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录音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邵宸摇摇头:“认定教唆犯的话要根据全案的证据材料,光是供述或陈述没有用,只能说依据这个情节给江厌求情。” “如果证据足够。” “不管够不够,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昨天孙淼联系上邵宸,两人在病房碰了面。 对于孙淼的邀约,也算在邵宸的预料之内,可孙淼拿出的录音,让他十分意外。 在邵宸答应郑素一定会帮她远离孙淼后,恍如重生般的郑素受邀去见了孙淼。 有了邵宸的担保,郑素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恐惧,她能想到孙淼要说什么,只是她没想到孙淼见她如此有底气,便猜到她一定是找到那个能帮她不受威胁的人,于是他偷偷打开了录音,录下她的把柄。 孙淼当着邵宸的面,放出了几句录音: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卖身的话?” 郑素沉默。 “你儿子跟我打个架,你在旁边煽风点火,造谣说我让你去卖身,那可是你儿子,听见这话不得气疯?” 邵宸神经绷紧,准备听着郑素要如何回答,孙淼却按了暂停键。 “你的名片我看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要帮她躲我吧。” 邵宸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什么条件你直说就行了。” “敞亮。”孙淼把手机缓缓放在被子上,“首先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我不管郑素那边你们做了什么条件交换,等你把录音拿回去,我相信你心里会有判断的。这个录音笔,我也不多要,就一千万,你看怎么样?” 邵宸心里冷哼一声,被愤怒冲昏头脑报警,冷静下来还是想要钱,他妈的。 “一千万要包含你的谅解书以及为江厌说话,争取减少基准刑的50%。” 孙淼挑了挑眉:“行啊。” 邵宸拿到录音,坐在车里就点开了播放键。 “我叫你来干嘛?你儿子把我捅成这样你不过来伺候我吗?” “你把我打得起不来也没看见你来伺候我。” “是是是。”孙淼笑了几声,“我以后肯定伺候。” “你不用威胁我,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我怕啊,你不怕吗?” “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卖身的话?你儿子跟我打个架,你在旁边煽风点火,造谣说我让你去卖身,那可是你儿子,听见这话不得气疯?” “我又没说让他拿刀捅你,他自己动的手。” …… 虽然早就意料到事实如此,但是听到郑素这置身事外的语气,还是气得发抖。 如果能将郑素认定为教唆犯,那她便会和江厌处以相同的罪名,之后的日子邵宸有意在搜集这方面的证据,争取把她送进去。 之后的一天,郑素又找到邵宸,当时邵宸正在岑远安的办公室看文件。 郑素一幅惶恐不安的样子:“孙淼威胁我跟他串供,要不你现在就先把我和孩子安排个住处吧。” 邵宸皱了皱眉:“孙淼威胁你跟他串供?” “是啊,孙淼威胁我跟他串供。”郑素眼睛紧紧盯着邵宸。 邵宸往后靠在靠背上:“知道了。”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得合力对抗孙淼。” “住处地址下午我会安排好发给你。”邵宸垂眼继续看电脑屏幕上的文件,那是小林传来的关于她有教唆企图的被家暴的证据,“出庭作证,你得实话实说。” “我肯定实话实说。” 邵宸抬了抬眉毛:“好。” 郑素走后,邵宸仰在椅子上,电脑里照片拍摄的是郑素家门口,一个监控赫然对着楼道。 关于郑素为什么在江厌离开后很快就打了急救电话,也有了解释。 不知道是浑浑噩噩还是算有盼头的过了四个月,终于挨到了开庭这天。 一大早拿上昨晚就收拾好的各种物品,反复检查了身上的证件,便驱车接上江有为去了法院。 旁听人员的入场有一个特殊通道,邵宸、王潇、江有为、江主任四人一路沉默坐上旁听席。 邵宸看着台上的法槌,心乱如麻,法庭他也上过几次,可从未有过如此的不安和紧张,身穿制服的书记员手里捧着一大沓装订好的白纸,在他眼里如宣判江厌的催命符一般。 宣判席上摆放着三张椅子,旁边的速录员低头敲打着机子:“受害人孙淼到了吗?“ “到了到了。” “证人郑素、还有鉴定人呢?” “在这。” “到庭。” 速录员稍抬头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的四位是?” “我们是被告的亲人,朋友。”王潇率先开口。 书记员一手捧着条例宣读起来:“现在宣布法庭纪律:第一条,全体人员在庭审活动中应当服从审判长的指挥,尊重司法礼仪,遵守法庭纪律,不得实施下列行为:(1)鼓掌、喧哗;(2)吸烟、进食;(3)拨打或接听电话;(4)对庭审活动进行录音、录像、拍照或使用移动通信工具等传播庭审活动;(5)其他危害法庭安全或妨害法庭秩序的行为。第二条检察人员、诉讼参与人发言或提问,应当经审判长许可。第三条旁听人员不得进入审判活动区,不得随意站立、走动,不得发言和提问……” 书记员宣读完冗长的法庭纪律,收起纸张:“请公诉人入庭。” 公诉人是在公诉案件中,人民检察院指派出席法庭去支持公诉的人员。