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切了一声,“这算什么?林腾脸还青着呢。” 郑临起身来教训自己儿子,抽下一巴掌炸得耳朵疼。 “爸,别打了……”郑丘峰鼻涕眼泪一齐下来,抱着头的手被拉开,又一巴掌扎实地落下来扇到他脸上。 易明接着吃自己的,侧身过来:“你会做卤牛肉吗?” 林腾点头,易明忽视环境,“明天能做吗?我让人送两斤牛肉来,我姐就喜欢牛肉。” “好。” 郑丘峰脸被打肿了,被郑临揪过来,对着林腾,“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放过他吧,他真是不懂事,我回家一定好好管教。” “不用,我帮你管教,”易明看着郑丘峰,“哭得这么惨渴了吧,喝酒,酒解渴。” 易明等着他,死盯着他,他不喝就是让易明下不来台,郑临率先端起来,还是想护着小儿子。 “给郑少的,你端着算怎么回事。” 郑临都抗不下易明给他的压力,把酒快溢出来的分酒器给了郑丘峰,他端过去,酒在晃,咽了口口水,举起后两口饮净。 易明抬抬下巴,“郑少爽快,还有呢,继续。” 郑丘峰喝得不是酒,是血,第二壶刚下喉就往外冒,易明冷眼看着,“吐林腾身上,我卸了你膀子。” 他说话可不是开玩笑和恐吓,有钱什么做不出来。 郑丘峰捂着嘴咽下去,易明说:“你哥这么疼你,不敬你哥一壶?” “你爸也护着你,为了他也再喝一壶吧。” “酒不够给郑少续上,到他喝爽为止。” 易明一人招呼,没人敢打岔,林腾面前的盘子堆满了山珍海味,生怕他吃不饱,饿着了。 等郑丘峰喝得差不多,易明看他憋着不敢吐的样子实在倒胃口,“要吐出去吐去,恶不恶心。” 郑丘峰冲了出去,郑阙和郑临都面色铁青,郑阙起身直接冲林腾跪下,“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弟弟,我今天喝死在这里都没关系。” 易明伸手按住林腾欲动的腿,“别动不动死不死的,就他有哥哥是吧,你们管不好我帮你们管,我这不是挺体贴的嘛。” “站起来。” “我让你站起来!” “还让我求你站起来是吗?” 郑阙依然跪着,仍易明说什么都不动。 “行,你跪着吧,在我这,你跪,就算你脱光了跪在这也一文不值。” 郑丘峰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自己要强的哥哥跪在林腾椅子旁,而他觉得狗都不如的林腾一动不动受着。 “哥你起来,别跪他。”郑丘峰掐着他咯吱窝把他抬起来,可郑阙半醉半绝望的身体不是他能轻易扶起来的。 易明轻声笑,“你以为我就知道这一次?”
第15章 (15) 郑丘峰手里的劲突然松了,林腾被这句话吓到,黢黑的眸子看着他,眼神轻微晃动。 易明手探进他衣领,“你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走吧。” “没有。” 他这一走事情就撂这了,明白告诉他们这事没完。 易明拿起杯子旁的打火机,递到林腾下巴底下,“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陪我走吧。” 林腾抽烟,但他烟瘾很浅,因为修车时不能抽烟,偶尔只会在睡前抽一根,根本用不上这精致的打火机。 “林腾,我困了。” 林腾示意郑丘峰红到滴血的脸,“那让他们先走。” “他们酒没喝完走什么,”易明看向还跪着的郑阙,凶狠地嘀咕,“腿都还没跪断呢,你跪在这很碍眼,能不能滚开点。” 郑阙什么话都不敢说,站起来躲开了点,易明眯了眯眼,“你哥现在跟以前的林腾是不是挺像的?” “郑少,很风光嘛,你比你爸你哥风光多了,真是青出于蓝。” 易总看向郑临,“现在的公司倒闭之后准备去哪发展?我告诉你,你开到哪我都能把你们弄倒。” 易明轻描淡写地放着狠话,郑临膝盖也有些发软,“易总,我们赔钱行不行?多少我们都赔。” “您儿子买车花了多少钱?差不多的价就可以了。” 这无疑是语气最和平的狮子大开口,林腾拦着易明,“我不要钱,你让他们走。” “林腾,你这样显得我很残暴,那畜生怎么对你的你要我帮你回忆吗?” “养出这么个不知廉耻,不懂尊重的畜生,他家里人可能是好货吗?” “易明……”林腾抓着他手腕,用眼神让他收敛。 易明平息怒气,一脸正义:“我在教他做人。” “他需要你教吗?他有爸有妈,还有个哥哥,需要你去教吗?” 易明冲着林腾发火:“那你是被谁打的?” 林腾哑口无言,他不可能不讨厌郑丘峰,只是看惯了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如今猛地这么低声下气,一副吓破了胆,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巨大的落差让林腾有些接受不了。 “你不要管,我在帮他教训儿子,帮他教训弟弟,再不管管他迟早做出更畜生的事。” “我就要让他看看,看看背后的靠山倒了之后他算哪根葱。” 易明冷厉地看向郑丘峰,他魂已经吓飞了,明明才熏红的脸,变得灰白一片。 “我也不是要他的命,当爹的当哥的都出去吧。” “易总……” “我说话不好使是吧?”易明看他们都没动,动了怒。 郑临挡住郑阙,出门之前在郑丘峰肩上拍了一把,他直接跌坐在地上,痴傻的口水都要从嘴角流下来。 易明让林腾坐自己位置,拿起外套穿上,对着摊下来的郑丘峰啐了一口,“狗杂种。” “站起来!” 