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lyan。” 许闻松抱着一束花在一步外停住脚步,着急忙慌地解释道:“对不起,我,我,忘了把药切半颗吃……睡过了,起来的时候太,着急,没,没给,手机,充电,去买,花,的时候,帮了点,忙,不小心被,老板关花店里了,刚刚,才有路人经过,救了我。” 许闻松怯怯地看着他,摸不准他只是伤心还是生气,不敢贸然安慰,手指局促地揪着花束丝带。 周如意听到他的经历,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数落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的脑子呢?又不是七八十岁记不住事,这也能忘?” 许闻松颔首低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么冒失了。” “你是不是傻蛋,我还以为……”周如意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刚擦完的眼泪又像六月的雨一样簌簌滴落,“我以为你又丢下我了。” 许闻松表情愧疚,张开双臂抱住他,像要把他揉碎似的紧拥,坚定地说:“对不起,Kalyan,我是傻蛋,总是辜负你的信任,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失信了……Kalyan,相信我,我一定会守约,和你一直在一起。” “笨蛋。” 周如意用力回抱许闻松,看着挤在中间变形的黄色香雪兰,嗅到沁人心脾的清香,勉强平息了啜泣。 许闻松迎合道:“我是笨蛋,对不起。” 周如意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换了个招数威胁道:“敢失信我就杀了你。” “好。” 许闻松的表情轻松许多。 他好像没当真。 但周如意是认真的。
路人渐渐多了,他们不想在大街上被围观,拉着手匆匆跑回了许闻松家。 “为什么是香雪兰?” 周如意抱着那一大束花,手指拨弄柔软的花瓣,好奇地问。 “好看,和你一样。” 许闻松给他倒了杯水,坐到身边,简单又直白地回答,视线一瞥,看到他左手臂上的淤青,担忧地问:“这里,磕到了?” 周如意拣重点说:“打架了。” 许闻松立即蹙起眉头:“怎么了?” 周如意简略道:“没什么,表演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下,磕到的。” 许闻松突然抬手挽起他的头发,挂到耳后,暴露出还在隐隐作痛的脸颊:“你的脸好红。” “哼。”周如意嗤笑一声,抬起傲慢的下巴,“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他故意把我推倒,我就给了他好几巴掌,这是他还我的。” 许闻松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却没有戳穿他在逞强的事实,配合地说:“你好厉害。” “知道就好。” 周如意本来就不需要许闻松为这种事烦心,或是给自己出头,他只要知道自己现在不会白吃亏就好了。 “嗯。” 许闻松转身去柜子里找药箱,又拿来一包冰块,握住他的手放到腿上,一边敷手臂,轻轻揉按,一边问:“还有哪里受伤吗?” 周如意的声音不由自主带上了撒娇的语气:“腰那里疼。” “是骨头吗?” “不是。” “好。” 许闻松给他敷了一会儿,说:“先洗澡再擦药,我去做饭,你吃过了吗?” 周如意摇摇头,忽然想起来那三个人还在等。 “周乐今晚说要请吃饭来着……我忘了。” “那要去吗?” “谁要去看那两个人谈恋爱。” 许闻松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俊不禁:“那就不去了。” “哼。” 周如意看着许闻松的手指被冻红,忽然问:“你哪来的冰块?” “一直都有。”许闻松认地说,“因为你经常哭肿眼睛,就时常备着。” 周如意立即反驳:“你才经常哭。” 许闻松又笑了笑:“对,我经常半夜偷偷抱着你哭。” 周如意被戳破小心思,恼羞成怒:“你,闭嘴。” 许闻松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倏地抱住他,痴迷地说:“你好可爱啊……” 周如意下意识插话反驳:“你才可……” “小如意。” 周如意的话音戛然而止。 ----
第96章
“你才叫小如意。” 周如意嘴上蛮横,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这是重逢以来许闻松第一次这样叫他,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往前进了一步,许闻松开始有了调侃他的意愿,连回复都没变过。 “我是小闻松。” 许闻松笑嘻嘻地说。 “你是笨蛋。” “我是笨蛋。” “你是学别人说话的小屁孩。” “我只学你。” “哼。幼稚。” 周如意站起身,往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理所当然道:“我早上换下来的睡衣没洗,先穿你的,有意见吗?” 许闻松也起来准备做饭,点点头说:“好。” 周如意走进卧室,没在床上看到自己早上扔的睡衣,扭头进了阳台,果然挂着一套衣服,上面是许闻松用来手洗的洗衣液的气味。 许闻松明明帮他洗了睡衣,只字不提,还答应了他的要求。 居心叵测。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不会拒绝他。 周如意洗了个很漫长的澡,顺着许闻松的小心思,穿了他一套浅色睡衣,把头发吹干,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才不紧不慢出门。 