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尧没有带他回自己家。他妈妈离开前有一套在郊区的房子留了钥匙给他,他带宋隐雪去了那处。 直到越走越偏,宋隐雪没安全感,东张西望问:“这是去哪儿啊?” 白川尧想宋隐雪真是没有一点防备心,万一遇到人贩子,把他卖了也没人知道。 宋隐雪亦步亦趋跟进白川尧,生怕在黑暗中落单,“一般恐怖电影都发生在这样的地方。还有多久到啊,怪不得你经常迟到,这也太远了。” 白川尧故意吓他,“现在知道害怕了?” 白川尧从挎包里拿出探照灯,眼前的景象才稍微清晰一些,走过了寂静的柏树林,他抄近路带宋隐雪来到一处独栋别墅,嘱咐宋隐雪在这等他,他去开一下电表。 怎么还要开电表啊?这也太节约了吧。宋隐雪抱紧了草莓,四下无人,只有零星的虫鸣,他紧张得胃都有点痉挛。五分钟过去,白川尧还没回来,宋隐雪叫了几声没人应,他哆哆嗦嗦拨打电话,幸好通了,忙问:“白川尧。” “怎么了?” “没、没什么?还没好吗?你快点回来,有点冷。”宋隐雪找了借口,总不能那么大个人还说怕鬼吧。 白川尧接着电话没挂,通话声越来越小,宋隐雪大声“喂”了几下,汗都冒出来,这真的是白川尧家吗?周围怎么这么荒凉,他难道是为了报复他不识好歹之仇? 宋隐雪声音发着抖,手也颤不停,快要握不住手机。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句:“回头。” 宋隐雪条件反射转身,看到煞白的一张脸,顿时吓得腿软。白川尧接住他,手电筒应声落地。 “这么不经吓?”白川尧开玩笑。 宋隐雪骤然紧张,又攥住一丝清明认出是白川尧,心绪起伏太剧烈,蹲地上心脏剧烈跳动,完全不受控。 “好了好了,怎么了这是?”白川尧也乱了手脚,平时他也不是这样没分寸的人,不会这样跟人玩,还把人吓惨了。 遥控路灯亮起来,一长排橙黄灯光层层依次铺开,周遭的环境瞬间映入眼帘。周围都是不常住人的叠墅,容积率低,植被丰茂,挡住远处人家的灯影。 白川尧是真的没预料宋隐雪竟然会怕黑。他拍着对方的背,像诓哄孩童一样给他顺气。 宋隐雪恢复好一会儿问:“你怎么去那么久,这真的是你家吗?你别偷跑去别人家。” 不怪宋隐雪脑洞大开,毕竟白川尧都能对他开这么恶趣味的玩笑。 “我有一阵没回来了,忘了钥匙放哪。”白川尧见他神色凄厉,竟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又有些后悔。 “不是鬼屋就好。” 白川尧将他快速领进门,总闸一开,屋内亮堂堂,家具摆设陈列出来,终于有了实在感。 一楼是客厅,法式乡村风的装饰,右侧巨大的工作台上放着一台电脑,还有一些做木工的工具。他将他带上二楼,统共有三间房,一间是书房,一间琴房,一间主卧。 宋隐雪此刻的样子特别软糯,看到床铺就想躺上去,但因为没经过主人允许,站在门口问,“这是你的卧室?” “随便坐。”白川尧把草莓放地上,将他安置好,蹲在他旁边,很认真的表达歉意,“刚刚是我不对。”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歉,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 “什么跟什么。”白川尧去捏他的脸,果冻般弹滑,手感太好了。 灰色亚床单看起来有阵子没换,桌上摆着白川尧的童年照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是你妈妈?” “嗯。” “她住哪儿?” “楼上。” 宋隐雪拿起照片仔细瞧,发自肺腑称赞,“你妈妈真美啊。” 白川尧露出了难得温暖的笑容,宋隐雪继续观察,“你跟她眉眼像,嘴唇也像,头发都很茂密。” 落地窗上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白川尧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早就在平行空间发生过,昨日重现。 他第一次带人回这个家,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宋隐雪太能闹,又或者他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此刻白川尧只觉得内心获得久违的平和。 第23章 触碰试探 宋隐雪体温恢复正常,上下跑了几圈,自己洗草莓去。洗的时候偷吃了几个,嘴唇都染得微红。 “好甜,你要不要?”宋隐雪边吃边问。 “不是给我的,怎么你先吃上了?” “我帮你试试毒。”宋隐雪递了一块过去喂他,追问是不是很甜。 是挺甜的。 别墅的窗户是落地大玻璃,要是阳光好,坐在屋里看外面应当很闲适。此刻黑不溜秋,宋隐雪赶紧去拉上窗帘,把床单拿出来换了,掸了灰,拖了地,烧了水,顺带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套装。 他只打扫出一间房,书房看样子就是客房,他不想睡那,这房子那么大,刚刚又被吓,不敢一个人。宋隐雪在换好清爽床单的床上来回翻滚,盘算怎么说服白川尧跟他挤一挤,要是对方不同意,他打地铺也行。 宋隐雪皮肤白,黑色将他的气质衬托得冷艳,头发吹干蓬松柔软,看上去特别居家。 白川尧开着电脑在一楼玩游戏,宋隐雪也过去观战。 “好酷啊,你把游戏室安排在客厅?你妈不打你?” “你要是闲的慌,那里还有手游。” “不用了,我不太会玩游戏。我看你玩吧。” 