他一抖,立马扶着地板四肢并用站起来,易明捏紧拳头,抡圆了朝着他脸给了一拳,下颚似乎脱臼,郑丘峰跌在地上起不来,嘴里流出来的血水滴在地毯上。 易明举起酒杯倒了一小杯,品尝似的咂摸了一下,喝完对着林腾一敬,放下杯子出去了。 “秘书先生送两位郑总回去吧,郑少有人来接。”易明挡着门不让他们进,林腾出来后他就朝服务员挥手,传呼机一叫,两位正在执勤的警员威风凛凛从大堂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吧,这么晚麻烦两位了。”易明让他们进去,一位拿着文件夹的警官对郑阙和郑临展开手里的正规文件。 公正严谨告知他们:“郑丘峰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改装汽车、肇事逃逸,现在我们将对他依法扣押,带回局里审讯,请各位配合。” 林腾看着郑丘峰哭爹喊娘地被两位警员带走,秘书扶不住两位郑总,郑阙如一滩泥糊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未知角落。 警官昨天扑了空,今天是有备而来,事情都解决了易明伸了个懒腰,“林腾,咱回家了。” 易明脸带着红晕,笑得乖巧可人,拉开副驾驶的门坐好了系上安全带。林腾隐隐有些不安,易明乖得像变了个人,因为撒了气所以容光焕发吗? 没人跟林腾说过不能让易明沾酒,他酒量不仅浅,而且爱发酒疯。 洗酒杯的水,他喝了都能醉…… 车入大十字,等红灯时,前面还有几台车,林腾看着路口的红灯,车厢里没有光线,他硬朗的五官蒙上了一层红纱。 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用指背蹭着他的下颌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不对我笑吗?” “这不好笑。” “这样啊。”虽然乖乖系着安全带,但歪坐起来靠着车门,易明歪下脑袋看他。 就这么被盯了一路,林腾没有半点不自然,相反他十分自在,甚至直接忽视掉他的视线。 进停车场,易明仰着头闭目养神,林腾小心地打开车门,俯身进去解开安全带把他扶出来。 “你背我。” “好。” 他趴上林腾后背,易明双臂缠住他脖子,脸贴着他耳朵,“时间到了你会走吗?” “会。”这是一定的,林腾不可能用这样不堪的身份活一辈子,他也想在阳光下开朗地活着。 “那你以后看见我会假装不认识吗?” “会。”也许以后都见不到了,林腾清楚,自己和他不在一个阶层,他这辈子也碰不上易明的阶层,而易明也不会低头往下走。 “可是……”易明哼唧起来,泪从眼头往鼻梁上走,全滴进了林腾衣领里。 这不是喜欢,不是心动,是男妓的把戏,是他设下的圈套,他是风流场的主宰者,而易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陷阱的正中间,呼吸节奏错了,他就掉下去了。 害怕再一次受伤,易明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治愈自己,心不能一遍遍死,还新鲜的伤口还没结痂,不能再受一次伤。 “你是我花了钱的,你是只鸭子,这一个月里你就得听我的。” “我知道,”林腾的果断让易明的心脏缩了起来,“所以你不用为我出头,我被怎么黑都是我自己的事,被打被骂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这么大动干戈。” 再一次,易明的付出被他践踏在脚底,为什么对他好就这么难? 又两颗微凉的泪砸进脖子里,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滚烫手掌按住林腾额头,易明咬住了他耳朵,力气之大好像是打算直接把他耳朵撕咬下来。 “嘶!”林腾腾出一只手按住他脑袋顶,真的疼了,耳朵好像被他咬下来了。 易明松嘴时一口血,看着电梯门,“多少人求着我给他办事,你别不识好歹。” “我没求过你。”林腾眼里有火气,易明抿唇,唇缝里也全是血。 进电梯,头顶的灯媲美审讯室的聚光灯,易明无处遁形,埋下头吸着鼻子说了句对不起。 耳朵的血已经顺着耳垂流了下去,林腾深呼吸后故作轻松,“没事。” 到家门口易明被放下来,脚软得站不直,扶着墙推开挡板输入密码,而林腾疼得皱眉,手试探地碰了下耳朵。 他避开视线,不去看易明的房门密码,他尊重客人的一切隐私。 进屋后易明一屁股坐起身,有地毯也不至于冻着屁股,林腾蹲下来帮他把皮鞋脱了,易明看清了他耳朵上的伤口,血已经洇进了衬衫。 证据还在嘴里弥漫,易明却比他还委屈,“我给你花钱,帮你出头,你却嫌我麻烦。” “我没有。”林腾冷淡地否认,把他袜子也脱了,拿出拖鞋套上,自己快速换好鞋就扶他起来。 “你明明就有。”易明脸上泪痕交错,林腾还以为他是那种喝了酒只会哭的类型。 手捧上他脸,林腾亲昵地蹭蹭额头,“好了,我错了。” 易明把他手挥开,“我没有无理取闹,我感觉得到,你在责怪我掺和你的私事。” “我没有,”林腾坚定地否认,“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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