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近几天池野一直在忙电影杀青的事, 裴峪舟也不知道买录音给了魏勇多少钱，魏勇最近倒是难得安静。 除了那晚池野给他打电话，他就再没主动联系过池野。 段泽燃内蒙的事情进展应该还算顺利, 不过段泽燃那个性格, 即便遇到难处也不可能对池野说。 好在如今网上舆论的持续性都不高, 前段时间工地刚出事时上过几次热搜，到现在热度已经降下来。 善后的事情段泽燃该是处理的不错，遇难家属并没再次提起上诉, 而事件的真正原因, 据说与公司内部高管有关。 池野盯着屏幕，刚拍完的镜头他已经反复看过三遍, 但脑子里乱糟糟一堆东西，总是静不下心。 “野哥, 怎么样？用不用再来一条？”周小山在旁问了句。 “再来一条。”池野揉揉脸, 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段泽燃大概还要半个月才能从内蒙回来，现在电影快杀青了，至少能空出四五天时间, 看来他有必要去内蒙一趟, 不然总是放心不下。 “好，卡！”池野按着对讲机宣布：“全剧杀青。” 片场立刻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场务捧着提前准备好的鲜花送给演员，还有个小丫头抱着束百合跑到池野面前。 杀青自然是要好好庆祝, 合影、聚餐、大醉一场，哪个都少不了。 池野本来想保持清醒，可作为导演, 今晚想清醒着回去是不可能的。 一帮人闹到凌晨，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第三场, 但池野第一场就败下阵来，迷迷糊糊被送到酒店。 周小山和几个剧组人员一起把池野送回房间，但房门打开时大家都惊了一下。 屋子里亮着灯，会客厅摆了满地白色、粉色的玫瑰，半空还悬着庆祝气球。 周小山“哇”了一声，拍戏时才会有的浪漫场景，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他们撞上了。 池野人都是晕的，但看到屋子里的布置立刻强撑着维持住形象，扶着门框向房间内瞄了一眼，舌头打卷地喊了声：“段泽燃？” 但里面没人回应，周小山在房间内翻找一圈，就找到一张贺卡，上面写着：“恭喜杀青，段泽燃”几个字。 池野拿着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刚一开门，他还以为段泽燃回来了，连惊喜带惊吓，酒惊醒了一半。 但冷静下来一想，内蒙的事现在已经刑拘五个人，而且还在调查阶段，段泽燃不可能回来。 “野哥，怎么了？段总没回来给你庆祝，是不是挺失落的？”周小山用手拨弄着氢气球，“要不还是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吧。” “不去。”池野干脆扑倒在床上，“你们但凡要是有点眼色，现在肯定立刻、马上，从我房间里出去。” 他说完，冲站在床边的几个人晃了晃手机。 周小山立刻会意，“明白明白，这是要打电话腻歪了，咱们赶紧走，小心别被喂一肚子狗粮。” 池野闷笑两声，趴在床上没动，直到听见几人的关门声，这才勉强睁睁眼。 手机屏幕上的光有些刺眼，已经快凌晨一点，不知道段泽燃睡了没。 他没贸然打过电话去，而是先发了条微信：睡了吗？ 没过几分钟，段泽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池野头还有些晕，趴在床上，声音闷闷沉沉的。 “恭喜杀青。”段泽燃声音清亮，而且旁边还有隐约打字的声音，该是还在忙。 “谢谢你送的花，很漂亮。”会客厅里的花香散到卧室内，淡淡的，若隐若现。 “今晚喝了多少酒？”段泽燃的声音并没有责备，甚至带了点笑意，“说话怎么软乎乎的？” 池野跟着笑起来，“哪有？” 他今晚的确喝了不少，白的、啤的，毕竟来敬酒的都是在一起奋斗几个月的兄弟，哪杯都要喝，“你那边怎么样？这么晚还在忙。” “没忙，这几天没什么事，就等最后结果了。”段泽燃顿了下，“你呢？要不我让小曲给你订票，来我这玩几天怎么样？” “嗯……”池野拉了个长音，“你那边现在还没个结果，我过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再说，已经半个月没见到你了。” 池野没接话，等着段泽燃的后半句，可这人又开始犯毛病，即便好不容易主动一次，也不肯主动的彻底点，“半个月没见，然后呢？怎么样？” “嗯？”段泽燃好像完全没领会到池野的深意，“知道你最近忙，还是看你的时间。” “啧”池野有点恼火，“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半个月没见到我，就不能说点……嗯……那什么点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想你了。”段泽燃的声音沉沉从电话那边传来，传进池野发晕的脑子里，像清澈的溪水刮过锋利的铁片，沉静又清冽。 “半个月不见，想你了，宝贝。”段泽燃像在追求某种完美，又完完整整对池野说了遍情话。 池野咬住唇，翻了个身，他对段泽燃真的没任何抵抗力，哪怕这句情话是池野半逼迫着说出来的，也足够让他欣喜。 “既然你这么说了。”池野开始假装拿腔拿调，“我就在百忙之中抽个时间，勉为其难去看看你。” 电话那边传来段泽燃低沉富有磁性的笑声，他笑了好一会，话语里依旧带着笑，“好，我让小曲定明天下午的票，你好好睡一觉，到时我去接你。” “好。”池野狠狠伸了个懒腰，“你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嗯，知道。”段泽燃声音温柔，近乎像哄小孩般轻声细语，“睡吧，宝贝明天见。” * 池野睡了很沉一觉，梦里他又回到了初中，但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他蹲在校园围墙下的一个小角落，头顶树冠茂密，阳光很足，将树影斑斑驳驳投在地上。 而在他面前站着个人，身形清瘦高挑，此时正弯下身子，低声对他说：“宝贝，我想你了。” 池野抬起头，段泽燃站在阳光里，笑着向他伸出手。 他童年仅剩的那点光，原来都和段泽燃有关。 池野翻了个身，手机在枕头下“嗡嗡”响个不停，窗帘缝透出道刺眼的阳光，他拿起手机，是曲博松打来的。 “喂？”池野觉得他该是还没醒酒，头晕得厉害。 曲博松：“池小少爷，机票是下午两点的，您差不多该起床了。” 剧组的事还没交代，昨晚激情一夜，直接答应了去内蒙。 池野捏了几下眉心，“好的，知道了。” 昨天杀青，杀青照在网上又小火了一把，连上两个热搜，池野也因为一张盯着屏幕的照片再度帅出圈。 前期宣传还不错，现在就差后期剪辑、排档上映了。 池野安顿好剧组的事，匆匆忙忙赶去机场，两个半小时落地，刚开机就收到了段泽燃的微信。 段泽燃：在外面等你。 池野没来过内蒙，刚下飞机还挺兴奋的。 但现在的季节已经转凉，草原是没什么看头了，可以去附近沙漠玩玩。 他没带太多行李，下了飞机就往出口走，飞机场并不大，刚转出来，他就看到等在外面的段泽燃。 最搞笑的是，段泽燃居然还捧着一束烈红的玫瑰。 池野觉得社恐症似乎要犯了，段大总裁怎么还爱上送花这套了？ 曲博松也看到了他，使劲在围栏外挥手。 池野人高腿长，三两分钟出了站。 段泽燃似乎瘦了一大圈，人也显得有些疲惫，虽然看到他时眼底的开心丝毫藏不住，但还是太过憔悴了。 “欢迎来内蒙。” 池野没接那束花，而是张开双臂，俯下身，抱住了段泽燃，“泽燃哥，我也想你了，做梦都想。”
第37章 池野最终还是抱着那束招摇的红玫瑰, 在众多异样的眼神中走出了机场。 内蒙的景色果然和其他地方不同，尤其是深秋，幅员广袤却呈现出一种苍凉的美感, 西北风带起沙石, 天高云阔, 连心都跟着沉淀下来。 车子驶向沙漠深处，段泽燃说这边有个绿洲酒店，建在沙漠腹地, 很有当地特色。 “你们的项目也在附近吗？”池野终于舍得把视线转到段泽燃身上。 “离这四百多公里, 那边是草原，水系要旺盛很多。”段泽燃的眼睛打见到池野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夏天去会比较好。” “最近调查的怎么样了？”池野一直放心不下这事，决定来内蒙也是想当面问问段泽燃, “网上传的神乎其神, 又是高管背后指示，又是什么阴谋论的。” 段泽燃笑了下，“八卦新闻都是捕风捉影, 你还有时间看这些？” “废话, 我也很担心你的好不好？”再联想到以前段永军的手段，和现在段泽燃的身体状况，池野不可能不多想。 “都还算顺利。”只是段泽燃还是段泽燃，话不说满, 也不说透。 池野眉头皱了下又立刻松开，转头盯住他黑沉沉的眼，“会和段永军有关吗？” 段泽燃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先是愣了下。 池野也是一时兴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毕竟段泽燃什么都不说, 他只能拼凑着网上那些边角料新闻，自己琢磨其中关窍。 这次段泽燃倒是没再闪躲，很意外地说了句：“有可能。” 段永军什么手段，之前裴峪舟和池野说过，这人心狠手辣，阴招、险招都敢试，即便现在仍然在监狱里，手也照样能伸到外面来。 “那怎么办？”池野瞬间觉得有些紧张。 “还没彻底查明，不过项目经理绝对不敢擅自做主，把这么重要的材料换掉。”段泽燃拉住池野的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可现在已经有事了，而且你不能继续再这么熬下去了，身体不要了吗？看看你的黑眼圈。” 段泽燃抬手在池野发顶揉了下，“这几天想去哪玩？” 池野深吸一口气，半个月不见，段泽燃打岔的功力渐长。 “晚上带你去吃烤全羊。” 池野挑起半边眉梢，“你不是不爱吃这些油腻的？” “当地特色，一定要带你去尝尝，还有马奶酒。”段泽燃兴致倒是不错，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晚霞染红整个地平线，他们才终于到了酒店。 烤全羊就在酒店内的蒙古餐厅，本来外面是有蒙古包的，但里面桌子太矮，段泽燃不方便，两人就干脆把晚餐准备在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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