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浮华by楼楠 简介: 我这一生都在骗人,骗他,骗母亲,还骗了自己。 因为我的爱情是臭水沟里的死老鼠,又臭,又脏。
第1章 我的爱情终究是暗无天日,就像是烂在臭水沟里的死老鼠,肮脏,恶心。 他无时无刻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折磨我,挥之不去,尤其是当半夜时分梦到那个光裸的身躯,还有那张清晰到过分的脸,我觉得这是亵渎。 上帝会原谅我吗?佛祖又会原谅我吗?我都不得而知,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宗教信仰,所以他们的原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而直接祈求原谅的应该是此刻正拼命抹眼泪的母亲,她真的老了,两鬓白发,面孔上有很深刻的皱纹,其实她年纪并不大,是累的。 一个失去丈夫的妇人将六岁的孩子拉扯到二十岁独立,并不是件容易的活儿,更何况家里很穷。 父亲的离世带给我们家一记重创,母亲曾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是脱离家庭关系才得以嫁给我父亲,所以大小姐是做不来活的,一做农活,隔天准病,父亲舍不得。 所以,母亲只能做一些女工贴补家用,不多,却也够家用开支。 那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日子虽苦却又无比温馨,父亲死后,母亲不得已拿起锄头下田,不然就要饿死了。 印象中,父亲死后,母亲下田的前一个月总是生病,做一天躺一天,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她会像父亲一样一直躺下去。 还好,她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我的面前,只是她一直在哭,女人的眼泪果真很多,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愣是哪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自己的儿子是变态,都会哭的吧,也会打人。 我摸了摸半边脸,感觉肿了不少,我妈扇了我三记耳光,然后她就哭了。 “妈,我不想骗你的,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最擅长用温柔攻势击溃林彩凤同志的心房。 母亲忽然止住了眼泪,一脸决然的看着我,那种目光让我不寒而栗,我觉得她要孤注一掷了。 果然,她说:“我们去看病吧,看好了就好了。” 我的脑袋要炸了,果然觉得我是生病了,可是这分明就不是病,我查过好多书籍,里面没有同性恋这一病症,但是现在的人都会认为同性恋是精神病,要去看病的。 “妈,这不是病,我只是喜欢男人,这不是病。” 话才刚刚说完,好像是触到了我妈身体的机关,她猛地一颤,然后那张从来都只会温吞讲话的嘴瞬间犀利,“这还不是病!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男人,你是男的啊!这是变态!这样的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妈!连你都这样说我吗?我可是你的儿子啊!”我的心剧烈的抽动,我真的是自以为是了,以为母亲会因为对我的爱而原谅我,但是真的错了。 母亲却利用我对她的爱来逼迫我进了精神病医院,她用自杀了来威胁我,她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我堕入了深渊。 而我就在第二天就被母亲送到了省城的精神病院,母 亲手挎一只竹篮,兜里揣了用红布包好的一叠钞票,用来给我治病的。 一路上,我还在企图说服母亲不要去医院,但是一旦下定决心的母亲都很固执,一路上板着脸不说话。 到了医院,母亲陪我一起去看了医生。 “我儿子脑子不正常,他说他喜欢男人。”母亲的表情可谓是痛心疾首。 我难过的红了眼睛,踌躇不安地望着这个决定未来的医生,但很失望,碰到了庸医,他说这是病,在医院是可以治好的。 然后母亲喜笑眉开了,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有跟他聊了许多。 这一过程,我都在放空,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也许医院真的能够治好我喜欢男人,喜欢他的病。 到最后,我也放弃了我自己,服从了母亲和医生的安排,住进了住院部。 母亲走之前,把一直放在脚边等等竹篮送给了医生,里面有三十个土鸡蛋,医生乐呵呵的收下,保证会好好照顾我。 母亲含泪摸摸我的脸,说过一个星期来看我,我木讷地点点头,想着也许真的能够解脱,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高兴。 直到我住进了精神病院,才真正害怕,这里的人都很恐怖,他们会无缘无故打你,也会无缘无故对你傻笑半天,当然还有不停拿头撞墙的人。 呆了一个晚上,我快被吓死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找了之前给我诊断的医生,说我要出院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说我的病还没有好,不准我出院,还说要给我检查身体。 他让我脱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面前,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听了他的话,把自己脱光了,因为我觉得都是男人,没有什么好害臊的。 但是别扭的是医生的手摸到了我的身上,没有带医用手套,而是直接往我背脊上摸,起先还只是徘徊在背上和手臂上。 但我还是觉得奇怪,同性恋为什么要脱光衣服检查,还要被摸身体,他站在我的身后,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直到他的手慢慢滑到我的私处,才猛然发觉其诡异之处。 竟然第二只手也摸到了我的私处,我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将他推开,然后捡起衣服,沉默的套上。 医生欠揍的声音传来,“你不是喜欢男人么?被摸难道不爽吗?” 我依然不说话,继续穿衣服,谁想那医生竟然上前来扒我衣服,面目狰狞。 