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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前

时间:2023-09-11 13:00:03  状态:完结  作者:玫玖枚

  这使得慕远有片刻的发愣,不安感席卷而来。他走上前去,搂住秦遥的脖子,从嘴角一路吻到眼睑,才总算感到久违的安宁......

  傍晚时分他们骑车出发,两人默契地沉默不语。斜阳仍胜火,使慕远的脸庞有些不自然地发红发热,于是他将脸靠在了秦遥的后背上,体会着那种久违的亲密无间——

  18年前,慕远在一个小山村里出生,4岁时因为山体垮塌父母双亡,随后在儿童福利院里度过11年的光阴。长相可爱却一直没有被人领养,表面上是原因不明,但实际原由已经足以气疯院长——

  慕远虽然对院内工作人员友善,但只要遇到有意向收养他的人,就将他们咬得满手牙印,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那段灰蒙蒙的日子里,慕远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门卫老大爷——狭小昏暗的保安亭,用一沓废旧报纸垫平四角的木桌,一张单价90元的小铁床,和一台16英寸的黑白电视,正是这些东西支撑了慕远的童年。

  只要没有集体活动,慕远愿意在一天中的任何时候来到这里,一老一小并排坐在铁床上,看那台收不到几个台的黑白电视,关系亲密仿佛亲祖孙。

  说实话,收不到几个台还是小事,更要命的是信号的中断。这件事本来应该怪罪那年久失修的天线,但永远是可怜的电视代为挨揍——两巴掌之后一切恢复正常,精彩的片段也正好错过。

  说实话,当年的慕远看不懂电视剧里的勾心斗角、弯弯绕绕,对新闻联播就更是彻底绝缘。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一天老大爷忽然指着电视里的一个人说:“阿远呐,你可要好好吃饭,长大后长成这个样子,靓仔啊。”

  于是慕远便刻意地记忆——那是一部上了些年纪的港片,靓仔是这部电视剧的男配,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双眼深邃明锐,梳商务发型,戴一副金属框眼镜,帅得足以使人一眼万年。

  狭小的黑白屏幕,只短暂地清晰了不到3秒,便再次模糊得像是打了马赛克。时光不断地洗刷,不知从何时起,那位男演员的形象逐渐与秦遥重叠,在慕远的脑海里同时帅气逼人......

  这台黑白电视的工作似乎永无止境,直到慕远离开福利院时仍然在岗。而门卫却在慕远10岁时换人担任,这段白看电视的生活也就到此结束,关心他的人也从这世上彻底灭绝。

  那段时间里,慕远一直平静地生活着,直到15岁时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和门卫、院长都迥然不同——他从一辆豪华到夸张的车上下来,似乎是很厉害的家伙,却让人看一眼就不想接近。

  那个男人也同时见到了慕远,而且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却只将他视作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年,与其他万千少年少女没有丝毫区别——是一个随时可用于替换别人,也可随时被人替代的角色。

  于是哪怕慕远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仍然避无可避,不得不单独与他见面。

  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慕远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要面临中考。就是在那样一个燥热的下午,他被一个陌生人许诺金钱和礼物,承诺带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当时的慕远还不懂什么叫“盛情难却”,却感到了只能机械般点头接受的无助。男人为他无知且顺从的神情喜出望外,于是在离去时从慕远的膝头一直摸到大腿根,留给他阴魂不散的毛骨悚然......

  如果在那之前慕远还是无知的,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鲁莽的人势必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个男人的代价,在他与慕远约定外出的那个周末显现——慕远逃跑了,用书包背起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在前一天夜晚忽然不见了。

  他本能地走了小路,在那个监控稀疏的城郊,慕远的行为给搜查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于是,在一日的寻找无果后,男人选择了放弃,更换了一个少女继续行程,就此将慕远抛在脑后......

  慕远也索性一去不回,从此开始独立生活,独立却又孤独,多年间,一直隐秘地期待着一段亲密关系——

  他想要的不多,只希望自己是某人独一无二的存在。不需要几番恩宠,只需要无可替代——这便是他想要的亲密。

  ——TBC——


第5章 上卷:第三章

  ====

  “我们从犯案,到被追捕,这之间会存有一定的时间差。”

  秦遥因为炎热的天气放弃了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靠在墙边。皮鞋沾染了些许泥水,让他一丝不苟的造型露出了破绽。

  “从谋杀,到被人发现,然后报案,再到取证、立案、组织调配......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他一边向慕远解说,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眼镜。慕远这才得以窥见他英挺的眉毛和锋利的眼角——上挑的眼尾配上深邃的眼窝,显得有些凶,恐怕可以吓哭小孩子。

  “所以说呢?”慕远看着秦遥发呆,随口打了个岔。

  “所以说等到他们开始追捕时,我们已经逃出一段距离。只要之前没有留下行踪,此后也一直没有暴露的话,我们很有可能成功。”

  慕远不发表任何意见,那无奈的眼神却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态——他只当这个男人正在发神经病,开始莫名其妙地胡说。

  ——成功与否谁能预料呢?况且慕远早已做好失败的准备。

  他已经不再臆想自己会有将来,只是想在现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和秦遥一起好好地活着。

  ——他希望与秦遥变得更加亲密无间,在这个随时可能死亡的夏天中,他等无可等,也不想去等。

  他会四肢并用地攀上秦遥,被对方紧紧抱在怀中、顶进墙角,背靠着粗糙的墙面上下起伏,感觉好像是躺在小船上夜航——拥吻好像一个大浪打来,让他险些窒息身亡;秦遥在他腰际揉捏,疼痛让他感觉似乎在受鲨鱼撕咬。

