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手上都有历年各省考题,岑远安会指定一张,而后学生开始构图,只需要起完型就可以。每完成一张构图,要求同学们在班里转一圈,看看其他同学是怎么画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这一天高效率下来,江厌都有些头痛。 江厌揉着脑袋去办公室找邵宸,这人又在沙发上睡觉,不过这次倒是醒了。 “这几天怎么总是在办公室睡觉。” 江厌坐过去,邵宸调了调姿势把头枕了在江厌腿上:“最近好困。” 邵宸迷迷糊糊,脸上也泛红。 “你难受吗?”江厌把手贴在邵宸额头上,“又发烧了。” 邵宸阖着眼。 “怎么搞得啊,这感冒怎么这么严重,就不好了?” 江厌看到退烧药在办公桌上,就要起身去拿。 邵宸侧了个身,面对着江厌的小肚子,脑袋用力拱了拱。 “哎,干嘛呀。” 这姿势光天化日的在办公室,让江厌很难为情。 “江厌……我难受……你别走。” 邵宸这一撒娇,江厌整个心都软了下来,简直要化了:“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药。” “不想吃药,岑远安买的什么退烧药,苦死了。” 江厌拍着邵宸的后背:“那我们去医院,打一针吧,我陪你去。” “不。” “不吃药不打针,你这都好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好。” 江厌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神奇,这是他江厌这辈子第一次哄着别人生病吃药打针。 他低头看着邵宸发红的耳朵,用手背贴了贴。 “好不了了。” 邵宸声音闷闷的。 “瞎说什么呢。”江厌捏了捏他的耳朵,“快,我去给你拿药。” “不,你陪我。” 江厌权当他在趁机耍赖磨人,他盯了邵宸一会儿,开口道:“我喂你吃药。” 果然邵宸沉默了。 “嗯?怎么样?”江厌拍了拍他后背。 “怎么喂啊?” 江厌无奈笑了笑:“嘴对嘴喂。” 邵宸又沉默了。 “好不好?” 江厌低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邵宸扭过头看着他:“你还是亲我一下吧。” 说着,邵宸坐了起来。 细细算来,两个人已经四天没亲亲了,别说邵宸这老色鬼难受了,江厌都觉得太久了。 他凑过去刚要吻上邵宸的嘴唇,就被邵宸一扭头躲开了。 江厌一愣。 “亲脸。” “谁,谁稀罕亲你嘴了。” 江厌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在邵宸脸上亲了一下,起身去拿药。 邵宸勾唇笑了笑,笑容消失后,脸上满是疲惫,大欧双都变成了三眼皮。 他实在难受,昏昏沉沉,头疼欲裂,江厌刚来的时候,他是刚好疼醒的。 “你吃东西了没,这个药能空腹喝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吃完再吃药吧。” 下午邵宸吐了两次,这肚子里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他盯着江厌的背身,欲言又止。 “嗯?你吃东西没。”江厌回头看了他一眼。 “吃了。” 邵宸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有种再不去医院检查一下真的要得绝症的感觉。 要不就告诉江厌明天他有事吧,去医院看一下。 “那行。”江厌将冲剂倒在杯子里,“今天的课真的很紧张,一点儿都闲不下来,没陪你吃晚饭,不过明天就可以了,而且岑老师说明天上午小休。” 江厌接着水,回头冲他笑。 这一笑,邵宸顿时觉得血条回了大半条,他还能再撑两天,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好啊,明天早上能睡个懒觉了。” “是呀,上午睡个懒觉,下午看范画收拾东西,再睡一觉就考试了。”江厌走过来,把杯子递给他,“等会儿要是还不退烧,咱们去医院吧。” 邵宸接过药,喝了下去,眉毛挤在一起冲江厌撒娇:“苦。” 江厌掰了个那天岑远安买的香蕉,扒开送到他面前。 看着眯眼吃东西的邵宸,江厌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邵宸借机蹭了蹭他的手。 江厌忽的皱起眉毛:“不行,你太热了,必须去医院。” “……”邵宸拉着他坐下,“吃药了,等会儿就好了。” “不行,这都几天了,动不动就发烧。”江厌站了起来,“现在就去,我回教室拿衣服去。” “啊,不用。”邵宸坐在那抱住江厌。 “真烧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江厌很是后悔这两天没带他去打针,“赶紧的,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 “江厌,我不想打针……” “你想干啥?” 邵宸盯着江厌不说话。 “啊?有啥是你想干的?你告诉我。”江厌急得有些动气。 四目相对了片刻,江厌反应了过来,偏头扶了扶脑袋. “邵,邵宸,今天晚上你说什么都没用,医院去定了。” “啊——”邵宸拖起长腔。 “你再不听话,我要生气了。”江厌抿起嘴唇,拧起眉毛。 