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闭站前倒数第二发~
第13章 二楼其实有两间一模一样的卧室,祝锦枫以为储谦衡会自动选择另一间空房,洗完澡出来却发现他直接在他抢先占据的这间打开了行李箱,正自顾自把衣服挂进衣柜。 刚刚他们在餐厅吃完饭,又坐着度假村的游览车兜了一圈,期间储谦衡时不时突然蹦出来几个字,问他平时在家里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别扭得像是张姨拿菜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拉近关系。一杯姜茶下去身体舒服了不少,晚餐也很好吃,祝锦枫心情愉悦,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分神揣摩他的意图。 结果现在又搞这一出。 “你想去泡温泉吗?楼下都准备好了。”储谦衡很自然地拿起洗漱用品,显然打算也在这间房洗澡,眼神游离于祝锦枫裸露的脖颈、手腕和脚踝。 “……哦,好的。”祝锦枫裹紧睡袍,绕过他拿走床上的手机,迈着小碎步下楼,感觉后颈要被盯出一个洞。 独立的小温泉确实舒服,祝锦枫愉快地眯起眼睛哼着歌,想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滋润,但没享受多久就回到了现实。根据储谦衡这两天的反常表现,他是不可能不来一起泡的。 潮湿的Alpha信息素在氤氲热气的裹挟下抵消了令人望而生却的那部分阴冷,祝锦枫察觉到储谦衡的靠近,立刻闭上了嘴巴,往下沉了些让水面没过脖子,又用手挡住下身,有点后悔没临时买条泳裤。 储谦衡也没穿,脱了浴袍下水,坐在浴池的另一条直角边,祝锦枫来不及回避视线,不小心看了个遍。结婚之后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看见储谦衡的裸体,才注意到他似乎比高中时期清瘦了些,不过身材依旧很好,体能也可以从前几次发情期的经历中推断出不减当年,而那根不知道为什么正处于半勃状态的性器,好像之后又发育了一点。 明明什么都看过什么都做过了,祝锦枫还是羞红了脸,低垂眼眸干瞪着水面,默默祈祷设定好的二十分钟最佳泡温泉时间快点结束。但左前方频频投射过来的眼神实在难以忽略,祝锦枫硬着头皮看向储谦衡,不知道他又憋了什么没营养的话要说。 “你是不是讨厌我?” 果然是意想不到的开展。祝锦枫傻眼了,茫然地瞪圆了双眸,院子里光线暧昧,他努力辨别后才确认储谦衡是在认真苦恼这个问题。 “我没跟别人有过这种关系,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储谦衡板着脸直视祝锦枫,僵硬地解释,“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不然我不知道。” “我没有讨厌你啊……”祝锦枫慢吞吞地含糊地回复,“你准备的生日安排我都挺喜欢的,这个温泉也很舒服。”他顿了顿,模仿储谦衡的语句补充道:“主要我们算不上很熟吧,我也是第一次结婚,不知道怎么跟你……” “而且……婚前协议不是写了么,你上次也说过,我们不需要这样相处的……”祝锦枫看向夜空,今天天气很好,能望见许多星星。 储谦衡沉默良久,回避了他疑虑,生硬地抛出更加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你以前谈过恋爱么?” “……嗯,高中的时候。”祝锦枫背过身去抓起岸上的手机假装看消息,露出水面的肩膀与手臂遭到寒意侵袭。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祝锦枫又钻回水里取暖,仰起脑袋继续数星星,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早恋嘛,不都是这样。” “这样么,我没早恋过,不了解。” 第三次计数中断,祝锦枫没能接上储谦衡的话,眼睛瞪得酸涩起雾,想最远最暗的那颗星星大概是因为他诞生的。 “那后来呢,之后没再谈过了么?”储谦衡执着地追问。 祝锦枫依旧没作声。他不想回答,也确实说不出话,应该看开的尖锐事实又扼住了喉咙,眼泪倒灌进被再次撕开的伤口。好在闹钟铃声很快响起,他爬上岸穿好浴袍,哆哆嗦嗦地逃进了室内。他想趁机把行李搬去另一间卧室,却发现需要另外的房卡,只好躺回原来的床位,关掉所有灯光,希望储谦衡的情商至少是正数,懂得不要打扰别人睡觉。 然而发情期竟然间隔了与上次相差无几的天数准时到来,祝锦枫无法抵抗本能,循着信息素赶来的储谦衡也没有因为他哭得很厉害,为他寻找其他更合适的疏解办法。 生物钟促使储谦衡在新年第一天早上七点就醒来,室内昏暗又寂静,只有空调暖风运作的声音。他正隔着被子从背后抱着祝锦枫,左手臂被他枕在脖子下,几乎失去了知觉,手指还被他紧紧攥着,不方便抽离。 这场性事不在储谦衡的计划内。昨晚是跨年夜,度假村零点有烟花秀,他想好要带祝锦枫去湖边看,如果他不想出门,二楼阳台也能看清楚。如果他表示不想和他睡同一张床,他也会立刻换到另一个房间,即便他在填满Omega信息素的浴室里自己解决了一次,他也没想过要对他怎么样。今天的安排是去滑雪,明天是在景区内散心,有个非遗展览馆祝锦枫可能会喜欢,可以自己动手做纪念品。 但在新年到来前祝锦枫就昏睡过去,落地窗上了锁,窗帘很遮光,烟花灿烂的轰鸣变成沉重的闷响,外面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至少这次祝锦枫应该不会感冒了。