  他似乎有些缺氧,昏昏沉沉地想起15岁之后的人生——

  住在破败的小巷中,与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合租,天亮时打工,天黑时甚至不敢出门。那时巷尾偶尔会有人聚集,清晨时留下针管与污脏的安全套。

  ——他曾将那些人看作恐怖的怪兽,时过境迁后却化身为杀人犯,远远地超越了他们。

  就在那个与怪兽毗邻的小巷中,慕远生活了约莫两年。同租的姐姐们对他很好,几乎将他看做亲弟弟。也感谢他的发育迟缓,直到17岁才总算引来了男客们的不满,男人因此殴打女人,慕远因此选择逃跑,将自己作为争端的源头扫地出门。

  分别一年后,慕远仍旧记得,那位鼻青脸肿的姐姐。她的颈间挂着两枚戒指,两枚发黑陈旧的银戒,在打斗中被男人撕扯下来扔在墙角,沾满了尘土和蛛网,一如它承载着的破碎的爱情——一个大圈,一个小圈,分别代表离异的夫与妻。

  她曾对慕远讲过那段往事,贫贱夫妻百事哀,终于被柴米油盐消磨净了爱意。于是从她记事起,父母就似仇人般生活在一起,她为他们的矛盾哭泣吵闹,挂心的程度甚至远高于那只爱而不得的洋娃娃。

  她从未放弃,父母却抢先认输,在她12岁时离婚。那两枚戒指便就此成了无主之物,谁都不愿保有,她便用红线串好,悄悄地挂在自己颈间,此后便是在两个重组家庭与亲戚间周转。很快所有人就都烦透了她,她索性一个人生活,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这个女人一向哭笑自如,将情绪视作自己糊口的工具,陡然间回忆起童年的幻想,塞满的大衣橱和飞天的独角兽却使她潸然泪下。

  “如果能选的话,谁不想好好活着呢?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但......但是却没有那种机会。”她用纸巾大力地擤过鼻涕后,这样说道。

  慕远十分认同她的话,但仔细想来也并非没有机会选择。只是现实残酷,摆在他们面前的选项,往往横竖一堆坏事,着实没有选择的必要,久而久之也就只好蒙头硬撞了......

  离开那道小巷后,迎接慕远的便是周转、周转、再次周转。最后一次租下一间老旧公寓的卧室,与涉毒屋主共同居住,也就在这次,刚满18岁的慕远成为了杀人犯——

  他把那个下午记得清清楚楚,却忘了事件的起因——反正屋主总是疯疯癫癫,分不清幻想与现实。他与慕远间莫须有的矛盾总是一触即发,之前不过是些小打小闹,那天却格外过激,直接抄起水果刀向慕远扑来。

  慕远秦王绕柱般地奔逃,屋主则挥舞着手中的刀,好像是狗用利齿攻击自己的尾巴。而慕远却与狗尾不同,他有自己的意识,会感到害怕。于是在第五次险些被刺中后,他猛地伸出腿,试图将屋主绊倒在地,却因恐惧和紧张自己也摔了一跤。

  慕远本以为会被一刀捅穿后心,所幸,他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心想那家伙一时半会大概站不起来了,便颤抖着扶住茶几往起爬,转头便看见屋主——他的头磕在了一旁的小木柜上,将它那掉漆的边角重漆作鲜红,血流如注,展展地趴在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慕远慌忙间向前爬去,探探他的鼻息,瞬间便被吓得僵直。

  ——生命是脆弱的,生死会在一瞬间到来,无法预知,无法拒绝,慕远后悔自己没有早些知道这个道理,以至于在那之后不得不开始逃亡.....

  ——TBC——


第6章 上卷:第四章

  ====

  刚认识的那几天,慕远曾追问过秦遥逃亡的原因——

  “杀了人。”

  “这个我知道,但具体是杀了谁?因为什么?”

  秦遥皱了皱眉,暂时从诗集中抽身,认真地思考了他的问题——他回忆起无人的河畔,手中的枪支,以及眼前人的背影,那个人一边往前走,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那天是他第一次用枪,动作却莫名的老练,那人还没来得反应,便已经倒在枪口下。后来他似乎觉得不够,于是将尸体拖入附近的废弃船厂,在地上留下一大道惊心动魄的血迹,然后将受害者的遗体悬挂在铁塔下,携财物驱车离开......

  回忆到这,秦遥将思绪抽回,花去片刻时间组织语言,然后开口说道:“我烦他很久了,那天正好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就动手了。”

  哦——原来是积怨已久,熟人作案。

  慕远的好奇心得到满足,秦遥隐晦的说法反而让他坚信不疑,在心中偷偷将秦遥定位成了滥杀无辜的匪徒,和他一样的罪恶滔天之人。

  秦遥彼时已半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却仍是低头默默读诗,懒得再去解释,只是由慕远去想、去猜。反正这十年间,这双手染血不止一两次,他仿佛一柄利剑,只管削铁如泥,其余悲欢喜乐均无关紧要。

  这十年间,他静得像一潭死水,而那个阴云密布的下午,那个乱石嶙峋的悬崖,却始终在他心中挥之不去——无论怎么逃避,这始终是他的罪孽,是他漠视一切悲痛的根本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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