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孩子是被期待着出生的,原来失去他,董烟青也同样悲痛过。 低沉的情绪化做巨大的气团笼罩着我,可我还未堕入封闭的个人世界,就被董烟青捏着脸带回了现实。 “你当时状态不好,我说这些只会让你陷入更无法自拔的悲伤。”他贴着我的脸,轻声哄道:“现在告诉你,可能信任度不够,但你可以去东郊三极山看看,那里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墓碑。” 还有墓碑吗? “怎么又哭了。”他一说我才知道眼泪又不受控制了,微弱的光透过泪珠,董烟青脸上的心疼才不那么像幻觉,他的语气很抱歉:“我今天来不是想让你再伤心,只是想告诉你,传言都是真的。我是为你改的国籍也让佰蒂彻底改头换面成为中国本土的企业,想以后就在这里定居。” 传言都是真的。他恋爱脑是真的,爱我入骨、惜我如命也是真的?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是真的呢?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在巫山没有云雨的时候。 这晚我没有给董烟青别的反应,从“董其琛”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董烟青说的每一个字可信度就已经很高了。 次日我去了东郊三极山,醒目的“爱子董其琛”、“爱侣温良缘”看得我满心苍凉。 有时候人与人相爱真的很讲究时机,我和董烟青分别在不同的时机爱着对方,不能不说不是一种遗憾。 董烟青说我因为董其琛移情温嘉佑,与他因为陆西芃移情于我,最开始的那份寄托并没有多大区别。难以割舍的遗憾或许会伴随终身,可我之于温嘉佑,与他之于我,倾注的感情跟随时间的长短,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 我赞同他的观点,但是我还是独身去了哥伦比亚报道。 飞机飞往哥伦比亚那天,董烟青带两个孩子来给我送行。 温嘉佑被带回云堇别苑不过一周,温嘉和就当上了哥哥的小跟班。血缘真的很神奇,我很抱歉让他们兄妹分离了那么久。 温嘉和抱我的时候眼泪根本止不住,让我原本的愧疚达到顶峰,差点要走不了。是温嘉佑一把将她薅到身后,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认真跟我保证:“我会带好妹妹,爸爸,你只管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看着温嘉佑强撑起来的笑脸,我突然和很多年前的董烟青共情。也许当年他接近我,对我满眼的爱意无法抗拒,也是与我此刻的私心相差无几。 明知血缘关系,明知不是同一个人,我都会忍不住对着温嘉佑偷偷怀念董其琛,当年董烟青痛失挚爱时,也许除了移情于我,真的活不下去吧。 我带着这些难了的似心离开了北京,去往曾经无数个日夜期待的哥伦比亚。然而落地时的心境,其实与当年去匹茨堡有些相似。只是当年留学匹茨堡更多的是对热恋分离的不舍,如今在哥伦比亚却只为自己感到惋惜。 游离在一个人身上十几年的感情并不容易割舍,特别是当要放弃时,发觉原来他也爱过自己,那不是庆幸,而是惋惜。可除却惋惜,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摩信后来被董烟青安排的职业经理人打理得很好,每月的报表投到我邮箱都是一张张非常完美的答卷。嘉佑与嘉和每次随同董烟青给我打视频,都是笑着的。我开始能注意到董烟青为人父的体贴。 我求学的第二年,温寻在新加坡创立的证券公司开始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王沁带着小嘉沐来纽约旅游时约我见面,她已经有了二胎,提起温寻时眼底总是带着崇拜。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正轨上向好发展,唯独我总是找不到落点。 我并没有荒废时间,学业绩点位列前茅,也着手规划了一间医疗公司,预计五年内上市。但好像每一件事,都算不上是我想做的,只是该这样做,因此我过得并不快乐。 拿到硕士学位,学成回国的第一晚,也算是我与董烟青阔别的第二年。他来机场接我,带我去了一栋小洋楼,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顿接风洗尘宴。 菜很精致美味,酒也刚好入口,气氛是我难得的放松。带着醉意我和他说了很多在哥伦比亚的生活,在紧绷的这两年里算得上健谈。 我不记得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说了多久,总之好像与他有说不完的话。睡前最后的意识,是董烟青嘴角的红酒比我喝的香醇。 然后我们吻到了一起,热火难耐,我甚至有些期待这夜的温存。 可事情并没有如我所愿发展,董烟青脱完一身精致的衣装,满带温柔地坐上了我的腿。他说给我一个礼物,他没有给过别人的,他真的很会骗人,所以我要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次日清晨,血溅床单的场景。董烟青是个疯子,他竟然对我下药,趁药效逼着我捅破了他的肠道,将自己送进了急诊室。 比一个精神状态不佳的疯子,更可怕的是一个情绪稳定的疯子。我终于得承认,两个顶级恋爱脑相爱是致命的憾事,而我和董烟青各方面都不相配,却至死都要纠缠在一起。 (正文完) 这篇文断断续续写了快一年终于到尾声了,完结感言太复杂无从说起,且看番外关于董烟青的一百条分镜。其他还有什么番外可以提,只要不影响正文行文都可以考虑。 注:“憬彼淮夷,来献其琛”出自诗经《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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