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到下一站,身边经过的人起身碰到文羽的胳膊,拇指碰到聊天框的发送键,反复被编辑好的消息毫无防备地被发送了出去。 等文羽反应过来需要撤回时,时岭已经回复了。 “是。” “可是我还没有成年,这样也算吗?”问都问了,索性问到底吧。 “你一定没有仔细看那份协议。”跟在消息后面的是一张图片。 文羽点开放大,无声读着,直到协议最后单独成段的一行字, “愿与时岭先生,缔结婚姻关系。” “你签了名字,就是要作数的。不过你要是想反悔的话。”时岭的话只说了一半。 “不想。”文羽立刻就敲出来这两个字发送出去,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份让他如此笃定的决心从何而来。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从前更差了吧。文羽心里兀自想。 “嗯。回家吧。”手机震动,是时岭简短的回复。 “好。”地铁到站,文羽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 大家晚上好哇!!!我终于来更新啦~剧情逐渐纯爱化(不是) 关于协议的法律效益,为剧情服务(勿当真)
第4章 七月下旬,夏日里最热的几天。有时文羽坐在房间里,看到灼热的气浪在院子里的地面上层层浮动。所有的人都躲起来,蛰伏进被头顶的太阳烘烤的夏天,好像要试图躲进一千盏白炽灯的阴影里。 连续一个周的高温预警,时岭给公司员工放了假。往年这个时间,时岭都是不在国内的,随便找个天气温和的城市躲着清闲。今年便特殊了些,文羽住进了时家。还是张叔前些日子问时岭,过些日子是不是要带文羽出门。时岭思虑半晌。 “明年吧,今年我也留在家里。” “我看院子里的葡萄今年长得不错,架子也爬得密。”时岭目光挪到庭院里爬满绿叶的葡萄藤架,似乎比往年长得更好了些。 “小先生时常过来帮我打理。”张叔顺着时岭的目光,看向那小片地方。近来张叔跟文羽熟悉了些,文羽起居也不再避着张叔,有时从房间跑出来也会跟在张叔身后跟他一起打理花草。满院子花花草草,文羽认识了大半。 这片葡萄树架子还是时岭过世的母亲留下的,他的母亲两年前的夏天去世,去年张叔静心养护了一个夏天,这片葡萄藤始终没打起精神来,叶片枯黄萎靡,时岭回国时看到满园夏花里败落的一角葡萄树,只是淡淡嘱咐张叔,明天找人来处理掉。那时张叔还称呼时岭少爷,尽管这个时候时岭已经掌管公司多年,但是尚未成家的时岭在张叔眼里也还是个孩子。 “少爷,要不等等明年看看。或许会有什么转机。”张叔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温和劝说时岭。 “随便吧。”随便生,随便死,意义已经不甚分明了,反正,夏天早已经枯萎了。 可它今年分明长得这样漂亮,那些以往多年错失的生机仿佛在一夜间从土里重新生长出来,每一片树叶都在清晨的阳光里闪着光亮。 “我订了张藤椅,明天送过来,你让他们放在葡萄树架子下面。”时岭最终收回目光,叮嘱站在面前的张叔。 前些日子时岭很少连续几天在家,算算时间,文羽到时家不过半月,跟时岭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少有的在白日里,文羽走出房门就能看到时岭的这几天。早上,中午,晚上。时岭在家也不十分避着文羽和张叔,有时文羽走出房门可以听到二楼书房里时岭开会的交谈声,语气永远不疾不徐。他见过许多年长者,大多在商业场上人情往来披一张伪善的皮,私下里却同他暴躁易怒的父亲如出一辙。可从他认识时岭的那天起,时岭就是这样。文羽的主观好感度已经开始单方面宣布独立。 这天傍晚,文羽窝在小书房的一角写完一套语文卷子。伸着懒腰走出书房,踱着步子到厨房的冰箱前,弯腰从最底下一格摸出一瓶冰可乐。凉气从手心传到脑门,被语文卷子折磨出来的闷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这排可乐应当还是张叔前几天放进去的。有天傍晚,文羽被热气闷得要喘不过气来,随口问了一嘴张叔家里有没有可乐。第二天早上他去拿果汁的时候就看到冰箱最底下整整齐齐码了一小排冰可乐。 文羽抬高手臂举着开了瓶的冰可乐,水汽在瓶里晃荡,气泡水的声音,好像他身边的空气跟着一起清爽起来。他站在客厅门口,面前是庭院里的葡萄藤架子,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摆了张摇椅。文羽手里晃着那瓶可乐,往葡萄树架里走,然后看到了躺在椅子上,闭着双眼的时岭。葡萄树架高高地架起,树叶紧密地凑在一起,黄昏的亮光透过树叶,几点光斑,落在时岭的脸上。傍晚,空气只剩下白日里炙热的余温,晚风开始吹起来,树叶婆娑作响。文羽轻手轻脚走到时岭面前,想着树叶的声响或许会掩盖他的脚步声。 他低头看时岭好看的眉眼,他从未这么近得看到时岭的脸。透过葡萄树叶的一点亮光,格外偏爱他的睫毛。文羽低头凑近了些,直到藤椅上的人突然出声——“可乐比傍晚的风更凉。” 文羽猛然起身,喝了几口的可乐跟着一起晃出来,手背黏湿一片。 “擦一擦。”时岭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放到时岭手心。另一只手接过文羽手里的可乐。 “谢谢。”文羽轻声道谢,草率地擦着手背。 “冰可乐好喝吗?”时岭问他。 “嗯,好喝。” “之前家里只有我和张叔住,所以没准备这些。”原来,时岭也听到了。 “陪我坐会。”时岭单手举着可乐,轻轻拍了拍旁边的竹制凳子,凳子是随藤椅一起送过来的。 “在家里住的还好吗?”时岭把可乐递给文羽的,问他。 “还好,张叔很好,时先生……也很好。”斟酌几句,文羽最终得出“很好”的结论。 “嗯。听你父亲说,你开学读高三?开学那天让小孙去送你。” “嗯,不过不用麻烦小孙叔叔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到时候再说吧,这个不急。”时岭想了想,回答他。 “我记得你的生日是在秋天?”没等文羽回答,时岭又问他。 “嗯,就在中秋节之后的第六天。”文羽在心里确定了一下生日的时间,回答时岭。 “嗯,我记下了。” “可以跟说一说你的事情吗?可以说些让你觉得开心的,避开那些不开心的。” 时岭躺回藤椅上,侧着脸看他,轻声问他。好像一切都裹挟着晚风的温热。 “我记得,我妈妈还在的时候……”文羽往前回溯前十七年的生活,一切都停留在母亲去世的那年。 说起一些有趣的的事情,文羽眉眼带笑,时岭也一起笑起来。黄昏的声色渐渐落下,夜色慢慢融进来。张叔在葡萄架前面听到正在交谈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笑意,便打消了叫他们吃晚饭的计划,在他的记忆里,时岭很少再有这么轻松得跟另外一个人沟通的语气。 直到夜色覆盖整片葡萄树架,时岭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你去餐厅等一会,我问一下张叔。” 时岭从藤椅上起身一边对文羽说。 手里的易拉罐早已经在交谈的过程中被捏得变形,文羽小心地捏着剩下的半罐可乐回了客厅。 等文羽走进客厅,时岭站在葡萄树的架子下看他走进屋里。张叔才走到时岭面前。 “张叔,文羽…….他是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时岭看着他单薄瘦弱的背影,走进屋里,轻声问张叔。 “小先生…….很安静,也很单纯。”张叔似乎想起前些日子文羽跟在他身后问他满院子花花草草名字的时候。 “你叫他什么?”时岭突然意识到这个不同于其他人的称呼。 “小先生。”时岭又轻声念了一遍这个称呼,简短的三个字,在他心尖绕了一圈,点点头,最终还是认可了这个称呼。 ---- 大家晚上好(哭),本来打算九点半码字开开心心码完睡觉,然后被拉来喝酒,中间三次误删文本(就是喝多了不清醒),终于凑起来发出来了。意志坚定勇气可嘉.jpg.大家晚安啊!写得不合适的明天再修吧 ,头晕。
第5章 自那日文羽背着身子在时岭的目光中走进屋里后,每天早上晚上的餐桌上,都会在适当的时间出现一杯牛奶,往往是张叔送过来,在时岭的监督下被文羽喝完。八月里,时岭早晚在家的日子倒是比七月多了些。时岭有时也会问起文羽的学业,或者他的朋友,甚至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生活里的细枝末节。当文羽察觉到时岭正在以最温和的且不动声色的方式融入进他的生活时,已经到了快开学的日子。 这天早餐时间,文羽照常低头闷声不响地喝着牛奶。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抬头便对上时岭的目光,短暂的目光接触,时岭也没挪开眼睛,倒是看着文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学校通知什么时候开学了吗?” “嗯,下周一。”文羽咽下牛奶,清清嗓子,声音抬高了些回答他。杯子里面只剩一口牛奶,说罢,文羽盯着杯壁上的白色牛奶往下沉积成一条条直线,最终汇聚到杯底仅剩的牛奶里。 “嗯,下周一我送你过去。”时岭扫了一眼放在桌边的手机上的日程安排,下周一上午的时间安排是空白。 时岭话音未落,随即哐啷一声,文羽手里的杯子砸在瓷制桌面上。 “咳咳——”被最后一口牛奶呛住,文羽咳嗽两声,脸憋得通红。 时岭从餐桌起身,疾步走到文羽身边,一边拿起餐巾一边替他拍着后背。文羽抚着胸口大口喘气,接过时岭手里的餐巾,边带着喘跟时岭道谢。 时岭给文羽又倒了杯水,等他缓过来,这才继续问他:“不想我去送你?” 文羽红着脸连忙摇头,因为被呛到,通红的眼角溢出泪来。时岭叹了口气,抬手替他揩去眼角要淌出来的那滴眼泪。 “不是说……让小孙叔叔去吗?”文羽低声继续说。 “我去送你不好吗?”时岭反问他。 “不是,我只是不想这么早让学校里的人知道……”声音渐弱,剩下的话被吞进文羽的声音里。 “我知道了。”半晌,时岭才开口对他说。文羽猛然抬起头,看到时岭没有什么波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问他:“时先生,您是生气了吗?” “没有。”时岭眉梢动了动,但面色仍然平静。 “可以等一等吗?”文羽似乎觉得这个请求有些过分,声音几不可闻。 “可以,等到你想说的时候。”时岭的手抚上面前人的头顶,发尾有些弯曲,头顶发却柔软,一触即离,好像不敢过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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