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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尼岛1940

时间:2023-09-10 01:00:09  状态:完结  作者:美岱

  吉普车发动机嗡鸣,驶出了丽兹酒店的停车区。

  ——

  诺伊曼醒来后,看到约阿希姆坐在自己身边阅读报告。他的神情专注,两道眉毛凝向中心,睫毛很长,从诺伊曼的角度看,那卷翘的睫毛上仿佛跳跃着光。他的嘴唇紧抿,显然在思考。

  诺伊曼又开始欣赏他的手,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曾经紧紧搂着自己,在混乱将他带离危险,一刻都未曾松开。

  他后来还抱着他,诺伊曼记得,在去医院的车上约亨抱着他,好像在哭。因为他感觉到了他的眼泪顺着自己额头流到了嘴里。他本来想要尝一尝他的眼泪是不是也是苦涩的味道,可是他那个时候嘴里都是血,他总是忍不住呕出来。

  诺伊曼扬了扬手,约阿希姆便看向了他。

  “要不要喝点水?”约阿希姆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诺伊曼摇头,这一次他伤的太重了,那颗子弹擦着他的心脏而过,差点要了他这条小命。但他并不后悔,尽管约亨可能开始怀疑自己,但至少他活了下来。

  约亨活了下来,自己要见他。诺伊曼在昏迷里一直靠着这个念头撑着才能从死亡的边缘走回来。他看向约亨,露出笑容,嗫嚅了几句。

  约阿希姆没有听清,于是俯身将耳朵贴近:“你说什么?”

  “约亨,还能见到你,真好……”

  诺伊曼眼眶红了,脸上也浮现晚霞,他认为这就是他的告白。他喜欢约亨,尽管内心很挣扎,尽管他觉得对不起他的欣策大人,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欢约亨。他不想再掩藏,因为他总担心自己在下一秒就会死去。直面内心是勇士的表现,他想欣策大人会理解他。

  诺伊曼看到,约亨转过头,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十分近,他甚至能感受到约亨的呼吸轻柔地扑在面颊,他的目光温柔,随即一个吻便落在自己额头上,他听见约亨轻声说:“我也是,诺伊曼。”

  ——

  当一辆伤痕累累的军用吉普车驶入布勒斯特港口海军基地后的第二天,夏佐的房门被敲响。他筋疲力尽,正思考着要如何摆脱盖世太保的监视,联系他在抵抗分子中的眼线以及寻找下落不明的达尔科,这道急促的敲门声让他感到十分不耐。

  他不爽地打开门,发现是一群陌生的军人。德军,当然,只不过是海军。这可有点不寻常。

  为首的一名高大的海军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夏佐,问:“里尔克少校?”

  “是。”夏佐扫视了屋外站着的五六个人,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海德里希·拜仁上尉,我奉命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奉谁的命?”

  夏佐脸色完全冷了下来,如果是安德里亚斯的话,那么他只会激起他无尽的怒火以及仇恨。

  “埃里希·贝准将的命。”

  这个回答让夏佐没想到,如果是准将的话,他将毫无拒绝的余地。虽然他不明白这个有所耳闻但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准将要见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知道,肯定和安德里亚斯脱不了关系。

  “请您在十分钟之内做好准备,我们即将带您去往布勒斯特港口。另外,情报部那边贝准将已经打了招呼,在这段时间里,情报部将不会有任何工作交给您。”

  “我能知道理由吗?”夏佐问。

  海德里希扯了扯嘴角,说:“不,我想您不能,少校。”

  夏佐关上了门,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他只是换上了法军的陆军军服,不久后他被德国海军簇拥在中心坐上了他们的军用专车,他和海德里希并排坐在被保护在中间的那辆车中,三辆车驶出巴黎城。

  一路上,海德里希直视前方,并不说话,他很沉默,就像风平浪静的大西洋。夏佐每次尝试想要问点什么,海德里希只是笑着礼貌回答:“少校,有人交代过我,不要和你产生非必要的交谈。您很危险,我不得不提防着您。”

  夏佐耸了耸肩,笑着说:“过奖了。”

  海德里希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都在沉默中度过,途中,夏佐一直靠着车窗闭目沉思。他偶尔睁眼,看见海德里希依然端坐,一动不动。他暗自哂笑德国人的死板和一根筋,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休息休息不是很好吗?

  临近夜晚,当涌入车内的风变得咸涩时,意味着他们已经靠近了目的地。布勒斯特港口,夏佐想起大约一年前自己还被关押在这个地方。这个驻扎着德军的法国军事港口,拥有着全欧洲数一数二的军用船坞。德国公海舰队恨不得在这里生根,夏佐暗自发誓,一定会将属于法兰西的港口抢回来。

  进入基地后,海德里希并未带夏佐进入他们的基地总部大楼,而是开车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不久后,一个亮着暗红光芒的十字出现在夏佐眼前。是基地医院,夏佐心内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他在一间诊室里见到了埃里希·贝准将。准将负手而立,身量高大但并不壮硕,他面容清隽,蓝灰色的眼眸温柔而睿智,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优雅。他很有气质,就像笼罩在德意志清晨薄雾里的矢车菊。

  这里原本是医生诊治的地方,却不见医生的人影。夏佐想,看来这个埃里希·贝是打算与自己进行一次私下会面。

  埃里希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随后命所有的下属离开。他关上了门,随后坐在靠墙的胡桃木沙发上,他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对夏佐说:“少校,请坐。”

