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洗衣液的汗味传过来,林腾饿得前胸贴后背,再磨蹭下去自己会被饿死,拉起他手开门带出去。 易明一脸遗憾,好像真的期待能在厕所隔间做些什么,撅着嘴把他手握得更紧。 ---- 体育生真是无限好,厕所隔间下次一定!
第21章 (21) 被拽着走的易明满脸不高兴,揣着兜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但就算这样不情不愿,也依旧不想撒开林腾的手。 易简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又又缠着林腾要抱,易明把他推开点,严词拒绝:“不给抱。” “唔……”又又委屈地伸着双手,雾淋淋的眼睛看着林腾。 林腾把短袖塞易明手里,蹲下让他摸摸自己手臂,“叔叔身上的汗还没干呢,脏。” “不脏。”又又直接贴了上来,林腾只能用单手将他抱起,正准备松开易明手,他反拧住抓紧。 “嘶,要卸了我膀子吗?” “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嘛。”易明放轻动作,但依然坚定地握着他手。 易简神情有些不自然,自己弟弟心比天高,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热情主动过,一向唯我独尊的人,是突然学会珍惜了? 不可能,本性难移,易简有独到且犀利的直觉,易明如果犯错,就算一次,不慎踩中了林腾的雷区,他们就不会有以后。 林腾现在是敛刺朝向自己的刺猬,等被伤了,刺就会弹出来朝向易明。自己弟弟根本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不过是告白被拒就这样要死要活,懦弱又胆小,养得太过娇贵了些,而他这次面对的,是抗着雷,从泥里翻出来的林腾。 前路就是悬崖,易明知道,却还这样放下心防靠近他。 易简觉得,自己还得再加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易明食欲很浅,很多菜都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林腾吃了一碗饭也不再端碗,他运动了一下午,应该还没吃饱。 “不许学舅舅,破习惯一堆,不讨人喜欢。”易简扫了眼他面前的剩菜,碗里还有剩饭,这吃什么都留一口,还挑食的坏毛病,真是拔都拔不掉。 反观林腾,碗里干净,桌上也没有垃圾,筷子整齐放在碗旁边,只是全身局促,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不好吃,没胃口。”易明理直气壮,端起下巴用筷子挑着碗里的剩饭,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林腾做得菜那么合他胃口,嘴又养刁了。 “又又和叔叔玩去,让你舅舅一个人收拾。” “啊?”易明竖起眼刀,易简一脸平静,安详地看着他,“不乐意?” 后脊梁骨都在发凉,易明收了戾气,“乐意,我乐意。” 留他收拾,又又拉着叔叔手要带他参观自己房间,看见皮质的小沙发和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秋千,林腾心里的惊骇都超越了身体的体积。 才不过三岁的小孩,房间还有个小阁楼放他的书和画,阳台上架着昂贵的望远镜。 墙上涂鸦虽然充斥着天真,但他们的习以为常,是多少人的遥不可及。 林腾坐在木凳上不挪动,又又摆出自己的积木,林腾抱着腿只一味的笑。 易简开门端着杯水进来,“晚餐吃好了吗?” 林腾连忙起身:“还可以。” “是不是没吃饱?” “没有,吃饱了。” 易简把水放在积木桌上,拉过骰子一样的小方凳坐下,“我看得出来你不自在。” 林腾手掌摩擦膝盖骨,坐下来把目光放到又又身上,他兴奋地拉出抽屉,那里面全是他出去玩买的纪念品,琳琅满目的毛绒玩具。 “魏超你认识吗?” 这个名字林腾第一次听,疑惑地转过头来,这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易简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才点开一张图片,摆到积木桌上,在林腾的视线范围之内,那是这个叫魏超的,被收押的机密文件,右下角还盖着看守所的红章子。 “我说魏超你也许不认识,那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他在你们那,叫‘二哥’。” 林腾脑内一道白光打过,手脚瞬间冰凉,他惊恐地看着易简,易简继续自如地陈述:“他带了多少人警察手里都有记录,你知道名单上为什么没有你吗?” 林腾抓着自己手指,手心里冒出了虚汗,明明身体已经冷到发抖,为什么还会出汗。 一个银色U盘摆出来,放在一堆积木旁边,林腾看着那个U盘,易简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的资料,包括你自己录的一些视频,都在里面,只有这一份,其他的已经销毁。” 林腾努力咽下到舌根的心脏,看着那个U盘,那如同死神镰刀,耀着光的刀尖。 “我留你不是因为我认识你,是因为又又喜欢你,因为我儿子喜欢你,我才会让你这样不堪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留在我弟弟身边。” “你很脏,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你现在做得都是恶心事。” 易简觉得林腾这样的人比街边伸手要钱的乞丐都脏,但是她护住林腾,绝对不单单是因为又又,而是她觉得,林腾的人生里,充满了不幸。 他是个清醒又勇敢的人,坚韧地像沙漠里长出的胡杨,顽强挺拔。 易简有儿子,林腾只有妈妈,可他现在是孤儿,而又又也被阻止和他爸爸见面,易简知道自己这个妈妈不合格,又又胆小,内向,前期甚至有自闭倾向。 她想努力做个好妈妈,养出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她以为每天带着儿子上班,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最好的环境,最贵的保姆就可以,但她的这些以为,被突然冒出的林腾打破了。 