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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腾是独生子，虽然不喜欢那个男孩，他也一无是处，可他有妹妹，他还很疼自己的妹妹，他害怕自己妹妹哭。 易明哭起来他就看见了那个被牵着的小姑娘，他羡慕对方可以花尽心思哄自己妹妹开心，有个能为之妥协一切的软肋。 “你要做爱吗？” 林腾比谁都清楚自己身份，甚至会在易明忘记的时候点醒他。 “滚，”易明低声说，“滚出去。” 林腾一句话没说，穿上拖鞋出去，在客卧里睡下。 易明看着他冷血的背影，门开了又关，如果他回头，就能看见易明脸上的后悔和受伤后的难过。 第二天一天，易明都没和他说过话，而林腾近乎有些不要脸的一直在和他搭话，给他准备早餐，中餐问他想吃什么，问句丢过去砸在地上没换回他一个字。 易明绕过林腾让助理叫外卖，把林腾当成一团空气，甚至午餐都只是一人份，林腾在午休最后时候自己下楼吃了点东西就回来。 他和易明保持着距离，他知道自己触怒了易明，但这是他自找的。 快到下班时间，还是屈微告诉他易总晚上有聚餐，但林腾觉得易明不会带他去。 “我送你过去就回家，你要走了给我打电话，不说话也行，响一声就挂吧，我会等你电话的。” 易明没抬头看他，还在翻着手里资料，他们不是闹矛盾，是易明单方面闹情绪，就好像他捧了一晚暖粥给林腾，林腾当着他面不仅把粥撒了，还把碗给摔了。 他才不会管林腾要不要，反正给他的他就必须接着，并且得心存感激。 自以为是的感动是暖不了人的，林腾受不了他的善良，会让他觉得恐慌，因为那是抓不住的东西，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和你是不平等的，易明，你在我眼里高高在上。” 易明顿笔，他好像轻易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让易明看见了自己不愿看见的东西。 “我不想参与你的痴情，我比你家里的摆式还便宜，我和你下个月不会再见。” 他甚至都不敢用‘我们’来指代自己和易明，易明落下签名，把文件合上放到一边，“那东西三千块钱，我骗你的。” 易明终于愿意跟他说话了，但林腾知道，易明心里的一团火被自己浇熄了。 他也在自以为是，易明其实更坚定，心里的针被一把铁锤锤进了肉里，他接纳下来，用自己的肉缠住那根细细银针。 “你等下跟我去吃饭，我不喝酒，有人敬酒就你喝。” 易明把公文包丢给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准时准点出现在饭桌上。 林腾嘴角上的脸肉透着青色，嘴角有浅痂，碰一下就掉，易明开的车，放下窗户吹冷风，他今天穿着白衬衣，套着最正经的黑色西服。 黑色奔驰在富丽堂皇的门口停下，易明下车把钥匙丢给迎上来的门童，系好西服外套越过车看向林腾。 林腾认识这家酒店，就是他和易明第一次的那家。 “别看了，我家的，”易明傲气十足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领带，“给我系上。” 林腾把他拉到旋转门前，真是搞不清楚他这些奇怪的举动，他一直在乱动，林腾只能打好结之后再拨开他领子整理好。 摸出了裤兜里还有一对袖扣，他掏出来自己都愣了，应该是昨天林腾忘记给他清出来。 “这个也弄上。” 他袖口上还扣着宝蓝色的一对，取下来换下造型夸张的银色袖扣，而易明礼尚往来地把宝蓝色的扣上他袖子。 在他们身后紧跟慢赶的郑临自然看见了，笑呵呵地跟易明打招呼，“易总，今天真是劳您驾。” “没事。”易明甩甩袖子，推动门带林腾进去。 包间是易明定的，他直接在主位坐下，反手让林腾帮他把外套摘了，摘了之后挂在旁边椅子上。 林腾没有脱衣服的打算，在挂衣服的椅子上坐下。 “来了的都坐，先点菜吧。”易明上手招呼，拿过桌上的白酒倒进分酒器里，整倒了六壶，谁都不敢拦。 林腾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在座的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卖得什么药，坐得战战兢兢。 郑临坐在易明手边，有些尴尬，“要不我们先吃，这菜都上了。” “没事，再等等。”易明转着打火机，时不时弹出蓝色火焰，在手指里翻着花。 能坐十二人的桌子才坐下四人，除去易明和林腾，就郑临和他随身带着走的男秘书。 “您儿子啥时候来？我们也等了挺久的。”易明说得漫不经心，但其实他是在出发前才说要他带着他儿子来，有些话要跟他儿子说。 也没说是哪个儿子，郑临把两儿子都叫了，一个不知道在哪野，另一个在另一场酒局，接电话时都有些结巴。 门被推开，他俩儿子一起出现，自然第一眼看见最重要的主角，他手里玩着的打火机，是郑丘峰找代购，怎么求人都买不来的私人定制。 “爸。”他弓着脖子，跟在自己满脸通红的哥身后进门，咔一声，他对上了林腾的眼睛。 脖子好像在物质以外的空间断了。 他脸黑着扶住自己哥后背，恐惧已经爬上了额头。 “这就是郑总您家两位公子吧，真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易明好整以暇站直了，歪头看向躲在后面的郑丘峰，“他们都管您叫郑少是吗？好，我也这么喊您，幸会幸会，再下易明。” “没有，易总真是不好意思，难得请我们吃饭我们还迟到了。”郑阙把郑丘峰往身后拦，自己弟弟没经历过这些，怕他触了对方霉头，迟钝的神经也触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易明却隔空继续和郑丘峰对话：“区区在下的名字您肯定没听过，容我自我介绍一下，荣晟金融现任总经理，姐姐是未名春的代理董事。” “在荣晟没有董事，我又觉得‘易董事长’不像是在叫我，是在叫我爸，所以在荣晟我是权力最大的。” “郑少，您听明白了吗？” 郑阙混沌的脑子终于看明白对方是冲着郑丘峰来的，这下，郑阙也回头看向自己弟弟。 几个重压砸下来，郑丘峰松了手上的劲，他哥哥白着一张脸站直，依然挡在他面前。 “易总……”他刚开口易明抬手让他别说话。 郑临心里直发怵，“易总，您不必这么客气，犬子他……是不是，冒犯到您了？” “怎么会是冒犯呢，只是点小冲突。”易明手拍到林腾肩膀上，手圈住了林腾后脖子，这拥护的动作让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敢打我的人，郑总您儿子真是威风。” “我、我没有……”郑丘峰发着颤的声音响起来，他已经知道那车牌号是谁的了，是自己哥用爬都想追上的车。 “到底有没有？”易明坐下，架起腿抬起下巴看着他。 郑阙让出半个身子露出郑丘峰的脸，易明让人汗毛直立地笑起来，“先坐，菜都凉了，等你们这么久我都饿了。” “坐啊，别客气。”易明挥挥手，郑阙拉着郑丘峰坐下来，易明对位置分布又不满意了。 “你认识林腾，挨着他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林腾？我以后护着他，你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 郑丘峰在自己哥小动作和眼神的逼迫下挪到林腾旁边坐下。 “桌上酒一人一壶，自己动手。” 等真的都拿了，易明看着剩下的两壶酒，林腾伸手被他按在了桌上，“我不会喝酒，郑少帮帮我呗？” 郑丘峰犹豫，郑阙想替他，“那个，易总，我弟不太会喝酒……” 易明脸一板，“怎么，你能替他喝，是不是林腾也是替我挨得揍？其实郑少想打的人是我？” “没有没有，他哪有那个胆。”郑临打眼色，郑阙把酒端到了郑丘峰盘子上。 “郑总对自己儿子真的不了解，”易总翻手机，语重心长的，“他不敢揍我可他敢揍林腾，就算林腾开着我车去的，他也照打不误。” 他翻出了从汽修店里调出的监控视频，摆到了桌上，一盘清炒时蔬已经冷了，让人更没食欲的视频转到了郑临眼前。 摄像头就在正上方，拍摄角度把郑丘峰那张脸拍得十分情绪，自己儿子挥拳时动作利索，他也像被打了一拳似的，面如土色，知道了他们目的后一句话都说不出。 确认郑临看明白了，易明把自己手机拿回来，对着郑临旁边那男人说：“这位先生不是郑家人吧，等会儿还得你开车带两个郑总回去。” “旁边包厢点了一样的菜，过去将就吃点吧。” 桌上的菜绝对是这家酒店最高级别的礼遇，但没人敢动筷子，现在易明下了逐客令，怕驳面子，郑临让自己秘书出去了。 易明夹了块牛肉放嘴里，“大家动筷子，别等我推一下动一下。” 林腾算是知道什么叫连空气都紧绷着，好像氧气不是氧气，是一根根细到看不见的钢丝，他们在钢丝的间隙里谋生存。 郑丘峰临时套上的衬衫已经湿透，旁边就坐着林腾，他偷偷打量，果然是人靠衣装，他哪还有以前的半点影子。 “郑少看什么呢？不认识啊？” 林腾十指交叉，握着放在腿上，看向易明，再忍不下他这些阴阳怪气，像只老虎在逗已经无力抵抗的老鼠。 “你消停点，先吃饭。” 易明看了他一眼，但真的闭上嘴吃饭去了，碗给他让他盛饭，拿着筷子把排列整齐的鲍鱼搅得乱七八糟。 “你不要拿食物撒气。” 易明横了他一眼，收了筷子叫服务员再上一盘一样的。 林腾嘀咕了一声浪费，把饭给他，催他快吃。 “你们不吃就喝酒，反正酒管饱。” 郑阙为了缓解紧绷的身体，端起分酒器直接一饮而尽，五十多度的茅台他这么喝下去，宛如火一路滚进了胃。 桌上还有四瓶没开封的，易明叫服务员都开了，瓶盖拿走，那一个个冲天的瓶口，好像等着把他们几个吃进去。 “郑大公子好酒量，接着喝，喝够了为止。” “我替，我弟弟给您赔罪，易总什么时候气顺了，我什么时候倒。”他拿过桌上的酒瓶，倒进杯子里。 看着清澈透明的酒进了分酒器，郑丘峰混身颤着，“哥……” 易明夹菜吃，才无所谓他们的兄弟情深，“叫有什么用，你也喝啊，打林腾的时候没想到有这一出吧。” 郑丘峰憋成紫色的一张脸看向易明，他继续说：“要说你现在后悔也只是后悔不知道林腾后面有我，对打林腾这事，你绝对一点不后悔，到现在也不会想道歉对不对？” “快道歉！”郑临一拍桌子，郑丘峰从凳子上弹起来，冲林腾来了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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