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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盆水就浇下来，周围的人都在惊呼，男孩还傻不愣登吼着：“我不会放弃的，我都为你考来这里，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嘛！” 宋隐雪啧啧连叹，问旁边的人前缘因果，加入七嘴八舌热烈讨论。 白川尧将他拉出来：“看什么热闹。” “你被表白过吗？要是有人这么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不会。”他过了一会儿又说，“分人。” “你追过人吗？” “没有。” “都是被追啊？”宋隐雪艳羡不已，“那你答应过吗？” 白川尧半天没声音。宋隐雪知道自己越界了，刺探对方隐私不太好，但男孩间探讨下早恋话题也没关系啊。他不怕死的继续问：“你除了喜欢飙车还喜欢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问题问的无厘头，就好像回敬白川尧问他那句“你除了喜欢动物还喜欢什么？” “你那么关心我的择偶标准干什么。” “随便聊聊嘛，比如外形啊、性格啊、成绩啊、兴趣爱好啊等等，总有倾向吧。” 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人畜勿近的气场让朋友间没法聊这些。 “没想过。”白川尧如实说，反将一军问他，“你呢？” “我？”宋隐雪不料白川尧会关心他，立刻说了一大堆，“我喜欢性格软和一些的，成绩好不好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好。长相呢看的过去就行，但不能比我黑。最好不挑食好养活……” 宋隐雪连珠炮说了一串要求，后来才觉得自己说参考对象有点像管颖，声音慢慢低落。 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宋隐雪没想到才不到半个月，又要同处一室过夜。不知为什么他只要跟白川尧呆在密闭空间，就一边隐隐期待什么，一边又觉得自己不对劲，而跟宿舍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白川尧神经大条，脱掉上衣去洗漱，快速冲完澡，裹着一层浴巾出来，斜躺在靠窗的床位上看球赛。 宋隐雪僵在原地，从高挺的鼻梁看向细薄的嘴唇，一路滑到他的喉结，再往下是裹着凹凸的腹肌群，他转身背对白川尧。 “还不去洗？” 催宋隐雪去去洗是白川尧，见宋隐雪半个小时还没出来，敲磨砂玻璃的也是他。 “快好了，你要用洗手间吗？” 宋隐雪在里间踩着水来回走，弄出不小的动静，急忙去开门。白川尧在浓重的水汽蒸腾中，看着他湿漉的头发，眼睛黑珍珠一样又大又圆，嘴唇脸颊微红，像夏日的西柚。白川尧喉咙有点干。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时间。”宋隐雪回身拿扶手上的地毯去阻水。 宋隐雪穿着纯棉的睡衣，弓身的时候背后的脊椎凸起、骨结分明，大小腿肌肉匀称，腰盈盈一握就能环住。男人的腰能那么细？白川尧差点鬼使神差伸手去量。 宋隐雪好白，洗完澡整个人白的像一团云，好像用力捏一下就会留揉散。 白川尧想起宋隐雪说他喜欢的人不能比他黑，就这一点就该淘汰掉多少人。他站在门口没动，没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茬，干涩地说了句“你继续”又出去。 宋隐雪洗澡太久，被热水浇得像软骨动物，大字型摊在床上散热。 “你是不是没睡衣？我多带了一件背心，你要不嫌弃我拿给你？”宋隐雪问白川尧。 背心在宋隐雪身上明明十分宽松，在白川尧身上就太过贴身，比没穿还要过分，还不如裸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锻炼了这么多年，蛋白质也没少吃，怎么跟别人一比，那么稀薄一层。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白川尧睡过去，宋隐雪关掉了房间的灯，只留了很弱的壁光，在昏沉的光影下，描摹对方棱角分明的轮廓线。 这么会有人同时拥有这么好的外在条件，又有超越常人的智力。宋隐雪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名人，哪怕是最辉煌的时候，心里都还是隐隐自卑，觉得自己是后天努力型，而白川尧这样的一个世纪才出几个？能跟这种人靠近，宋隐雪觉得自己也变聪明了。 宋隐雪愣愣地看了白川尧很久，终于有了些许困意，阖上了双目。 躺在隔壁床上的白川尧悠然睁开了眼睛。 第22章 荒野叠墅 次日，艳阳高照宋隐雪才不情愿醒来，好久没有睡那么死，他伸了好大一个懒腰，发现白川尧不见了。 又过了半小时，他收拾妥当，头发不炸毛，牙齿仔仔细细刷了三分钟，脸上涂了润肤霜不紧绷，加绒卫衣、羽绒服和小白鞋很配。他偶尔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美貌，尤其是稍微收拾收拾后。 但又不是约会，为什么要注意形象？宋隐雪心中的界线泾渭分明，比如醪糟煮丸子最好不要放鸡蛋，床品最好凑齐四件套，用完的东西归原位。 再比如，对朋友的喜欢和恋人的喜欢不同。 他是笨，但没有情感认知障碍。他已经意识到对白川尧的亲近，不同于对管颖的亲近。 宋隐雪对镜自赏的表情瞬间凝固，头一遭春心萌动，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他不想同那个被妖魔化的词汇沾染上关系。 乐极生悲可能就是形容他此刻的遭遇，明明昨天才得偿所愿，今天就被冰至渐冻层。 白川尧呢？白川尧怎么想的？