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董烟青还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我用脚都能猜到后续了。 但是我还是做了澄清:“我和她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以前交往都是形势所迫,实际上平时就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的。” 听到我的解释,董烟青的口气更冷淡了:“还朋友身份,什么朋友会在听说迅诚热搜有其他势力把控,转头就和你哥联姻换词条?”他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藏住了眼底的情绪:“温寻的身份可不好攀亲,我得到的消息是你那朋友给你哥下药,爬了他的床才结的婚。” 真相猛地让我眼前一黑,我有好几分钟脑子都像被什么堵住了,完全没办法思考。 可董烟青的话还在继续:“枉我花了两千万去给迅诚撤热搜,结果人直接来了招釜底抽薪。”他似乎是想一次性说清楚:“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调前台的监控给你,另外把通话记录拷给你。这件事上我自认尽心处理,我唯一不该的,就是在气头上让公关部透露她迅诚内部有人利用我们婚事的热度,企图打压你哥,并且托词说热搜撤不掉。这只是一个打击情敌的方式,我低估了一个女人可以为年少情深做到这种地步。” 最后他总结道:“我对你哥很抱歉,我愿意在温寻办婚礼的时候出五百万作为结婚礼金,庆祝他下半生解决了单身问题。并且原谅他在我们领证时一毛不拔还企图派律师团过来拆散我们的事。” 注: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们各自保重,一起向未来前进!! 写个小剧场—— 董哥:不敢说,但情敌变嫂子,这个结果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大哥:没有人为我发声吗 董哥:祝温寻下半生幸福 大哥:是的,我结婚了 董哥:未来一个月可以让迅诚离倒闭晚一个月 大哥:和老婆度蜜月去咯 (大哥这对是真·先婚后爱,哥嫂都很好)
第43章 …… …… 董烟青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我整整沉寂了十分钟才给他反应。 “还怨我?”董烟青的音调提高了些,似乎是对自己满意的解释不但没有被误会后该有的抱歉还得不到原谅而费解,他明显着急了:“温寻已经接受了结果才公布婚讯的。” “可他不接受有什么办法呢?”我迷茫地抬起头,喃喃:“我大哥本来就是责任感过剩的人,发生这种事情,他肯定会结婚的。” 你们都是算准了他的后路,才咄咄相逼,他不得不把横来的事故风险降到最低。 因为他是迅诚最顾全大局的温寻,肩上担得是整个温家的兴衰荣辱。 他的婚姻要考量的太多,根本不管他想不想要。我前些日子拿董烟青去他面前秀恩爱,嘲讽他没人要,真的太不应该了。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越埋越低的下巴被一掌托起,董烟青探究的视线在我脸上游移,半晌抿唇道:“真的在为温寻难过了?” 我没有出声,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董烟青松开我的下巴,起身俯瞰着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温寻已经放话征婚几个月了,现在终于结婚了,你会不会好受点。” 听到他的话,我眼睛都瞪大了,“他怎么可能征婚,别说有温家那么大产业,他自身的条件在圈里也是很难比肩的,他都要征婚,别人结个婚得多难。” “你还挺看好他。”董烟青脸色缓和一些,坐回我身边,“血缘果然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听出他话里嫌弃的意思,我一脸纳闷:“你们不是朋友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贬低对方。” “对,用钱谈拢的朋友关系。”董烟青评价完,用力掐了一把我的脸,然后伸手把我圈进怀里,嘴唇贴到我耳边:“没有姻亲牵绊,随时都可能分道扬镳。” 说到姻亲,我最先想到的不是我和董烟青已婚的事实,而是最开始,温寻是想让董烟青娶温荞。 想到这,我心里猛地一抽,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感觉汹涌澎湃,我几乎冷静不下来思考。 “既然这样,那当初你为什么不娶温荞,这样关系更稳固不是吗?”我听到自己竭力质问,太阳穴疼得眼睛都花了。 面对我突然发作,董烟青一脸任凭发落,按住我晃动的身体,“我本来就是冲你去和温寻结交的,娶温荞不是本末倒置吗?” 冲我? 冲我什么?冲我去和温寻结交?不是先和温寻做了朋友才被他带回家的吗? 我眼底的震惊如有实质,视线死死盯着董烟青:“什么意思?为什么冲我,我们初见不是温寻带你回温家吗?” 董烟青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伸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在那枚玉镯上反复揉搓。 许久,在我急得脸都红了,他才轻声开口。音调低沉,却很温柔,似乎怕惊扰了谁。 他吻了吻我的眼睛,叹了好长一口气:“你还记得2018年暑假发生了什么吗?” 2018年暑假…… 回忆崩塌成碎片,怎么可能忘记。 