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他失忆这样傻着也好。我有心弥补,你也不要多事。” 林叔是家里的老人了,闻倦还小的时候他就在闻家做事。做事利索,对人衷心,这是闻倦后来把他从主家那边要过来的原因。 “啊,我明白。”林叔低下头。 在公司连转轴地开了大大小小几个会议,晚上九点都还得不到解放,闻倦心情烦躁,想着家里的沈时意,恨不得公司原地解散。 他打了几个视频电话过去,林叔拿着平板举着给沈时意看,沈时意却只盯着幕布上打斗的动画人物发呆。 每次打过去就是这样,有时候他叫得多了,沈时意直接推开林叔举着屏幕的手,眉眼里有些不爽:“很吵,好烦。” 闻倦正在说话的嘴凝固,把下半句话吞回去,当着下面众多员工的面冷下脸来,挂了电话把手机砸在地上。 “继续。”他额角青筋爆起,有些忍耐不住脾气。 汇报工作的员工继续兢兢战战地说话,不敢去看闻倦那张阴沉的脸,剩下的汇报磕磕绊绊地弄完。 员工刚坐下,闻倦推开椅子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散会!” 他推开门第一个走出办公室,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放着香香软软的omega不陪,跑到公司来开几个小时的会议,大晚上还不回家。 还被痴傻的omega嫌弃。 一路上他车开得很快,等红灯的时候还抽了几支烟,到了门口又迟迟不敢进去。 烟味太重,会把沈时意身上的月季味掩盖过去,他不想闻不到沈时意的味道。 外面风大,落叶堆积好几层,又被风刮走。他站在风里,像个孤独的雕塑。 从左边转过来一辆车,稳稳当当停在闻倦面前,徐未闻从车里下来,穿着和闻倦同色系的一件大衣。 “闻倦。”徐未闻叫了一声,把车门关上。 闻倦转过身,跟他隔了两步。 他递一根烟给闻倦,闻倦摇头拒绝了,他自顾自点上:“不去看看明憬吗?他天天念着你。” 闻倦手插在兜里:“过几天吧,沈时意这两天情绪还不太稳定,我多陪陪他。” 徐未闻手里的烟被抖了抖,烟灰落下,他嗤笑一声:“闻倦,你喜欢他,是不是?所以你现在想他永远这样,永远不能恢复记忆,做一个傻子对不对?” 闻倦转过身:“也许会有一点喜欢吧,所以要抓住机会。” 闻倦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商人的本质,唯利是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对沈时意,也是一样。 “他不可能永远都这样的。”徐未闻抓住他的手。 他扭头,冷冽地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把他的手从手臂上甩下去:“我会有办法让他永远这样,徐未闻,这是我的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没有转身,继续道:“以后我们尽量别见面了,我们都做错了事,我想弥补沈时意。” 徐未闻把烟踩灭了,转过身要打开车门。 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是沈时意的声音:“闻倦,你回来了?” 别墅里灯火通明,沈时意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一切感觉都还和从前一样。 沈时意本来是想睡了,但林叔旁敲侧击地让他等闻倦。他不知道这个意义在哪里,但还是照做了。 出来迎接闻倦也是林叔叫的,他闷着头只能出来迎接。 “嗯。”闻倦在他头顶亲了亲,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有多亲密后,他愣了一瞬,“等很久了吗?” 他是有些高兴的,沈时意虽然接视频的时候表现出极大的不愿意,但还是愿意出于本能地等他。 沈时意撇撇嘴:“林叔让我等的。” 林叔站在对面,点头轻笑。闻倦有些失落,却也没有说什么。 天气冷了,闻倦找人配了草药熬热水给沈时意泡脚,想能调理调理沈时意不太好的身体。 水很热,沈时意的脚在热水氤氲下变成粉红色,烫得很舒服,他发出小孩子一般满足的声音。 闻倦试探着水温,已经逐渐变凉了,他握着沈时意的脚后跟把他的脚从水里捞出来,拿了一根柔软的帕子给他把脚擦干。 沈时意有些不适应,被他捧着脚觉得痒,一脚踢在他胸口:“我自己来,很痒。” 闻倦没有松开他的脚,仔细擦干了又把拖鞋替他穿上。 “我是你的alpha,这些都是应该的。时意,你别怕我。”闻倦道。 沈时意撑着手臂坐在沙发边晃腿,没有接他这句话,又在别墅里打量起来。 光秃秃的,少了什么呢? 灵光乍现,他突然站起来,对着闻倦道:“照片,我们,墙上没有。” 电视上都有的,无论是哪种性别的夫妻,都会有一副巨大的两人的合照挂在墙上,这个别墅没有。 闻倦在努力理解他的意思,在他的描述下终于理解了他的心思。 沈时意是在问为什么他们家里没有摆巨大的属于他们俩人的合照。 以前是挂过的,沈时意摆的。两人并没有特意去拍过这种照片,是沈时意用两人的照片p的,他回来后看见,叫沈时意把照片撤了。 “因为……”他开始想理由,“因为时意不喜欢。” 推给沈时意吧,就算是我的错?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关系好,沈时意失忆了,不会知道以前是我的错。 闻倦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沈时意没有说话,真的以为是自己不喜欢,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作文章。 沈时意上了楼准备睡觉,径直去了客卧,闻倦把他拉回来主卧:“你的卧室在这里。” “可是,”沈时意看一眼身后的林叔,“林叔说我以前就睡这里。” 闻倦抬眼瞪了林叔一眼,林叔找借口:“午觉你喜欢在这里睡,这里下午没有那么晒。” 沈时意又不说话了,他感觉这里每个人说话都一环扣一环的,明明不是特别能对上,但圆起来好像又没问题。 他跟闻倦进了主卧,发现自己对这里竟然一点也不熟悉。他虽然失忆了,可是对于其他地方,心里会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这里没有。 闻倦关上门,递过来一杯水,又给了他几颗药。 沈时意有些为难:“出院了还要吃药吗?” 闻倦点头:“身体还没好呢,要继续吃。” 于是他也只能同意,配着无味的水把苦涩的药丸吞下。 闻倦看着他伸出舌头来证明自己真的把药吃下去,暗中松了一口气。 傻了也好。
