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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阿姨则是去了厨房，很快厨房内传来炒菜的声音，我环顾了一周，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宋璐挑起不少话题，从谈话中我知道她是个大学生，在外地念书，过了这上半年就毕业了，她说她想当一名教师，所以正在努力备考。 直到上了饭桌，我才知道少了一些什么，家里没有男主人，只有宋阿姨和宋璐两个人，而且在跟宋璐的聊天中，我也没有听她讲过一句关于她父亲的话。 饭桌上，宋阿姨给我夹了好些菜，时不时问我一些关于家里的事情，我都一一作答。 “小衍，你以后是打算在这里买房子住么？”宋阿姨给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后，这么问到。 这个问题有些唐突，我并没有想过这件事，索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还没想好，现在教师公寓住的也不错，还没打算买房。” 宋阿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找了另外一个话茬，她问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又是这个问题，跟母亲一模一样，难道上了年纪的女人都爱问别人的终身大事么，不管绕多远的话，都会绕到你有没有对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当然不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跟一个女人结婚岂不是祸害人，不过假如我一辈子都不说的话，那么也没有那么罪不可赦吧。 “我打算差不多三十结婚吧。”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谎，其实我是瞎诌的，结婚的话顺其自然吧，也许以后真的会遇上想要结婚的女人也不一定，日子还长着呢。 宋阿姨笑了，整张脸都在抖动，果然是有年纪的人了，无论怎么笑，都遮不住老态，“那挺好的，男人么，先事业要紧，结婚三十岁也是不晚的。” 我很赞同她这说法，点点头，忽然碗里多了一块糖醋排骨，是宋璐给我夹的，她冲我露齿一笑，竟然有几分娇俏。 吃完饭后，我又坐了一会儿，宋阿姨便让宋璐送我到院子门口。 到了院门口，我还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心，踌躇半会儿后，问道：“宋璐，你父亲呢？” 该死，我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宋璐在听到父亲两个字后，面色骤变，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我家其实挺复杂的，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吧。”宋璐给我一个完全模糊的回答，我愣了愣，笑着点了一下头，对女孩子要绅士，不能不依不饶。 她又笑了，这一次是灿烂的笑，笑得很甜美，“下次我去你学校找你玩儿？” “好啊。”我笑着应道。 随即她的笑容愈发的大了，单手朝我挥了挥后，“那......小衍，再见！” 我又是一愣，“再见。” 走回宿舍的路中，我觉得这顿饭很莫名其妙，但好歹不错，宋阿姨和宋璐都挺好的，只是听到他们叫我小衍有些别扭，毕竟在他们之前，只有母亲和季木森才会这么亲昵的叫我。 等我回到宿舍，陆光艺术家正坐在画板前冥思苦想，两只手指间夹了一只画笔，而画笔笔尖正在滴墨，我忙喊一声，“地板都被你弄脏了！” 陆光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直接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抱住脑袋长“嗷”一声，“陶衍，你干嘛呢？” 我幸灾乐祸的笑了，“活该！” “我发现你最近嘴欠了不少，最近你好像特别不待见我啊！”陆光暗幽幽地盯着我看。 我瞥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回道：“哪有，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像女孩儿似的。” “又挤兑我。”陆光朝我翻了一个白眼，把画笔拾了起来，指了指他那头湿哒哒的头发，“我快被冷死了。” “嘁~”我哼了哼，拿过一条干毛巾走到他身后，替他擦头发，一个两个的都要我伺候，我这什么命啊！
第13章 清明过去了两个礼拜后，我才趁着周末又去了季木森的作坊，可这一次，他不在。 我走到作坊旁边的瓷器坊，问坐在柜台后的钟叔，“钟叔，你知不知道木森去哪儿了呀？” 钟叔有些耳背，长长地“啊——”了一声，“听不清，你再说一遍。” 我索性走进了瓷器坊，走到了钟叔的跟前，音量比之前加大了几分，我问他：“钟叔，你知不知道你隔壁家的老板季木森去哪儿了？” 钟叔愣了愣，然后露出两排有洞的牙齿，小眼睛眯了起来，笑道：“你说木森啊，他去别人家送货了，顺便又去看活儿了，有个大客户找上门来了，要木森去他家里量量尺寸。”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次了，但是不多，我一想到季木森接到大生意时的笑容，我也不由得笑了，季木森虽然是个小有名气的木匠，但赚的钱却是不多的，他说过他到现在都没有攒够娶媳妇儿的钱。 我曾经一度的希望他永远也攒不够，这样他就不会娶媳妇儿了，到了现在，这个想法也会在我脑子里冒出来。 告别钟叔后，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回宿舍，也只是看书睡觉，去别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意思，想来想去，我决定去找陆光，他说会在城西的一家教堂里写生。 