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驱散了糟糕的心情,丁书衍笑得有点坏,伸手把祁映墨抱到腿上坐着,下巴戳在他肩膀上:“一会儿劲儿就下去了。” 祁映墨左右看看,饶是这小院确实没人进来,也不能这么放肆。 “怕什么,看见就看见。”丁书衍借着酒劲儿撒娇,他心里其实还很不痛快。但是想到能揍邓家民,就又觉得愉悦了不少。 知道他比自己还不爽,祁映墨也不忍苛责什么,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在他散发着酒气的唇上吻了下去。 丁书衍扣住他的后颈,舌头长驱直入,勾勾缠缠地吻得十分缠绵悱恻,温柔又霸道,两人的酒气混合成了一股,连喘息也汇成同样的频率。 在这里隐约能听到前厅的喧哗声,这杂音倒是将这小院反衬得更加幽静,晚风拂过,将旁边柳树的枝条吹了起来,几枚细长的柳叶落到了丁书衍的肩膀上,又被祁映墨搂住他脖子的手无意地扫落。 片刻忘情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剧烈喘息着,将这院中和着旖旎花香的空气,吸入又呼出,把香甜尽数留在了胸口里。 “哥,我想南园了。”丁书衍把脸埋在祁映墨的肩膀上,“这个时候,院子里的合欢花应该都开了,香得人脑子发晕。” 祁映墨轻抚着他的后背:“对,哪怕我们不在,它也会照样开花。” “人面不知何处去,「合欢」依旧笑春风。”丁书衍篡改诗句,自顾自地乐了起来。 “别念这种不吉利的诗,反正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祁映墨在他后颈上捏了捏,“走吧,去找房子。” 两人都换了衬衫长裤,打扮得像是在公司上班的职员,去那紧挨着鸿海路的「贫民区」找住处。 那里官方的名字叫翠莺路,主路也算宽阔,两旁支路巷子里民房林立,都是一些四层小楼,紧紧挤在一起,显得十分逼仄。 最外层的楼墙朝着主路,把巷子里的脏乱差遮掩了七七八八,勉强维持着体面。 这里巷子窄,几排楼之间挨得很近,相互之间还拉了电线和晾衣绳,把它们连接在了一起,从远处望去,这些小楼就像是用棉绳捆在一起的炸药包,隐隐透着一些末日和绝望的气息。 每条小巷巷口都有个公告栏,便于管理部门传达消息,现在贴了很多招工和房屋出租的布告,丁书衍两人看了眼有房出租,便进巷子去寻管理员。 鱼龙混杂之地,什么样的人都有,现在正逢天气炎热,很多人在家待不住,趁晚上凉快些跑出来乘凉,昏黄的路灯下,有玩耍的孩童,有打牌的中年妇女,有下棋的老头,还有聚在一起喝酒吹牛的中年男人,把本就狭窄的小巷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房子大都是公寓性质,每一户都是相同的配置,一个开间,面积大概都是三十多平方,厨房和厕所都在外边,是公用的。 走廊里摆满了各家各户快要溢出来的私人物品,显得好像很富有似的,其实都是些破烂。 有的一户人家五六口人挤在这样的一间房里,东西自然放不下。但破家值万贯,大家都舍不得扔罢了。 丁书衍和祁映墨对住处没有过高要求,只求干净卫生。于是很快就租到了一间,在三层楼的最头上,临街的位置,略显吵闹,还是西晒,西面朝街的方向是一片大落地窗,这个时间太阳落山很久了,走进去还有些闷热。 这间房之所以空下来,是因为条件不好还贵。可他俩不差钱,平时也不在这待着,顶多晚上回来睡个觉,因此也就不挑挑拣拣了。 况且这里的空间稍稍大一点,大概有四十平方,离公厕也近,洗漱也方便些,还在翠莺路边上,能很好地透过落地窗观察路上的情况,对他们来说的确很便利。 交了两个月租金之后,两人就去了岁祥酒馆跟宁阿白说了一声,拎着行李回了刚租下来的小屋。 把两面的窗户全部打开之后,晚间有夜风从屋里穿过,也能很快凉快下来。 房间里没什么家具,两张折叠床,一张折叠桌,两把折叠椅,全部都是简易便捷的那种,丁书衍和祁映墨将两张床并在一起,用绳子把床腿绑紧,铺上刚从管理员手里买来的褥子,倒也算是一张温馨的大床。 他俩又从管理员的仓库里买了一张别人处理的二手木质沙发,抬进屋里放在落地窗边,一人靠在一头,腿搭在对方的腿上,一起欣赏窗外的点点星光,感觉是惬意和浪漫的。 折腾完这些,两人出了一身汗,去楼里的公共厕所接水又洗了一遍澡。 里边还有不少人,都是干粗活的大老爷们儿,大家谁也不讲究,都脱得赤条条的,直接用盆接了水往身上泼。 要搁以前,祁映墨肯定不习惯。但经过两年的军旅生涯锻炼,他早就讲究不起来了。 但丁书衍独占欲发作,不许他看见别人的身体,更不允许别人看他的,把他堵在角落里,用自己当盾牌挡着他。祁映墨被他盯着洗澡,那才是更加不自在。 回到屋里他就提意见:“别人又不喜欢男的,我洗澡的时候也不看别人,你看着我更别扭。” “别扭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丁书衍目光在祁映墨身上来回扫视,“每一寸皮肤我都品尝过。” 祁映墨的耳朵立刻红了:“就是因为这个!咱俩得保持一些神秘感。” “用不着!”丁书衍搂着他一下子歪倒在了床上,笑嘻嘻地说,“我哥身体好看,常看常新,我且腻不了。” 接着又黏黏糊糊地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以后我不在,你要洗澡就去厕所隔间里洗,谁知道这里是不是住着变态。” 丁书衍做安保,一天三班倒,祁映墨是钢琴师,都是晚班,很有可能两人不会同时在家里。 祁映墨意味深长:“像你我一样的变态?” “什么话!