第17章 拍卖会 闻倦是想把沈时意就那样养在别墅里的,但沈时意自己很想出去,在别墅里待一两天还可以,待久了他就开始厌烦起来了,连带着看闻倦都有些不爽。 为了让他高兴点,闻倦决定带他去参加一场拍卖会,让他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沈时意还是不怎么高兴,在现场他被闻倦带到单独的贵宾室里,不能和下面的人一样坐在一起,还是只能面对闻倦这张脸。 看他有些坐立难安,闻倦问:“怎么了?” 沈时意趴在窗口,探出头去看下面的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对上眼,那人看见他的时候眼神就变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什么。”沈时意古怪地缩回头,抓住闻倦的手腕,“我能出去看看吗?” 闻倦摇头,今天沈时意已经问了很多次这句话了,他给出的回答都一样:“时意,你身体还没好,我怕去到人多的地方,引起你的不适。” 沈时意鼓起脸颊坐下,闻倦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捏了两下,又低下头想去亲他翘起来的嘴。 好像自从明白他有那么点喜欢沈时意后,他就时常想触碰沈时意。 沈时意闹了点脾气,抓着沙发扶手不让他亲,执拗地把头扭过去,看着刚才趴过的窗口。 “给我亲亲,就让你出去看看好不好?”闻倦拖着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声音蛊惑诱人。 又是这样,沈时意拧眉,每次有什么需求,闻倦总要讨要点什么。 “我……”他张开嘴,话没说完就被闻倦悉数堵了回去。他两只眼睛在灯光照耀下扑闪扑闪,最终也没有把闻倦推开。 呼吸尽数被闻倦夺去,一只宽大的手掌抵在他的后脑勺,让他后退不了半分。 最后闻倦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捧着他的脸笑他:“怎么不换气?” 他已经完全缩在沙发里了,把下巴放在他手心里,抓住他一根手指问:“现在能出去了吗?” 闻倦点点头,把一旁的外套给他穿上:“可以,不要走太远,我不放心。” 门已经被沈时意打开了,他没有回答闻倦的话,转身就出去了。 闻倦看着他走出去,对一旁的保镖说:“看着他,别让他跟叶行清接触。” 沈时意飞快地转身下了楼,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刚才和他对视的那个人。 他有许多疑问想弄清楚,比如为什么闻倦说他们恩爱异常,却拿不出他们一张合照来;再比如为什么别墅里没有他的东西,以及他们如此相爱,他为什么又会摘除腺体。 这些他直觉闻倦不会告诉他,也许刚才人群中那个人就知道。 处于中场休息的时候,主办方安排了水果点心,大家都纷纷散开,人头攒动,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谁是谁。 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他觉得身体十分不适,闻倦告诉他这是因为他体内的信息素还未排除完,受到其他信息素影响,他的身体会有排异反应。 他转入消防通道,一个人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灯被打开,沈时意扭头看着刚才在楼上看的那个人,怯声问:“你是……” “我?”叶行清难以置信,“你不认识我了?” 他闻到沈时意身上掩盖不住的薄荷味,扣住他的肩膀问:“我是叶行清啊,你不记得我了?” “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和我准备离婚的事情吗?为什么今天又跟着闻倦一同出现了,还这般亲密?” “你忘得了他以前对你做那些事吗?” 沈时意被他追着问了几个问题,身体上又难受,靠着墙角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里,露出有着红痕的后颈。 叶行清看过去,仿佛被雷劈了一道,蹲下去拉住沈时意的手:“你腺体呢?真的被他摘除了?” 脑子里仿佛有千万种场景在闪现,又组成不了一幅完整的画面,努力想拼凑起来反而使自己越难受。 沈时意坐在地上,抱住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沈时意!” “叶行清!”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消防通道的大门被人踢开,闻倦从外面进来,把沈时意推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消防通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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