団子 母亲含恨死在我眼前,长久经受的暴力一瞬间冲破神经,我撞上玻璃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透过眼角汩汩流淌的血看到冷漠得让我发怵却难掩厌弃高高在上的温老太太。 这位衣着昂贵脸部化着精细妆容的老太太,没有闯入别人家里的半点该有的拘谨,也没有见证一条生命流逝的惊魂崩溃。 开口就是令我胆颤的威严,她随手指着我对身边的西装暴徒说:“带回去。” 这个让我一生重新书写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京都叱咤风云将钱权玩弄鼓掌间三十年的温家掌权者温老太太,全名钟苒舒。 回到温家后,我被告知是这座庄重威严的府邸遗落在外的私生子,生父如母亲唾骂于口的早逝。亲自接我回家的人是我的奶奶,还多了一对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二姐。 大哥与这座宅子里的所有人一般对我漠视不理,唯独二姐温荞对我有着骨子里滋生的敌意。 我与从前跟随母亲朝不保夕的日子,变成锦衣玉食。折磨我的人从生母变成亲姐。 苦熬了两个月,户口还没迁好,我人就瞎了。 脸上的泪被一双手仔细抹去,我仰头对上董烟青意味深长的视线。紧接着我落入一个要把我勒死的怀抱,耳边响起一阵轰鸣般的低语,那一瞬间,我从人间炼狱,又跌入了滚滚红尘。 董烟青说:“让你重新睁开双眼的,是我亡妻的眼角膜。”
第44章 红尘曾经是很美好的期盼,可谁知我这万丈里步步是绝境。 温家向来重声誉,深宅里的见不得光的过往,人为地抹杀了。接回家的私生子,曾经眼瞎的闲话,传不出来。 董烟青却能说出眼角膜捐赠的时间,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敢猜,浑身都好像泡进了冰水里。 四肢百骸突然一起都疼了起来。 “亡妻?”我呆滞地看着墙上一点,听见自己从胸腔发出的哑声:“你结过婚?女人?” 时间仿佛崩裂出一个大洞,洞口打转的每一秒对我都是煎熬,可这个答案必须等,哪怕不敢听也必须听。 我觉得自己已经感识不到什么了,偏偏又清楚的知道 董烟青紧紧束缚我的力道丝毫没松。 他终于开了口。 耳边腔调却仍是一惯带着哄人的意味,甚至还是少有的温柔。 他说:“是的,她叫陆西芃。中国《诗经》里‘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的芃,指草木茂盛,代表希望和生机活力。”我心里随着他的话一同默写这三个字,泪水不觉间糊了满脸。 短短几十个字,董烟青未宣之于口的感情,却一语道尽了。 从小生活在纽约以英语作为母语长大的人,他平日说中文都习惯带着英腔,却能在九年后清楚地念出她名字的中文来源,连带延伸定义。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忍着哭腔,竭力放松自己僵硬的身体。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劝告:“你素未谋面的恩人,言宋,记住她的名字。” 神经猛地一跳,疼得我当即打了一个战栗。 董烟青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凿进我心底,留下一个又一个坑洼的截面。 人生在世二十一年,我从未想过远离的人情交集会以这番报复回来。 新婚第二天得知丈夫曾经娶亲,先人是我的恩人,恩人是我深爱之人的亡妻。 我该怎么称呼她,怎样提起她才不算冒昧,不至于失了尊敬。 她给了我第二次睁开双眼的机会,于是哪怕她的爱情如此刻骨,我也不敢有嫉妒。 更没有多问一句的资格。 董烟青不知抱了我多久,可无论多久,我也没有暖和起来。他似乎比我更像一具没有感识的雕塑。 气氛沉重地令人喘不过气来,换作以前我还能期盼董烟青来哄,现在却不一点都不敢想了。 我抹了抹眼睛,嘴唇动了动,半天才道:“陆……” 一张口,咽喉莫名就被堵住发不出声,我偏过脸蹭在董烟青肩头吸了口气。 缓过来接下尾音:“陆夫人。”喊出这个称呼时,我的心里已经对恩人负有一万分的歉疚。可真要叫“董夫人”,我又实在开不了口。 纵使极力说服自己,我还是无法承担董烟青曾经是个直男的后果。 尤其是新婚第二天这样的日子,被新婚的丈夫自爆可以是一个正常的异性恋。 哪怕有名有实,我也很难不去质疑董烟青的性向。 但我直觉今天不是开口问这个的时机,董烟青主动透露过去的经历给我听,肯定不是为了得到我这一声质问吧。 我按捺住自己,继续刚才的话题:“陆夫人,为什么离世的?” “胃癌。”董烟青推开了我,但捧着我的脸对视。 我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他凝眉盯了很久后,才松开手,把自己那张阴郁吓人的脸亲昵地在我的额头上。 说那两个字似乎用掉了他半条命,再开口每一声都咬着牙格外艰难: “我们新婚不久就查出来了,但病情太急,只撑了不到半年。” 我印象中,当年做移植手术温寻就说匿名捐赠者是提前配型,特意捐赠给我的。手术日期是2018年7月6日。手术成功后温寻动用温家庞大的人脉关系找这位好心人,整整几天都一无所获,最后才被透露捐赠者在我手术前两天就去世了。 由董烟青的说法,他和陆夫人新婚大概就是2018年初,而这年7月我们在医院见过面,重症弥留之际,4日前她就做好了配型和签署捐赠同意书。而在我沉浸在可以重见光明的喜悦时,她安静地与世长辞,董烟青痛失所爱。 我是这因缘际会间最大的受益者,却在术后因为消瘦得太厉害指不定就活不下去,还要借由本就痛不欲生的董烟青换来良心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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