防那些随便揩油的变态!”丁书衍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气他胡乱开玩笑。 两人没再闹,折腾一天也累得不行,很快便相拥入睡。 丁书衍第一天上班是白班,早上六点钟起床,下楼买了早饭给祁映墨留着,自己坐了直达的电车直接从翠微路去了鸿海路上的香雪兰俱乐部,换上昨天发的制服,开始接受入职培训,背诵俱乐部的规章制度等等。 祁映墨身为钢琴师,下午才上班,到凌晨才有可能下班,上六休一,预计调作息这段时间会比较难熬。 他一进俱乐部,就看见丁书衍跟刚分配的搭档在院子里巡逻,颀长的身材穿着蓝色军装制式的制服,肩宽腰窄腿长,阳光下帅气逼人。 真是越看越喜欢。 “祁哥!”丁书衍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还把搭档拉了过去,介绍道,“这是昨天新来的钢琴师,祁哥,我俩找住处的时候遇上的,干脆就合租了。这是我的搭档,赵强,比我早来一个月。” 赵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是个身高稍矮一些的小伙子,看起来有点腼腆,冲祁映墨点头笑了笑。 比起将两人的关系藏着掖着,这么大大方方放在明面上,更不容易引人怀疑,祁映墨便也热情地跟他俩寒暄了几句,便向内院走去。 他具体要做什么还不清楚,还要听管事的安排,估计最开始钢琴独奏的可能性比较大,之后要跟乐队配合,还得多在一起练习。 望着他穿着西装的清瘦背影,赵强忍不住感叹:“他就是当年的祁少爷吗?” “你听过他的事?”丁书衍好奇打探。 “松城的人都知道,当年祁家家大业大,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太惨了。”赵强连连摇头,“谁知道祁老爷的脾气那么刚烈,竟然会想不开寻短见。” 丁书衍也跟着叹息:“过刚易折吧,估计是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还是祁少爷这样好,百忍成金,将来一定能转运。” “但愿邓老板别折磨他就行。”赵强可没他这么乐观。 许是邓家民最近有点忙,连着一个礼拜都没过来。祁映墨也乐得清闲,眼不见心不烦,想先适应好新角色再说。 管事姓翟,大家都叫他翟经理。他虽然知道邓家民对祁映墨的态度,但既然人留下来了。就算是同僚,他也没有故意刁难对方。 祁映墨这一周都是钢琴独奏,而俱乐部每天晚上夜夜笙歌,跳得更多的都是爵士舞等欢快一些舞蹈。 因此他实际工作时长并不算长,就是得在这里待足了时间才能回家。 安保队长为了让丁书衍熟悉情况,这一周也都给他安排的白班。于是每晚祁映墨回到家,丁书衍都已经睡着了。 只不过听到他的动静,会下意识地醒过来和他打招呼。当祁映墨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就会被熟悉的怀抱搂住,沉沉进入梦乡。 邓家民最近的确是有些忙,廖大帅没来松城。而他盯上了一家纺织公司,正想办法怎么釜底抽薪,用他惯用的伎俩去逼对方从自己的银行贷款。于是整天都是参加别人的宴会,打探消息。 这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被司机接了返回自己的公馆,半路没撑住,叫了停车,到路边吐得苦胆都出来了,吐完就坐在后车座上,开着车门呼吸新鲜空气,等着这股劲儿过去再走。 偏巧这个时候出了事。 他正闭目养神,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跟在后车的自己那几个保镖像是跟谁打了起来,还听一人喊道:“保护邓先生!” 邓家民登时吓得酒醒了不少,伸手去拉四敞大开的车门,谁知却被人一把拽住。 “你们是谁?!”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蒙面的大汉。 大汉目露凶光,根本不理他,对身边的人冷冷下令道:“拉出来,给我往死里打!”
第133章 救狗 【“算是给哥一个履新的小礼物。”】 邓家民像死狗一样被人从车里拖出来,慌乱地看向一旁打斗的那一团保镖,发现平日里精明强干的几个人被人轻松地放倒在地,方才还充斥着叫喊声的路口,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料理完保镖的那几个蒙面打手也围了过来,把他围在当中间。而他坐在地上环顾四周,仅有的一点路灯的光线全被周围这五六个人给挡住了,登时觉得自己身在地狱。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背后主使给了多少钱,我、我出三倍!不,四倍!” 邓家民这个时候还想着谈合作,“不如你们以后给我当保镖,我给你们一个月二十块大洋!” 然而面前这些大汉根本不为所动,领头的那个往后退了一步,懒散地说:“不动手留着过年吗?” 其他人一拥而上,将邓家民按在地上狠狠暴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蜷缩成一团,双手护住脑袋,大声哭喊:“救命!救命!” 深更半夜,僻静的巷口,巡警也不知去了何处,他哀嚎到几乎破音,也没有人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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