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个训练有素的管家。 我笑着对她说:“没事我现在正好想喝点冷的。” 转身,我踏出了厨房。不知为何心情舒畅了不少,那口郁结在我胸里的气一下子就疏通开了。我混乱的大脑开始冷静下来,困意向我袭卷而来,我耷拉着眼皮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放进碟片。看着屏幕上闪过的画面,我无端地笑了出来,没有理由的,我就是觉得开心。我也不知道这情绪从何而来,但我的大脑很放松,就好像被云朵包裹住一样。 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明堂并没有回来。管家把我带上桌跟我说明堂今天不回来吃饭了。我点点头在他们站在一旁的陪伴下吃完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又坐回了沙发上看电影。约莫是九点左右的光景,电影进入到了高潮的部分,主角走进了他的灵魂黑夜,我的心随着他的命运猛然一揪,随后哪股莫名的气又赌了回来。我突然觉得好空虚,好不开心。我的脸很麻木,肌肉一抽一抽的。 我的身后一片静悄悄,大概是到了帮佣们的晚饭时间了。 也许我能趁机溜出去走走,我想。但怕他们一回来找不到了又凭白增加工作负担,我决定去后院转转。 拉开门,北风倒灌进来吹得我睁不开眼。我走到不平静的池水边,蹲下去用手波动着水面,一去一来全跟着风的节奏走。 水很冰,没一会儿我的手就没有知觉了。我把手从水里抽了出来。 看着通红的我的右手,我忽然萌生了跳下水的想法。 跳下去心就不堵了,我脑海里的一个声音说着,跳下去,你就解脱了。 我站起来望着不平静的池水。月亮在里面忽散忽聚的,叫我怎么也看不完整。我想要看看完整的月亮,我面朝着泳池,扑通倒了进去。 ---- 记者:想采访一下本话没怎么出现的明堂先生,对本话内容作何感想? 小明:脑袋空空的四肢…(被暴打中,不能说话了) 还是友情提示,用药请遵照医嘱,停药也是,小胡的经历和反应可能有些夸大,但是灵感确实是来源于我生活里见到的一些被迫停药的朋友,首先是感到空虚,陡然复药又没续上药之后整个人精神(还是激素?)都很乱,状态非常差,贼不清醒。
第39章 39. ==== 39. 我很快被从水里捞出来,模模糊糊还有意识,能感觉到有人正在给我做心肺复苏,可是我的眼皮太重了实在是抬不起来,没有办法回应他们,只能任由耳鸣盖过杂乱的人声。我溺水了,但这不是我本意。我只是想看看月亮。我应该起来跟大家道个歉,是我给他们添麻烦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看到了我妈,她扑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腿软在地上,莉莉怎么去扶她都扶不起来。 那应该是我死后我妈的样子……我不能就这么一了百了。 呛住我的水被人给吸了出来,不断地心肺复苏让我反应很大的继续咳嗽着。我的脑子逐渐开始清明,罩住我的眼睛的那层如同塑料袋一样的阴翳被拉开了。我看见家里的帮佣站成人墙把我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喊着什么醒了醒了真是万幸。我被架进了房子里,管家吩咐人拿了三张毯子把我裹住,叫我保持佝偻的姿势坐在铺了防水布的沙发上。她站在一边拿着电话说救护车马上到,明堂会在医院等我。 我咳着谢谢了她,临上救护车前还给身后的人们都鞠了一躬,然后就掺倒在了担架上。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港岛了。明堂守在我的床边,甩着打火机在解闷。我一睁眼,他立马就站到了我的身边,按了护士铃叫来了护士和医生。 医生是个外国人,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反正他就是像电视剧里那样给我简单做了几个检查就走了,明堂谢过他关上门之后就回来坐到了我的床边。他用手抚着我的眉心,就像那天早上他出门前做的那样。他问我怎么会跌到水里去了,又是怎么会想到出门。 “就是想。”我哑着嗓子说。我的嗓子好像被火燎了一样,一张嘴就生疼。 “待在家里看看电影看看书不也挺好吗?”明堂帮我把床调高,端了一杯温水到我手里,按着我的被角说。 我喝了一口水,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喉咙不再似方才那么疼了,可还是感觉粘粘的。我清了清嗓子,仰头把水喝干捏扁纸杯缓缓反问明堂:“为什么你不待在家里呢?” “因为我还有工作。”明堂轻笑了下,抽走我手里已经扁了的纸杯,牵着我的手说,“如果你希望我能早点回来可以打电话跟我说。” “我不想你回来。”我把手从明堂的手心里抽出来藏进被子里,“你回来我会很不…很不很不开心。” 我加重了不开心的量词,低眸不敢去看明堂的表情。我知道他会是什么样,他会崩不住他那张笑得纯良的脸,原本的笑容会尴尬地僵在那里,嘴角明明想落下可偏就是不放下来,好像随时会吃人一样。 “是吗?怎么会不开心呢……那我以后少回来吧。”明堂牵着我的被角,往里压了压,“只要你能再开心起来就行。” “嗯。”我点点头,像偏要和明堂对着干一般把手从他刚压好的被角里拿出来,把被子掀开一个缝,手整个摊开放在明堂眼下,“你给我的药,再给我吃就行。” “那药对你没有坏处。”明堂也不回避我的问题,直接回应到,“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再给我吃了?”我把手又往明堂眼下伸了伸。 明堂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往被子带,说:“因为你需要换新的药。” “我怎么不知道?”我和明堂较着劲死活不肯把手收回去。 