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竟然抱着这样的期待，会不会愤怒，觉得遭到了羞辱，再也不理他？ 宋隐雪颓然坐回床边，白川尧正好回来，见到他愁眉不展，还以为他撒起床气。殊不知某人心中正经历着一场山呼海啸，光是抑制不往坏处想就已用尽全力，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四肢绵软的忧郁。 他这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大过了考试，大过发现母亲的妥协，仅次于退役，可以并列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前几，差不多是目前少年小宋之烦恼排名NO.1的秘密。 宋隐雪打蔫抬头，回应白川尧：“你先走，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白川尧提着切好的水果和打包好的饭菜，楞在原地有些无措。 宋隐雪给他送了那么多次早餐，他克己复礼履行对范桃花的承诺，好好照顾小朋友。这也是白川尧头一次主动体贴别人，甚至因为对方昨天偶然说想吃草莓，一大早跑了几条街，终于买到了价格昂贵的反季节草莓，却得到了这种回应。 白川尧放下东西去厕所抽了一支烟。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宋隐雪终于回魂，意识到自己发神经，趴在被子上深呼吸，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去敲玻璃门：“白川尧？” 他敲了几下，里面才传来低沉的一声“嗯”。 “你再不出来，就要被我吃光啦。”他故作轻松。 * 两人回淄城的路上都没说话，汽车开得一马平川，宋隐雪却被心事折磨得头重脚轻，不知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白川尧虽然不明白宋隐雪情绪突变的原因，但他也读明白自己行为的荒诞，本想晾一晾他，别给点颜色就上脸，身体却第一时间背弃想法。他把窗帘拉拢，遮住强烈的阳光。宋隐雪的头晃来晃去，椅背不好靠，他把肩膀送过去接住，坚持到停站。 宋隐雪是被大巴司机叫醒的：“终点站到了。” “到了啊？”宋隐雪搓着迷蒙的双眼，搽干净嘴角的口水，嘿嘿干笑，“我一沾车就犯晕，可能是小脑叶发育不完全。” 宋隐雪想先放下纠结，把不开心的白川尧哄回来再说。 白川尧步子大，宋隐雪在后面真是快小跑才追得上，白川尧突然停住，他没刹住车，撞上对方的背，发出骨头相撞的闷响。 宋隐雪捂住额头，白川尧回头质问他跟那么紧干嘛，宋隐雪委屈：“走那么快，不怕扯着……” 最后那个字没说，白川尧伸手在宋隐雪额头搓了下，“我不回学校，你别跟着我。” 明明那么大个头，心眼却那么小，不就没有及时愉快地接住他的好，就马上翻脸。宋隐雪踢着石块走回宿舍，埋怨白川尧幼稚，像个袋鼯，滑翔向主人的时候没有被稳稳托住，就会闹脾气。 一连两天白川尧都没来上课，英语演讲比赛的结果都出了，毫无疑问红榜前五有两个是九中的，白川尧的名字又一次刷屏。 【牛逼】 【让对方看看什么叫无差别压制】 【一点也不意外】 【零食、饮料、午餐供应，让一让，麻烦抬抬脚】 【蟑螂药，老鼠药，跳蚤克星啊】 包括这次比赛的录像，也被人剪辑成很多碎片视频，在九中社交平台迅速传播。宋隐雪也被顺带夸了一番，趴窗看他的女生都多了起来。宋隐雪决定下课后翘了晚自习，去白川尧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一找。 宋隐雪找遍了赛车场、射击俱乐部、郊外铁轨旁都没有见到白川尧，横跨了城南城北可累坏了他，路过“磨洋工”的时候，想进去歇歇脚点一杯喝的带走，却跟刚要出来的白川尧碰个正着。 宋隐雪鼻头被风吹得微红，看到白川尧的瞬间，就像长征二万五千里后找到了组织，哇哇渣渣叫起来：“我找了你四个小时，你看看手机会死吗？” “找我？”白川尧不动声色，“干嘛？” “不怎么，就是找你！”宋隐雪见他口气还是不善，心想还没消气呐，都第三天了，气若是能当饭吃，他长生不老。 本来见到宋隐雪楚楚可怜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专程来找他，白川尧是有些动容的，被他这样的态度一击，立马就有点心浮气躁，推门就走，又把他甩在身后。 “你怎么这样，阴晴不定的，我怎么得罪你了，给个说法啊？”他气势汹汹追上去，却是个哑炮。 白川尧停下来，他就怂了，“我就是担心你出意外，上次三天不见，回头你白绫都挂上了。” 白川尧被他形容的失笑，怎么不说他自挂东南枝？白川尧不耐烦是因为有人能影响他的心情，左右他的情绪。 “你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请你吃好吃的。我那天不舒服，真的，不是故意甩脸色。”宋隐雪恳切道。 “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宋隐雪停顿片刻后，小心翼翼问。 白川尧觉得自己再多说一句，他就要哭了。 宋隐雪得逞了，把对方拉到超市，买了好多草莓，诚心实意地提着，准备送白川尧回家。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爱吃这个。”白川尧语气松动了一些。 “嗯嗯，我知道，是我喜欢吃，我能借你的地方洗洗吃不？” “你要去我家？”白川尧惊讶，他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 “嗯嗯，我提，您不受累。”宋隐雪怕对方拒绝，全方位展示自己力大活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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