白川尧说完那句就专心玩游戏,不再理他。 “草莓吃完了。”宋隐雪犹豫着开口。 “没吃够?”白川尧面无表情,键盘鼠标一顿操作,干掉好几个人。 “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吗?太晚了,估计不好翻墙进学校,而且宿舍肯定也锁门了,天气还挺冷的,这里又没有交通工具……你不介意吧?”宋隐雪生怕他变脸,逼自己离开。 “不然呢?”白川尧没想到他一堆废话绕来绕去,就是想住下来。他像是半夜赶朋友走夜路的人? “那个,还有,我看了下书房,不太透气,可能久了没通风,灰尘有点重……”宋隐雪又开始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 “说重点。”白川尧说。 “我可以跟你睡吗?”宋隐雪脱口而出。 白川尧手抖了一下,游戏角色反应不及,被人击中,瞬间掉血没人拉,索性挂了机。 “或者我可以打地铺,有多的棉被吗?” “没有这种东西。”白川尧说着上楼去,看了眼焕然一新的卧室,还有玫瑰沐浴乳味道。 他皱皱鼻子,管理阿姨买东西添置补充的时候,就不能考虑下他的性别和需求吗?他脱掉衣服裤子,其间朝后看了一眼在门口看呆的宋隐雪,又旁若无人的走进浴室,淋浴的水声淅淅沥沥,宋隐雪太阳穴突突突跳不停。 宋隐雪看一本过期杂志,装模作样的翻着,一个字没读进去。白川尧躺上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血压瞬间升高,心猿意马地拿旁光偷觑一旁的大长腿。 “你腿毛好长啊。”他没话找话。 男生之间喜欢比较,白川尧也大大方方看向宋隐雪的腿,确实跟他相去甚远。 “嗯,这样夏天蚊子不容易侵犯我。”白川尧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那你挺会长的。”宋隐雪没想到熟悉后白川尧这么幽默,发自内心哈哈笑。 只要宋隐雪单独跟他在一块就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从一个小话题可以发散去毫不相干的地方,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也不会介意,说开心后还动手动脚,戳一下,踢一脚,滚几圈挨着。 “你是独生子吗?”白川尧突然打断宋隐雪。 “是啊。”宋隐雪发挥道,“你要认我当契弟吗?大哥罩我!我要当九中扛把子!” 白川尧眼带笑意,“叫一声来听。” “啊?”宋隐雪不情愿,“总感觉你在占我便宜。” 他那口气,跟让人叫爸爸有什么区别。 宋隐雪玩累了,躺下把腿搭在床头,歪着把头还悬了一半在床侧。这么一看,宋隐雪的下颌骨很窄,脖颈微微弯曲,就像等着人去叼。 “有好处。”白川尧诱惑他开口。 “你究竟有几个好弟弟?”宋隐雪悠悠拿起手机看信息,腿就一直在离白川尧的脸两拳头距离处,肆无忌惮晃来晃去。 “完了!春晓说今晚阿姨查寝!我被记了!”宋隐雪一惊一乍弹起来。 白川尧眼疾手快逮住他的脚踝说:“你这一脚要是瞄准了,得挨打,知道么。” 宋隐雪以头砸床悔不当初,果然美色误人啊吗,他趴在羽绒被上有气无力道:“白川尧,你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游街示众。” “你多大了?”白川尧手还搭在他的脚上。 “16。快了。” “我给你个建议,未成年人不量刑。” 宋隐雪快气得背过去,“那我先干掉你这个罪魁祸首。” 白川尧又笑了。 “你有点良知好不好?风里雨里雪哥找你,找了半个城。还给你买草莓,还给你换床单,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宋隐雪嚷道。 “再说句。”白川尧单手捏着他的脸如捏河豚,痛的宋隐雪嘴巴合不上,“谁哥?” “好汉饶命。”宋隐雪口齿不清道。 白川尧这才放开宋隐雪,宋隐雪默默起身,去翻箱倒柜。 “做什么?”白川尧问。 “有笔和纸吗?我先写好悔过书,主动交代犯罪事实。”宋隐雪惶恐不已,“别看花姨很好讲话的样子,但给她抓住就惨了。夜不归宿可大可小,要是传到教导主任那,我就要当着全校的面念。所以我现在先未雨绸缪,写好检讨小作文,去求求花姨。” 白川尧大发慈悲说,“别翻了,没有。明天我跟你去解释。” “真的?”宋隐雪趴过来,离他好近,谄媚道,“哥,大哥,大大大哥,现在就开始罩了吗?” 白川尧被他这么闹,沉寂多少年的屋子顿时有了生机。他揉了揉宋隐雪的头发,“认真点叫。” 宋隐雪可算领会对方的特殊癖好。虽然正经叫有些损面子,但好在周围没别人,便从善如流小声道鹅鹅混过去。 宋隐雪不知道自己这一声,让白川尧跟被猫挠似的心痒了半夜。 白川尧侧身过去,跟宋隐雪膝盖相抵,下肋部有些酸胀。他从未对谁像宋隐雪那样区分对待,可以容忍对方在自己身边撒欢、任性、索求,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夜深人静,白川尧近距离观察宋隐雪。宋隐雪长的真是无可挑剔,用班上女同学的话说就是建模脸,不仅黄金比例有数据优势,还多了一份天然的无辜美感。美人总让人有易碎的错觉,所以无论是生气还是耍蛮,都让他无法真的下狠手教训。宋隐雪湿漉漉的玛瑙眼瞟向谁,周围的十个有八个都会自作多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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