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魏竹玉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可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对我我不追究,但孩子是无辜的。” 池云明:“你也知道我家里什么状况,想让我认他,行,除非你死!” 裴峪舟“哒”一声按下了暂停键,又把手机收了起来,“小嫂嫂,我是真觉得……你好可怜啊。”
第35章 池野把手里的叉子直接丢在桌上, “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他语气很沉,明显是压着火气。 裴峪舟讪讪笑了下,刚好服务员敲门进来, 澳龙刺身、炙烤牛眼肉零零总总摆了一桌子。 “我知道小嫂嫂和池家关系不好。”裴峪舟也放下餐具, 用帕纸轻拭嘴角, “但我想告诉小嫂嫂的是,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很欣赏你。” 池野冷笑一声, 把椅子向后拉了半米, 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大有点要干一架的意思, “你要怎么样?” “别紧张啊。”裴峪舟把帕纸叠整齐,放在手边, “我是想帮你。” “你帮我?”池野“呲”了一声, “先把录音完整放一遍,你现在可不是要帮我的意思。” “急什么嘛?”裴峪舟推了下金丝眼镜,“小嫂嫂和表哥平时相处怎么样?表哥性格有些太过强势, 强势的人就难免让人不好接近, 也不够贴心。” 池野看着他,想知道裴峪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你们是联姻,没实质感情。”裴峪舟长相斯文, 是一眼看上去就没脾气的人,“小嫂嫂要是觉得心里苦,可以和我说说。”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外表和本质差出十万八千里,还是让池野挺意外的。 没想到表面对段泽燃恭敬的小表弟, 背地里居然还惦记着挖墙脚。 估计裴峪舟是拿住池野想要录音这个把柄,才敢这么开门见山,“你想让我和你说什么?” “什么都行。”裴峪舟拿起红酒杯摇了摇,“表哥身体残疾,想必小嫂嫂平时也是有苦说不出。” “呵”池野真被他逗笑了,“让你失望了,还别说,我俩挺和谐的。” 裴峪舟也笑起来,斯斯文文的,眼里却是探不明的情绪,“小嫂嫂你千万要想明白一件事,表哥是肯定要和你离婚的,你该做个聪明人。”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池野已经快没了耐性,“录音你怎么弄来的?还有,你究竟什么目的?” “刚已经说过了,我很欣赏小嫂嫂。”裴峪舟说话依旧不紧不慢,“也愿意帮小嫂嫂的忙,或许你不知道,当年魏女士并不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 “而是有人在和她争执中,推了她一把。” 关于母亲的死因,池野当年问过好多人,可因为年纪太小,他根本接触不到真相,也做不了什么。 之后渐渐长大,关于这件事他也有过很多设想,自杀、他杀、谋杀……每种可能都在池野脑中出现过。 他也曾一次次去印证自己的设想,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明明确确给出了一个答案。 “你怎么知道?” 理智告诉池野,裴峪舟的话并不可信,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忍不住想要抓住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可能。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裴峪舟从容一笑,“我这个人,最看不惯世上不公平的事,再说我和小嫂嫂这么有缘,就更不能坐视不管。” “据我了解,当年的事是池云明一手操控。”裴峪舟推推眼镜,“而且那天是有目击证人的,只是还没找到,毕竟旧案翻新,要做的事还很多。” 池野也曾尝试过去寻找真相,可很明显,有人设法百般阻挠,更何况之前的事情早就被所谓的调查结果掩盖。 而池野作为魏竹玉唯一的儿子,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真相。 “是推她下去的谁?”池野的指尖用力抠着掌心。 裴峪舟紧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很善于察言观色,这项技能他甚至是从小开始训练。 很明显,现在的池野愿意相信他,或者可以换一种说法,现在的池野愿意赌他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还没办法给出答案,“小嫂嫂不妨再给我点时间。” “要多久?” 生意就该这样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肯定给小嫂嫂个惊喜。”裴峪舟很满意。 池野原本就不平静的心,被裴峪舟更搅得翻江倒海,“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裴峪舟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我说了,只是欣赏小嫂嫂,我没什么目的。” 他说话时语调不疾不徐,显得那么认真。 但池野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件事涉及到池家,涉及到很多人,裴峪舟没有任何目的,哪可能去汤这摊浑水?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目的。”