我跟他拉扯了几下,见他还不松手,吼道:“你干嘛啊!?” 然后,我看到医生阴恻恻的笑了,“你没做过吧?要不要和我试试?你长得真好看!” 我彻底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口口声声答应我母亲一定会治好我的医生竟然自己也是所谓的同性恋患者。 他见我不动了,双手肆无忌惮的摸着我的身体,当我回过神来,猛地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他抹了一下嘴角,眼神凶狠地瞪着我,似乎想把我里里外外看透。 我打从心底害怕,没头没脑地冲出门,我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找到了医院的大门,后面本来有几个人在追我,但不知是谁吼了一声,那些人立马不追了。 我顺利的逃出了医院,气喘吁吁的回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
第2章 逃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浑浑噩噩,不时看看身后,眼神四处张望,我不敢确定精神病院的人到底有没有追上来,我听过不少消息,说是一旦进了精神病院就出不去了,说他们会来抓人的。 直到出了县城,走在回村的小路上,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坐在路边的树墩子上,想想回家该跟母亲怎么解释,想着想着,我又笑了,那个医生居然也是同性恋,也喜欢男人,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跟我的母亲讲了一大推的治疗方法,那分明都是屁话。 最厌恶的是他还毫无廉耻地收了我们一筐土鸡蛋,露出可掬的笑容。 想想还真是够恶心的,欺骗一位纯良无知的妇女,而最让人可恶的是身为老师的我也蒙头一热,相信了他的话,甚至还期待真的能够治好我所谓的病症。 简直太傻了。我捂住肚子笑了起来,发出了很大的笑声,看看天空,又看看远处漫天铺底的金黄色油菜田,现在还是春天呢,一年才刚刚开始,而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困在一个死胡同内,其实是可以说谎的,不是么? 我拉拉皱得不得了的衣服,双手拍拍脸颊,慢慢走回家,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说辞。 进了村子,跟不少人打了招呼,村前的牛叔,村后的李大妈,还有我家旁边的季姐,跟她小聊了一会儿,跟平时一样的语气,其实我一直挺会隐藏自己,当然说谎也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当我赶到家时,母亲正弯腰在家门口的那块菜地里除草,背脊弯起很大的弧度,锄头在一上一下吃力的动作,然后缓缓地用锄头拨开锄好的杂草,又弯下腰将草堆推到簸箕里,搬起装满杂草的簸箕,她一歪头,看见了我,簸箕“嘭——”一声掉在了地上。 从没见到她如此惊慌的朝我跑来,一跑到我面前,就扬手扇了我一个巴掌,脆生生的一声响。 “你怎么跑回来了?!你治好了没?就跑回来了!”母亲气急败坏的推着我的身体,想让我再回那个根本治不好我病的精神病院。 我忽的笑了,轻轻地揽住母亲瘦弱的肩膀,安抚道:“妈,我没病了,治好了,我不喜欢男人了。” 母亲显然不太相信我,抬起脸半信半疑地望着我,“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怎么可能,不然我怎么出来了。”我笑笑。 “可是你就呆了一天啊,这么快就好了?”母亲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我。 我摸了摸头,跟往常一样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妈,我没病,我判断错误了,这不是脑子抽了,以前我还挺喜欢隔壁村的小魏的,我想通了。妈,你也就别想着这些事情了,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母亲似乎还在犹豫,干裂的嘴唇在颤抖,憔悴的样子让我心疼。 我抱住母亲瘦小的身躯,把下巴垫在她的肩上,这个姿势在我十岁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但是很显然的,这一招对母亲很有用,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语气松软了不少,“小衍乖,想通了就好,妈相信你没病,妈以后还要抱孙子呢!” 我不知道妈妈是否真的相信我了,但是那天,她还是哭了,靠在我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抽泣,嘴巴也一直没有停过,啰里啰嗦讲了许多话,但我却感觉很温暖,我恐怕是得不到想要的爱情了,那么亲情,无论怎样我不能再放弃了。
第3章 自从,我说了不喜欢男人后,母亲的精神好了许多,吃饭也比平常吃得多了,我这才肯定我妈应该相信我是正常了。 感受到母亲日益开朗的面孔,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其实母亲哭哭啼啼才三天,我就受不了了,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见到她失望的眼神,我受不了的。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平淡如一碗白粥,那场只持续了三天的出柜路程仿佛就是一朵烟花,闪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而很快,我也就要工作了,孩子的假期结束了,也就代表我的工作要开始了,我要离家去省城的小学教书。 走之前,母亲又是一通关照,无非是叫我按时吃饭睡觉,不要太累,跟以前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挺好的。 收拾好行李重回学校,对这份教师的职业,我一直引以为豪,而母亲也因为这份职业为我骄傲。 那时候当老师很难,因为教师资格证很难考,当年我们省城有一百多个学生参加考试,只通过了两个,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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