储谦衡没有脱掉他的睡袍,把被子全给了他,暖气也足够,还让人送来了加湿器。 储谦衡没有睡意,也不敢动弹,茫然地想着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他问祝锦枫的过往情史是因为实在无话可说,想随便找点话题,看他是如何跟人相处,却没想到似乎触及了雷区,让他难过了。 昨晚祝锦枫掉了很多眼泪,泣不成声,抱着他神志不清地喊“阿衡”,与他热烈缠绵。前几次储谦衡也注意到过,还以为是他对自己动了感情,或者至少是基于信息素诱导产生的被动亲昵,现在看来大概是自作多情了。祝锦枫很可能对初恋念念不忘,且初恋的姓名带有和他同音的衡字。他只是在意乱情迷中短暂地将储谦衡当做替代品,不在乎储谦衡为什么和他结婚,也不在意他如何对他。 高中时期大多数人都还没分化吧,那时候的喜欢,应该就是货真价实、单纯无暇的喜欢,忘不掉也是正常的。 如果真是这样,其实算得上一件好事。毕竟储谦衡选择和祝锦枫结婚也别有目的,就当是相互抵消,各取所需。但储谦衡不仅没觉得轻松,反而加倍烦闷。 他不算完整的记忆里并没有和恋爱相关的画面,只能关联到和叶锦岩以亲友方式相处的种种。他也明白自己对叶锦岩的依赖有别于真正的心动,当初得知叶锦岩只喜欢女孩、甚至亲眼看到他和女友拥吻时,都没像现在这般失落,喉咙与胸口的疼痛找不到来源。 这是不应该的。储谦衡再次告诫自己。之前的生日他就不应该插手,温诚明明转达过祝锦枫不想过,并且那天很可能不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却非要温诚继续布置,最后把祝锦枫弄哭了。这次他想要道歉,也没找对正确方法。 储谦衡搬去了隔壁房间,接下来两天他们除了上床之外都各自待在卧室,各自叫餐,没有产生多余的交集。 祝锦枫的房门一直关着,发情热来袭时才会打开一条缝,表示允许Alpha进入。储谦衡一个人去了滑雪场和展览馆,若无其事地向叶锦岩反馈体验,假装和“恋人”玩得很开心。他不擅长画画,就没参与手绘油纸伞的活动,买了一把成品打算送给母亲。储婷又想吃祝锦枫的蛋糕,用顾锋的电话打来哭闹,他心虚地用其他礼物转移她的注意力,隐瞒两次欺骗,近期都不好意思再让祝锦枫做。 返程这天早上,祝锦枫没有睡懒觉,发情期已经过去,他想出去活动活动,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半是怕冷,一半是要遮住吻痕,昨晚消耗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他只能就近在湖边走走。 刚要下楼,另一间房门打开了,储谦衡站在门口看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没有擦干,肩颈连接处和手臂有几道很明显的细长的抓痕。后背应该也有,祝锦枫心虚地低头看了看指尖,悄悄迈下一个踏步。 “出去玩吗?”储谦衡叫住他,语气还是那么生硬。 “啊……就附近随便转一下……”祝锦枫慢吞吞回答,却见储谦衡立刻回到了房内。 还没走到湖心广场,祝锦枫身边多了一个人,明明赶上来的脚步那么急促,却装得泰然自若,呼吸平稳地跟他并排走,头发还在滴水,外套也没穿整齐。 “你领子没翻好。”祝锦枫觉得好笑,忍不住扭头提醒。 储谦衡停下脚步,眼神慌张,双手插在衣兜里没动,他只好抬手帮他整理。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后颈,储谦衡垂着眼眸思索片刻,在祝锦枫完成整理后攥住他的左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 “……谢谢,我其实不冷的。”祝锦枫怔了怔,对他挤出很勉强的笑容,尽可能平静地慢慢抽出手,加快脚步同他拉开距离。 但受制于腿长和体力,他根本甩不开储谦衡,Alpha沉默地跟紧了他,比影子还要牢固。祝锦枫只好恢复正常步速,慢悠悠闲逛,极力忽视储谦衡的存在,将注意力转移到风景和来往游客上,拍了些照片打算回去画张画。 有对年轻夫妻带着三四岁的孩子和一只成年金毛犬正在玩游戏,祝锦枫坐到长椅上旁观,心里很是羡慕。他曾经也构想过,有永远亲密的爱人、有很可爱的小孩,节假日一家三口出门游玩,不用去多么高端的度假村,在家门口的公园野餐就足够幸福,他有点害怕大型犬,宠物就换成黏人的小猫小狗。 可惜二十六周岁零几天的祝锦枫早已失去了畅想未来的兴趣,这样平凡美好的生活他大概再也没机会体验。 他扭头看向坐在长椅另一端看手机的储谦衡,第无数次意识到莫名夭折的早恋带给他的痛苦折磨远远超过了短暂的快乐。他们分开的时间是真正交往的八倍还要多,但中药无论加多少水稀释仍然是苦的,过期的糖果对身体有害,只能靠自我欺骗和逃避。 储谦衡注意到他的视线,犹豫片刻挪到了他身边。他低头躲闪,眼泪一滴接一滴落到袖口。 “你是在想他吗?”储谦衡的声音很闷,带着某种祝锦枫无法理解的难过,“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问。” 于是祝锦枫顺势哭出了声。他真的好想念十七岁的顾谦衡,想他嬉皮笑脸拽他卫衣兜帽将他扯进怀里,想他找不重样的匪夷所思的理由要他做便当做饼干,想他总是在各种场合偷袭吻他,想他天冷时会攥住他的手揣进衣兜取暖。 他根本没那么洒脱,无法接受身边这个除了长相哪里都不一样的储谦衡,也没法真的死心,忽略储谦衡自相矛盾的言行。他现在抱住他、笨拙抚背安慰的动作,和从前顾谦衡第一次见他崩溃时采取的措施很相似,只是少了亲吻。
46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