  他面容和煦,声音温柔,夏佐知道他是一位优秀的驱逐舰指挥官,和安德里亚斯不一样,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凛冽之气。他更像一位诗人,或是音乐家,这是夏佐对埃里希的初印象。

  “里尔克少校,我想你有疑惑。”埃里希点起了一根雪茄,朝夏佐递去一根。

  夏佐摇头:“谢谢您,但我抽不了,太烈。”

  “是吗?”埃里希笑了起来:“但欣策上校很喜欢。”

  夏佐看向他,没想到准将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他知道同性恋在纳粹中是犯法的,或许准将是为了惩治他们。不过,夏佐心中冷笑,他和安德里亚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切都结束了。

  “说说你的疑惑,少校。”埃里希吐出烟圈,盯着夏佐。

  “为什么要带我来布勒斯特?”夏佐说:“如果是为了卡斯特林号的话,我只能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或许你们需要放下。毕竟——”夏佐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与埃里希直视,“我现在已经不是战俘。”

  “我知道,少校,你是法军高级军官,我们也没那么执着。即使是欣策上校,我想他也应该放下了仇恨。何况仇恨的对象是你——少校,他喜欢你都来不及。”

  “我想您有什么误会。”夏佐捏紧了手:“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你们有关系,我只是说他喜欢你。”埃里希笑了笑,说:“你可千万别对号入座。”

  深吸一口气,夏佐问:“您找我的具体目的,请您告诉我,否则所有的谈话都没有意义。”

  “说的对,少校。那么请你听好了。”埃里希坐直身子,摁熄了雪茄,面容变得冷峻,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暗杀欣策上校的重大嫌疑。”

  暗杀?嫌疑?夏佐感觉自己被打了一拳,脑海嗡鸣,整个人都变得僵硬,暗杀……什么时候发生的?安德里亚斯怎么样了?!他不会……上帝啊,那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发生!他的安尔还要活好多好多年!

  “准将!他……他还好吗?!”夏佐极力掩饰声音颤抖,但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几乎是夺眶而出。

  埃里希依旧笑着,说:“你在关心他?那么你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

  “当然是活!”

  他毫不犹豫地喊出来,安德里亚斯怎么能死呢?他不能死!他死了,那自己怎么办?不,这绝对不会发生!

  埃里希并不说话,而是饶有意味地看着夏佐心急如焚却又拼命忍耐的模样,仿佛在欣赏一幕戏剧,许久后,他说:“你不想解释什么?”

  “我需要解释什么吗?”

  “我说了,少校,你有重大嫌疑。”

  “不,我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夏佐急切起来:“请您告诉我,他还好吗?”

  埃里希注视他片刻,随即朝后一靠,摇了摇头:“并不好。里尔克少校,他死了,带着对你的爱,死了。”


第45章 Chapter 45

  ===

  埃里希·贝看到夏佐变成一团融化的橡胶从凳子上滑下来,瞬间失去血色,他开始颤抖地笑,笑完后又开始哭,就像一个在万圣节后失去所有糖果的孩子。他哭得狼狈又放肆,毫无军人的尊严,就像一片秋日林荫道下的枯叶,只消踩上一脚就会碎成粉末。

  他卸下伪装了,准将想,这个年轻少校装不下去了。于是他站起身把这个哭泣的孩子一把拎在手上,踢开诊室的门,拖着他走到隔壁的一间病房前狠狠把他按在门上。

  “看!少校,他就在里面!你看啊!”

  埃里希抓住夏佐的头,强迫他透过门上的探视窗向房间里看去。他感受到夏佐颤抖的躯体就像一条被捕捉上岸拼命扑打的鱼,慌乱挣扎移动视线。

  准将知道,夏佐不敢看,他不敢看他死去的爱人。埃里希冷笑起来,夏佐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这是试探也是惩罚,他一拳打在少校的腹部,在他因为疼痛而干呕的抽搐中拎着他推开了门,把他扔了进去。

  “好了少校,表演结束了。”埃里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好好看一下你的上校,勇敢点,别让我鄙视你。”

  说完他关上门,站在门外透过探视窗观察着。

  夏佐从未感觉自己是这样懦弱胆小过,他连抬头都不敢。他做不到,只要他没看到安德里亚斯的尸体,那么上校就没有死去。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自我催眠的逃避方式,但自从战争开始后他就经常对自己进行暗示。否则他撑不了这么久。

  他懦弱,他胆小,他毫无尊严,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眼泪变成散落的珍珠,但并不值钱。他不敢抬头,他情愿做一个被人看轻的胆小鬼。不知哭了多久,突然——

  “别......哭了......”

  小得可怜的声音好像是从嘶哑的嗓子里挤出来的,仿佛还带着血沫,让人想到劣质提琴在外行人手里拉出的喑哑声音,这绝对谈不上好听,但对夏佐来说却是天籁。他惊讶抬头,上帝啊!他的安尔......没有死!

  他没死!夏佐站起身踉跄地扑过去,扑在他的安尔身上!感谢父神!夏佐大哭起来,心里拼命感谢那位慈爱的造物主!

  他看到安德里亚斯浑身是伤,苍白得像具尸体,就像流落在荒野的大卫王。他颤抖着手抚摸他爱人的脸,却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他是被他的哭声唤醒的,夏佐知道,他不忍心他的夜莺哭泣。可他太痛,他没有力气再多坚持一秒。夏佐咬住拳头止住哭声,他不忍再惊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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