公诉人可以在法庭上宣读起诉书、可以讯问被告人、还可以对证人证言提出异议,进行质证。 “请值庭法警入庭执行职务。”书记员等待法警入庭,而后喊道,“全体起立。” 所有人听从安排,邵宸好似叹了口气,收回前伸的脚,立定站了起来。 邵宸心中煎熬,他看了眼一旁的江有为,老男人双手微微颤抖,低着头,好像小学犯错的学生。 “请审判长、审判员以及人民陪审员入庭。” 审判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踏着急促的步伐,脸上是历经风霜后的沉稳和庄严。 她和两位陪审员就位,开口道:“请全体坐下。” 几人坐下,邵宸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心跳节奏紧了起来。 书记员面对着审判长:“报告审判长,庭前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报告完毕,请审判长开庭。” “书记员就座,准备法庭记录。” 审判长拿起法槌,敲击一下。 伴着花梨木的清脆敲击声:“现在开庭,传被告人江厌到庭。” 第78章 开庭 江厌从侧门出来,被两名法警按着肩膀押往他的席位上。 邵宸近五个月第一次见到江厌,就这么一眼,心如刀绞,疼得他不敢再看他。 江厌的头发长长了很多,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手上的手铐链条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细微声响,就是这微弱的声音让邵宸震耳欲聋,他咬紧了后牙槽,眼眶泛红。 他小声叫着江厌的名字,可他始终没有抬头接住邵宸的目光。 邵宸看着江厌缓缓走到被告席,背对着他,法警将他手上的镣铐解开,他面向审判长抬起头。 审判长看着江厌,开口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条的规定,法庭现在对被告人的基本情况进行核实……” 审判长询问了江厌的的基本信息,江厌回答着语调平平没有生气。 邵宸双手握拳,指甲都扣进肉里。 审判长继续发问:“你是什么时间因什么原因被刑事拘留的?” “2019年6月6日因为捅了人被刑事拘留。” “在此之前是否受过其他法律处分?” “没有。” “山东省临沂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江厌犯故意伤害罪一案于2019年6月6日向本院提起公诉,并建议适用简易程序,本院审查后依法受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一十四条……” 审判长宣读着建议的简易程序,邵宸就盯着江厌,他想看看江厌的样子,可江厌就像只身一人,谁都不认识一般,连江有为他都没有看一眼。 审判长又宣读了庭审过程中江厌的诉讼权力及相关辩护规定:“被告人江厌,是否听清楚?” “听清楚了。” “是否属实?” “属实。” “是否申请回避?” “不申请。” “现在开始法庭调查。被告人江厌,在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公诉人、合议庭在对你进行讯问时应起立,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有无异议?现在可以向法庭陈述。” “没有意见。没有陈述的。” “下面公诉人可以对被告人进行发问。” 公诉人发问:“被告人江厌,你在侦察机关和检察机关的供述是否属实?” “属实。” “被告人江厌,你是否当庭自愿认罪?” “认罪。” …… 江厌就像被掏空的躯壳,问一句答一句,句句淡漠。 看着这样的江厌,江有为再也撑不住坐在邵宸旁边哭了起来,小声的呜咽让邵宸微微张嘴,呼出的气都带着颤抖。 审判长翻着眼前的材料:“在法庭调查阶段,控辩双方应当围绕案件事实进行举证、质证。本案适用简易程序审理,对无争议事实的证据可以简化出示,对有争议的证据应重点出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九十五条之规定,下面由公诉人出示指控证据。” “书证:1.受案登记表;2.立案决定书1份、立案告知书1份、拘留证1份、拘留通知书、变更羁押期限通知书1份、提请逮捕书1份、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1份、提讯证1份,正式案件来源及侦察程序合法。”公诉人继续出示物证,“尖锐小刀1把、扣押决定书、扣押清单、发还清单、随案移送清单;先行登记保存通知单、涉案物品情况说明。勘验、检查、辨认、侦查实验等笔录:现场勘验笔录、现场照片、现场图。” 公诉人拿起旁边的材料:“经依法查明,被告人江厌具有故意伤害情节。6月6日,被害人孙淼与本案证人郑素,也就是被告人的生物学母亲,发生了口角,被害人孙淼用粗鄙的话语,侮辱郑素,并且对郑素实施了殴打。在侵害停止后,被告人江厌恼羞成怒,以本案中的物证捅入被害人孙淼体内,造成了被害人孙淼肾脏功能的损害,经医学鉴定为重伤二级。被告人江厌对犯罪工具小刀进行指认。” 审判长看向江厌:“被告人江厌,刚才公诉人出示的证据,你听清楚没有?请发表质证意见。” “听清楚了,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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