磨。 而况戍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学校集团两头跑,少时尚有父母协助,如今他已全权管理集团,青年企业家如何在人精堆里逢源,如何得到管理层的信服,其中艰难不可想象。 况戍此时背着光,眼下的疲惫清晰可见,辛雪稚倏地心里一软,同意了他离谱的请求。 况戍吃每一口蛋糕时,看的不是食物,而是辛雪稚的脸。目光俨然一双霸道的手,时不时捏一把他的心脏。 辛雪稚维持着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口,坐着的触感突然硬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从况戍身上一把跳起。 “你还是人吗!”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况戍后靠身体双手搭上椅背,像极了一个游刃有余的渣男,“我喜欢你,如果这样都没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 辛雪稚:“......你闭嘴吧。” 况戍见缝插针:“要不你还是和我复合吧,不然做什么都好像是我在耍流氓。” 辛雪稚忽然沉默,况戍紧张起来,松弛的身体不由绷紧了。 良久,辛雪稚看向他,语气被幽静的灯光捂得有些低沉:“如果想要复合,你就该告诉我三年前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况戍迟疑了:“这个不重要。” “很重要。”辛雪稚情绪有点激动,“三年前你不辞而别,利落分手,那么狠心是因为什么,是后悔亦或是有别的原因?你不对我坦诚,自作主张地消失,又自作主张地回来,一回来就要复合,如果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同意你,之后你会不会又再次消失?上次是三年,下次是多久?五年?十年?” “你不可以......”辛雪稚艰难地呼吸着,“你不可以这样玩弄我的感情......” 况戍訇然站起身,仓皇地往前迈了两步,却未能真的碰到辛雪稚:“不是......雪稚,我怎么会玩弄你的感情?我——” “你走吧。”辛雪稚打断他,“蛋糕吃完了,你回家吧。” 况戍欲言又止,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离开。 经过这么一遭,辛雪稚再没有看书的心情,很快熄灭灯裹上床睡觉,眼睛闭了很久,心脏还是跳得难受。 他在黑暗里睁眼。 喧嚣的记忆涌动起来...... 三年前,他刚从病重状态好转,醒来两天没有一个人探望过,还是忍不住问了护士。 “我们都通知过家属了,他们知道你已经醒了。”那天天气很好,护士推着轮椅带他出门透气。 辛雪稚:“哦......那我打电话问问。” 护士笑着安慰他:“可能这两天你父母忙吧,之前你昏睡的时候,他们经常来看你呢。” “是吗?”辛雪稚开心了些,过了会儿,他又试探着问,“那,除了他们,还有谁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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