裴峪舟笑着,暖黄的灯光将他目光照得近乎温柔,“希望你和表哥分开后,还能记得有个一直很欣赏你的表弟。” “你……” 裴峪舟这暗戳戳挖墙脚的技术是真不错,恶心人都不在明面上,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俩就没打算离婚。” 裴峪舟听到池野这话,笑意未减反深,“没关系,时间才是印证真理的唯一标准。” 池野没再说话,两人又来来回回打了会太极,但那段录音裴峪舟最后也没放出完整版。 而两人聊天中,他又透露出这件事不想让段泽燃知道,面上说得是内蒙的事已经很让段泽燃忧心,池家的事就不用他再操劳。 可话里话外却在告诉池野,录音只他这有一份,目击证人也是他找到的,这份功劳无论怎么说也都是他裴峪舟一个人的,即便以后在段泽燃面前再说起,也是他为池野做的事。 而且裴峪舟最后还明确表示,如果段泽燃提前知道了,就别怪他小心眼,一点线索都不会交出来。 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爽,池野和裴峪舟分开后去天台吹了好一会风。 又给魏勇打了通电话,果不其然,那段录音是裴峪舟从他手里买走的。 当年这段录音也曾作为证据给法院提供过,但结果依旧判定为自杀。 池野点了根烟,先是觉得庆幸,自己没上了魏勇的当,后又觉得自己有点蠢,别人说什么都信。 可他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别人拿他最在乎的事做诱饵,他怎么能不上勾? 正当他又点燃一根烟时,手机“嗡嗡”震了起来,是段泽燃。 池野看着亮起的屏幕愣了会神,有点不知道现在该用怎么样的心情接起这个电话,而那边的段泽燃也像是能猜透他心思一般,将电话挂断了。 屏幕又变成死气沉沉的黑色,但意外的是,池野心情似乎更糟了,还好段泽燃很快又打了过来。 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按下接听键,“喂。” “在干嘛?别告诉还在片场忙。”手机听筒里传来段泽燃的声音,很踏实,很贴心。 “没。”池野呼出口烟,望着脚下灯火阑珊的夜色,“你呢?忙得怎么样了?” 段泽燃:“今天已经把索赔金额全部敲定下来,还有对工人的补偿,事故后续调查还要一段时间,但我应该没那么忙了。” 段泽燃的语气的确比前几天听起来轻松不少,池野又轻轻呼出口烟,“你多注意身体。” “嗯,知道。” 电话里没了声音,池野吸了口烟,看火星变得腥红,又燃出一小截灰烬。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段泽燃似乎换了个地方电话,周围环境明显比刚刚要安静很多。 “嗯。”池野拉了个长音,显得有些委屈。 “什么事?方便说说吗?”段泽燃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皮孩子。 池野想了想,突然冒出个问题,“你当年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中学时的池野懦弱、胆小,是个连他自己都看不起的怂包,而那时的段泽燃可谓众星捧月,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土里。 “因为……那时候你会红着眼睛看我,可怜巴巴的,让人舍不得不帮你。”听筒里段泽燃的声音格外好听,似乎比平时又多添了分磁性,更加迷人。 “还有,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小时就长得很可爱吗?”段泽燃很轻地笑了两声,“像只刚从雪地里跑出来的小狐狸。” “胡说。”池野也跟着笑起来,一晚上阴郁的心情瞬间被扫干净大半。 “那我像狐狸,裴峪舟像什么?”池野不过脑般问出这么个问题。 “峪舟?”段泽燃显然也楞了一下。 “啊,最近在酒店总能看到他,今天还和他聊了两句。”池野开始现编,“他问了我有关内蒙的事,我对他为人不太了解,所以没和他多说。” “峪舟主要就是负责酒店,内蒙的项目怎么样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他和你聊起来,应该就是闲聊。” 段泽燃顿了下,“峪舟从小就刻苦,脑子也很灵,但他出身不太好,有时难免自卑。” 池野眉头皱了下,自卑他倒是没发现,裴峪舟什么都爱和段泽燃攀比倒是真的。 “峪舟人不坏,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 池野舔舔唇,“我不这么觉得,反正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段泽燃:“怎么?他惹你不开心了?” “那倒是没有。”池野撵灭烟蒂,轻轻咬了下唇角,“你这么夸他,我听着不高兴。” 段泽燃那边先是静了两秒,随即传来止不住的笑声,“宝贝,他是我表弟。” 池野嘴角也扬起丝笑意,“那怎么了?吃醋还分亲戚还是外人吗?反正你和他走得近我就不开心,你俩要多生分有多生分,我就高兴了。” “行。”段泽燃笑得连说话都带出气音,“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嗯。”池野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不早了,快洗洗睡吧。” “嗯。”段泽燃好歹算是收住笑意,“别不开心,等过几天杀青了,到内蒙来找我玩吧。” “好啊。”池野一口答应下来,“但今天我要去睡了,晚安,泽燃哥。” “嗯,晚安。”段泽燃似乎凑近了话筒,低低叫了声“宝贝”。 这声“宝贝”顺着池野耳朵迅速窜遍全身,麻酥酥的,像过了一阵电流。 池野“啧”一声,感觉骨头都软了,“泽燃哥,你这还让不让我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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