邵宸忽地笑了起来:“之前你生病还不听我的话呢。” “现在不一样。” “真没事儿,大男人哪有那么矫情,我回家泡泡热水澡就好了。”邵宸看着他,“你不是试过吗,有用吧。” 江厌红了脸:“不行,现在去医院,挂个吊瓶,两个多小时,来回就12点了,你再拖我们要凌晨才能回来。” “等你联考完再去。” “联考完?”江厌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联考完你脑仁儿都烧成核桃仁儿了!” 江厌见邵宸这死活不去医院的样子,起了疑心。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江厌眼睛眯了起来。 第58章 打针 邵宸一时间慌张起来。 “你不会怕医生吧?晕针?” 邵宸顺竿爬,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 江厌舒口气,蹲在邵宸面前,握着他的手:“我陪着你去,打针帮你捂眼睛。” 邵宸低头看着眼前人,心里的滋味又甜又涩。 “如果你一直生着病,我会担心。”江厌眼睛没有躲闪的盯着他,“等打完针就能亲,亲亲了。” 软磨硬泡,软硬兼施,邵宸终于应了下来。 说好去挂个急诊,结果邵宸把车停在了一个路边小诊所旁边。 “头疼。”邵宸坐在木头椅子上。 一个老大夫从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盒子里拿出体温计,递给他:“还有呢?” “没了。” “量量体温吧。”老大夫转身去里屋了。 诊所里充斥着消毒水和一股苦苦的味道,江厌倒是对这味道很熟悉,从小生病江有为就带他去小诊所,大医院还真没去过几次。 两个人并排坐在木头长椅上,江厌握了握邵宸的手:“冷不冷?” “手有点。” 江厌握着邵宸的手,努力将他的手包裹起来。 “38度2。”大夫将体温计泡在消毒水里,“挂个吊瓶吧。” 江厌看了邵宸一眼:“行。” 老大夫拿出两瓶药水,拆了输液管儿插在塑胶瓶口上,接着把瓶子挂在了输液架上。 “到这边来。”大夫拉着输液架,转头叫他。 邵宸看向江厌。 江厌跟着邵宸走了过去,站在一旁。 大夫瞟了江厌一眼,没说什么,捏了捏输液管上的滴漏,针头就嗞出药水。 江厌紧忙捂了捂邵宸的眼睛。 “……”大夫把输液管挂在输液架上。 大夫将塑胶管系在他手腕上,本身邵宸血管明显的手背瞬间就青筋暴起。 江厌看着那只白皙,被捆着暴起青筋而关节泛红的手,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突然腰上受力,被邵宸另一只手圈住腰把他勾到了面前,邵宸扭过头后脑勺冲着老大夫,贴在江厌怀里,轻声道:“要扎针了。” 江厌紧忙搂住邵宸的脑袋。 “你刚才在看什么啊?”邵宸轻声问。 “没啊。” 扎完针,老大夫推着吊瓶架,两人跟在后面又坐回长椅上。 老大夫转身进了里屋,感慨了句:“现在这小年轻啊真矫情。” 江厌抿了抿嘴看邵宸:“真矫情。” “我矫情怎么了,我有矫情的资本。以后你生病坐我怀里我抱着你扎针。” “你快闭嘴吧,你烧糊涂了。” 外面天早就黑了下来,俩人坐在木头椅子上聊天,聊着聊着邵宸就靠在江厌肩膀睡着了。 江厌怕邵宸睡着手乱动鼓针,就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上,时刻看着。 邵宸醒来是因为又来了病人。 一个妈妈带着四五岁小孩焦急的推门进来。 邵宸两眼发懵看着大夫给小孩看病,又拽过来一个吊瓶架,大概也是发烧。 眼看大夫拿起针头,他妈妈企图把小男孩的头扭向自己怀里,被人家拒绝了。 “完事儿了,小朋友真勇敢。”老大夫夸赞道。 江厌转头看向邵宸,小声道:“小朋友,要不去屋里病床上躺着?” “好的。” 江厌给他推着吊瓶架俩人进了屋。 邵宸坐上床边:“还得一个多小时呢,你也躺着吧。” “我怎么躺,我又没生病。”江厌生怕邵宸在这里无理取闹,紧忙哄着,“听话哈,你躺着就行。” “躺躺怎么了,又没让你跟我躺一张。” “我知道,但人家这是病床,我躺着算什么事儿。” 邵宸不乐意了:“躺躺怎么了啊,你今天那么累,有床位不能躺啊。” 江厌安抚他:“万一来病人呢,我这不是占资源了吗。” “大半夜的,这么多空床还能都来躺着啊?” 老大夫走了进来,推了推眼镜儿:“我可没说不能躺哈,别把我诊所拆了。” “不好意思大夫。”江厌礼貌道歉。 “能躺,你快点躺下。”邵宸上下摆了摆手。 俩人躺在床上,隔着条窄过道。 江厌侧头看着邵宸,竟然有种一辈子两个人就这样躺着也好的感觉。 邵宸又睡着了,江厌就躺在床上用手机看历年联考高分卷,时不时看着邵宸的手。 眼看一瓶即将打完,江厌去叫了老大夫。 “男朋友?” 江厌一愣,稍微判断了一下大夫没有恶意,他笑了笑:“嗯,男朋友。” “我看也是。”大夫笑了,“被爱着的人就是矫情,扎个针都怕死了。” 江厌笑得灿烂。 回了屋,江厌就坐在他旁边,守着他。 等待药水一滴一滴流进邵宸身体里,等待邵宸好起来,等待一天后的联考。 这跃跃欲试的美好期待,让江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是鲜亮的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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