他用简单的苹果就打动了又又,用几块钱一斤的香蕉就让又又喜欢上了他,现在不是未来,从前也不是现在,林腾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有他不能开口说出的理由。 “你离开的时候我会额外给你一些报酬,我做这件事,帮你拿回这些东西,是希望你以后还能来看我儿子,但是……”易简是独裁者,她轻易刺穿林腾的窘迫,“你不能再见易明,他被保护得太好,要断,就必须断干净。” 林腾看着又又出神,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偶尔是会忘记,不忘记他无法接纳自己,一到晚上他知道自己得做什么,是什么身份。 回过头拿起U盘,他没有了以往的冷静,易简这次是真的把他所有的面具都撕了。 攥紧了U盘,汗沾了上去,“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又又翻出了笑着的小飞象玩偶,光着脚丫朝林腾跑,把小飞象塞进了林腾手里:“这个给叔叔,我要送给叔叔。” 林腾看着那个玩偶失了神,他抓着木栏杆上楼,一步一步朝上走,拉开书柜的门,拿出一个崭新的魔方,那是他求着妈妈给买的,用吃光一碗饭换来的。 又抓着栏杆走下来,林腾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笑着把那魔方塞进他怀里,“叔叔拆,也送给叔叔。” 他藏着不拆,多想玩都不拆开,只是为了给林腾,他还想哪天困了躲在叔叔怀里装睡把他骗到家里来再送给他呢。 林腾半个手掌撑住凳子,从凳子上移到地毯上坐着,手肘架在膝盖上,哽咽先堵住了鼻子,他抓着那个小飞象,抱着没拆封的魔方,哭了。 又又无措地搓了搓手掌,小心地把手放在他后脑勺上,“叔叔不哭好不好。” 林腾哽着嗓子,用尽力气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偏过了头露出满是水的眼睛,看着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小男孩。 点头道:“好。” 又又跑去拿纸,把一角往他眼睛上按,林腾把小飞象和魔方还给他,“很喜欢,但是叔叔不能要。” “叔叔……” 林腾把泪收拾了,“叔叔的魔方,是叔叔的妈妈送的,如果她知道我收了你送给我的,她会生气。” “叔叔,特别特别害怕妈妈生气。” 那个会赌气的小女人最难哄了,用不吃饭来威胁,明明有个自己这个大的儿子,却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叔叔拿这个。”他推了下小飞象,林腾再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点头。 他用小手擦干林腾脸上残留的水渍,要把魔方拆开来玩,想坐他怀里玩。 易简把对话框删掉,林腾缩做一团坐在地上,这姿势充满了自我保护,如果他妈妈还在世,又怎么可能让他受这委屈,自己应该也会是他妈妈眼里的坏人。 “抱抱,叔叔。” “不抱了,叔叔该走了。” “抱抱嘛。” 又又知道抱一下不需要多少功夫,可他还是拒绝,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生气了,哭着追他小腿。 “叔叔,抱抱嘛。” 林腾拿着那只小飞象,耳朵上挂着的标签还没拆,价格栏打的是美元,他把娃娃放在积木桌上,蹲着把又又抱起来。 又又抱紧他脖子,带着哭腔喊:“叔叔不要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如果林腾整个人都是假的,那这句话就是他全身最真的地方。 运动过后的疲劳让林腾腿脚有些软,放他下来揉揉他脑袋:“我们下次再见。” “嗯。”又又伸出自己小手指头,林腾真诚地勾了上去,但这次,也许要违约了。 从没有洗过碗的矜贵少爷突然洗了一次碗,还收拾好了餐桌,原本想夸夸其谈地炫耀一番,一回想发现,从林腾来到现在,自己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务都是他在做。 在房子里绕着找他们,林腾自己先开门出来了,他想喊,但是林腾是用跑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易明怔在原地,下意识猜想是自己姐冲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他走了你不走啊?”易简就在后面,又又趴在她肩膀上沮丧,但没有发出声音。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易明脸臭着,不想她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去伤害林腾。 易简的脾气也上来了,“你是觉得我控制欲又犯了是吗?” “难道不是吗?我二十六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掺和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情让我自己做决定不行吗?” “你做决定就是花钱包了一只鸭子一个月!” 易明仿佛被一箭刺中了全身最柔软的地方,她总能轻易地让易明遍体鳞伤。 “你知道他拍视频卖钱吗?你知道他背地做过多恶心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可他只是为了赚钱才会留在你身边,你喜欢的究竟是他这个人,还是花钱买的服务你清楚吗?” “一个元涣把你逼得要死要活,还花钱去找鸭子,现在呢,你脑子到底清不清醒,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易明脸憋得通红,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你是厉害,你多厉害,逼沈云哥净身出户,把儿子抢到身边又给了他什么,谁看你都是把儿子养成了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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