许闻松做了很简单的两道菜,毕竟做多了也吃不完。 “我给周乐发过信息了。” “嗯。” 周如意坐下来,泡得有点发昏的脑袋朝着天花板冒泡泡,看到上面水浸过的小霉点,忽然问:“你市区家里的东西搬完了吗?” 许闻松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有些犹豫地说:“我还拿不定主意……虽然那里有很多关于我爸妈不好的回忆,但是我们也在那创造了很多回忆。” “那就不搬了。”周如意果断地说,“等过年我再陪你回去看看。” 许闻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周如意本还想问许闻松前几天他父母祭日怎么没回老家,见许闻松在发呆,便住了嘴,起身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拿着碗到厨房帮忙盛饭。 出来时,许闻松突然开口道:“等你放假之后,我们去旅游吧。” “嗯?” 周如意表情疑惑,放下碗,坐到他身边,认真地问:“你不上班了?” 许闻松幡然醒悟:“好像也是……” 周如意歪着脑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又傻又天真的许闻松,见他脸上真切的失望,忍俊不禁:“国庆可以去呀,笨蛋。” 许闻松点了点头,随即又有所顾虑:“但是,你暑假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太无聊了?” 周如意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只会蹲在家里天天念着许闻松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娇妻。我要忙的事可多了,说不定无聊寂寞的人是你呢。” 许闻松听到前半句话,倏地笑了起来,而后注视着他,缓缓道:“嗯……我才是离不开你,总盼着早点下班回家……每次回到家见不到你,知道你晚上住另一个家的时候,我都会很寂寞。” 许闻松好像迈入了多愁善感的青春期。 这青春期来得太晚了,二十四岁的许闻松仿佛回到了缺失的童年,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说出小孩子才会说的话。本来是很诡异的一件事,但许闻松的模样太楚楚可怜,丝毫没有违和感。 周如意噗嗤一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不可能白吃白住你的呀,偶尔买菜来蹭吃蹭住、监督你吃饭、照顾哼哼就足够了,要说同居的话,等我买了房子,一定把你拉来给我做饭。” 许闻松眼里有点失落,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他的手,以同样的口吻道:“那我买了房子,可以请你来监督我吃饭吗?” 周如意狡黠一笑:“我可以帮你还房贷。” 许闻松终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放出光芒,用力点头:“好。” 周如意抽出手,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快点吃饭。” “嗯。”
安安静静吃完晚饭,许闻松去洗澡,周如意陪刚吃饱的哼哼玩了会儿,每次蹲下起立都感觉尾骨一阵剧痛,不由得怀疑骨头真裂了。 “你妈的。” 周如意好像觉醒了脏话人格,摸着尾骨低骂一声罪魁祸首。 许闻松刚好走到身边,看他这副模样,关心道:“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拍片?报警吧?” “不用。”周如意咬着牙骂道,“我明天就去掰折他的胳膊。” 许闻松蹙着眉头说:“我帮你按一下吧。” “嗯” “你先到房间里休息,我拿药过去。” 周如意慢悠悠回到卧室,突然被抽了筋似的往床铺上一趴,等许闻松期间看起了手机。 晚会还没结束,大群里已经闹翻了天,各种话题都有,打架、表白、寻物启事……他和同班同学吵架的视频被流传到各处,却只是一个不冷不热的话题。老师给他发了信息,让他明天去德育处,今晚太忙没时间管他。 周乐把他吵架的视频发到“相亲相爱一堆人”群,引出一大串问号和愤慨。 周如意作为当事人,还反过来安慰他们,让他们别急着去出头。 周乐喝酒上头,见自己拒绝了他的打架请求,在群里大吵大闹。幸好有言倾在身边拉着,不然他真怕周乐拎着酒瓶子过去找茬。 随便看了几条新闻,全是长篇大论辱骂他或别人的,看了不到一半就产生了文字疲劳。他关上手机,趴着枕头休息。 许闻松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把瓶瓶罐罐放到床头柜上,一只手搭上他的脑袋:“困了吗?” 周如意懒懒地摇一摇头:“眼睛有点累。” “热敷可以缓解眼疲劳,或者滴我的眼药水?” “嗯……” 周如意感觉到腰侧被褥塌下去一块,一只手隔着衣服覆上他的后腰,不知是敏感还是惊吓,他猛地抖了一下,绷紧身体,回头看着许闻松。 许闻松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奇怪地问:“怎么了?” 周如意咬着牙把抱怨咽了回去,干巴巴道:“没什么,有点痒而已。” 许闻松莞尔一笑:“我先帮你看看,很快就好了,不会痒的。” “……” 周如意总觉得许闻松在说别的东西。 许闻松低下头,银色镜框在大灯下闪着斑斑点点的光。 他捏着衣角往上扯了扯,露出半截腰,专注地看了一会儿说:“没有淤青,也没有骨头偏移,偏下一点?摔到尾椎骨了吗?” 周如意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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