明堂软着声音叫我听话,他说外面冷。可明明外面体感好像有二十多度,明堂自己都穿着薄西装,衬衫斜着口,顶上的扣子就跟扣不上一样。 “胡不为,你病了。”明堂伸手掐住我的脸摆正我的头直视我的眼睛说,“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信任是需要建立在信息对等的层面上的。明堂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每次都是等到我自己察觉异常或者是经由别人之口听说过之后,明堂才会来跟我讲我说过会相信他的。其实我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说过这句话,但好像默认接受明堂的馈赠就要接受他那“相信我”的条件。 药的事本来我是不会发现的。那天我在他的工作台下发现了一大包药片,我想的也都只是那应该是明堂需要服用的药物。看完说明书我甚至小小地同情了他一下。我想抑郁、单相、双相……难怪明堂会把我困在这里,他的精神状态真的很堪忧。可是当我下楼去送蛋糕的时候,管家训他们的话还是让我起了疑。明堂不在家,原本给我的茶水好像证据一样被摆在那……我进去喝了那杯茶水,可能是因为我太过敏感了,我竟然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所以我就想那个水里真的是被掺了东西的。我趁着吃饭前的间隙回了一趟放映室去重读了一遍明堂藏在柜子里的药物的说明书,发现上面写的送服时间和每天他们专门来给我送茶送水的时间都相符。于是我就又悄悄用明堂工作用的电脑接上了网,花了微信钱包里我一直没用的零钱找了一个网络医生,咨询了服药和停药之后的反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怎么能让我不怀疑明堂? “那你他妈就能随便药我?”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打掉了明堂的手,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说什么我都信……我都能忍的,明堂。” 情绪上来了,一时之间我还有些喘不过气咳嗽了两声接着说:“你做什么我都能忍……我都会告诉自己你没错,你无奈,你帮了我很多。但你他妈的药我?” “明堂,我从来都没气过别的什么……” 只是,你药我的事实让我觉得我每次给你的开脱都是不牢靠的,都是因为被药迷了脑子才会这么想的。这让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是假的,是被你重新捏出来只能依附于你的,如果我都不是独立的人了,那我还怎么信你呢? 我没把这话说给明堂听,因为他捂住了我的嘴说够了。 他捏我捏得紧,我本就干裂的呼吸道在夹缝里工作时负担更大了,疼得我直干咳,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胡不为,我是为你好,你精神出了很大问题,你需要被治疗,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把你想成神经病。”明堂在我不断地咳嗽里说,“我一直都是为你好的,我发现你被药影响过头的时候也是立马吩咐人给你停药了,你为什么不信呢?” 不顾我咳得多凶,明堂继续说着:“我给你买了房,买了车,我想和你有一个家,我想让你的生活好过一点,不要再那么奔命,为什么你一直就是不明白?” 说着说着明堂的中文就开始跑偏成了英文。我的口水糊了他一手又全部被反蹭到我脸上。总算在我脸上的口水快被涂匀的时候明堂停下来了他那我压根听不懂的语言输出,满眼惊恐地跑了出去。 我探身想抽张纸来擦擦脸,可刚一动弹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咳着咳着我便自然地伸手去遮嘴,一直咳到医生进来我的手被从嘴上拿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咳出血了。薄薄地一层红色糊在我的手上,我看着它,鼓着背咽下一口口水,满嘴的血腥味让我确信我真的咳出血了。 医生给我紧急地处理了一下,很快我便止血了。护士小姐拿了湿巾来给我把手脸都擦拭干净。明堂全程就站在他们身后一眼不发,头微垂,不敢看我,好像个不敢面对错误的孩子。他的衬衫上也有些,估计是刚才出去的时候手不小心蹭到的。 待到护士小姐出去之后,明堂才敢来靠近我。这次他没坐在我的床边,而是站在那儿,手局促地贴着裤缝不知在捏着什么,裤腿都快被他揉的不成样子了。 “对不起。”他说。 “你不用对不起。”我含着嗓子艰难地说,嘴里刚上的药散着苦味,激得我总想闭眼,“就这样吧,谢谢你,我有点困了,麻烦你走的时候带下门。” 明堂说了声好,迅速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躺了下去。闭上眼,我在心里再次为明堂开脱说,你看他都说了他是好心,不管你觉得精神病是件多么扯的事,但是看在他给你家买了房的份上你就信了吧。 我就……信了吧。 ---- 收到了咸鱼!非常感谢这位姐妹🥺 小胡很害怕会丢掉自己,更害怕不知不觉地就丢掉自己,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混乱(?)但小明不知道(对不起,真的很喜欢看一些自以为是的人互相误会的剧情,明明张嘴长脑子就好了,但他们就是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第40章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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