可是城西教堂离这儿有些距离，走去的话，我觉得两只脚会彻底废掉，最后还是决定坐电车，虽然有些小贵。 来到城西教堂时，已将近中午，不过好在现在还是春天，太阳还不是很毒，从电车下来，我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教堂门口，果然陆光正坐在教堂里，背脊挺得笔直，手拿铅笔，发出“唰唰”声。 连我在他身后坐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最后我实在忍不了了，笑出了声，他才一脸惊讶的转过头来，“陶衍！你怎么来了？！” “我闲着没事干，就来了。”我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他的画，“你画的是什么啊？” “天堂和地狱的交界处啊。”陆光一脸得意。 “啊？”我是看不出来，乱七八糟的，不过我看懂了一样东西，手指指向一片羽毛，“这我认识，是一片羽毛，是天使的羽毛，对吗？” “哟~”陆光露出赞许的目光，用全是铅笔屑的手撸了一把我的头，“不错么，这次到没有全瞎。” “那是你之前画的都太乱了好嘛，你们艺术家的世界我是一点都不懂。”我嫌弃的拍拍头发，看来今晚又要洗头了。 陆光又继续作画，他问道：“你不是去找木森玩儿了？” “他出去工作了，没在作坊，所以我闲着没事就找你玩儿了。” “哎呦~这我听着就不舒服了，敢情我就是一个替补啊，季木森不在，你才来找我玩儿。”陆光的语气挺欠揍的，我一个没忍住，敲了他一下脑袋，“废话真多，画你的吧。” 陆光撇撇嘴，继续手里的画作，我闲着无聊，绕着教堂里外都走了一遭，小教堂一个，但设计到挺有味道，不过还是没有前些天报纸里报导的那个新建成的教堂来的气派精致，如果将来有机会的，我一定得去一趟那个教堂看看。 这一天，我跟陆光在城西玩了一趟，吃了不少好吃，我带了一袋烧饼回去，本想给季木森吃的，不过他还是没回来，只能把它放在了作坊门口，顺便写了一张纸条。
第14章 我不知道季木森有没有看到那袋子烧饼，但一想到那家伙有有一只狗鼻子，就觉得自己多想了，他一定在开锁的时候就闻到那味儿了，跟何况还是他最喜欢的梅干菜馅。 如此想着，我又觉得挺乐，靠在床上备课都不感到无聊了。 倒是陆光他洗完澡出来，眉头皱的老高，“我家里给我来信了，居然要我回去相亲。” 我偷偷笑，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你这年纪是该要找老婆了。” “哪有，我才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找什么老婆啊！”陆光光着膀子躺倒在床里，他手里还拿着那封家书。 “你还是回去吧，你家里人也是为了你好，别让他们担心。” 陆光翻了一个身，把家书折好，放进了抽屉里，叹了一声气，“唉~你说的也对，我得回去应付应付，不然他们可要找上门来了。” 我笑笑，把课本搁在一旁，走到陆光的身边，推了推他，“喂，那下周五的课我跟你换，这样你下周五就能回家了。” 陆光缓缓爬了起来，一脸奸笑的凑上来，“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快走啊？” “哪有！”我把他的脸推开，拍拍屁股起身，心里却笑个不停，我就是巴不得你快走，那我下礼拜就能单独去找季木森玩儿了。 “陶衍，你有时候真讨厌，跟你名字一样，陶衍陶衍讨厌！” 陆光在我身后叽里呱啦的喊，我笑着摇摇头，躺回自己床上。 但没到下周末，我就见到了季木森，他在礼拜二晚上来找我了，手里也拿了一袋好吃的，我的鼻子跟他差不多，老远就闻到了。 “你怎么来了？”我故作轻松，其实心底都快要乐开花了。 “喏，带给你吃的。”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我眼前，我接过打开一看，是五香蚕豆，我最爱吃的零嘴。 “你怎么想到给我带吃的了？”我拿出一颗蚕豆放嘴里，很脆，咔擦咔擦响。 “不知道是谁在我作坊门口放了一大袋的小烧饼，我猜猜应该就是陶衍田螺姑娘，所以我来报恩了。”季木森嘚嘚瑟瑟挑着嘴，一脸坏笑。 “你才是田螺姑娘！”我踢了他一脚。 “你就不请我上去坐坐，我走的累死了。”季木森说着说着，就靠了过来，搭住我的肩膀，推着我往教师宿舍走。 “听说你接了笔大生意？” “恩，城西开场的一个大老板要娶老婆，造了一栋大别墅，要做家具，就请我去了。” “那你是不是最近都不用接其他生意了，只要做他们家就好了。” “是啊，估计两个月都不用接其他生意了，不过做一些小家具还是可以的。”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手里的五香蚕豆也越来越少，走到宿舍，季木森笑着拿过那袋蚕豆，抖了抖，笑说：“你吃起来也太快了吧。” “我爱吃，当然快。”我抢过五香蚕豆，然后笑着看他，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我猜你也不是单纯给我送五香蚕豆来吧。” 忽然，坐在我床上的季木森面色一红，他鲜有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说：“我有对象了，那人你也认识，是隔壁村的乔霜，我两好上了。” 轰隆—— 一瞬间，我感到心中的世界坍塌了，刚塞进嘴里的蚕豆此刻像是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陶衍，你觉得乔霜她好吗？原来她一直都喜欢我，还是她追我来着呢，嘿嘿，乔霜变漂亮了不少呢，果然女大十八变，以前的泥猴子，现在变得这么漂亮了。真的是想不到。”季木森躺在我的床里，一脸的幸福，但是那幸福的来源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叫乔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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