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亲身示范一样缓慢凑过去轻轻啄了一下蒲薤白的唇角。 有一股……冻伤膏的药味儿。 商陆拿开自己的手,然后笑了一声,和蒲薤白鼻子贴着鼻子,轻声说:“抱歉我手上的药膏都抹到你嘴上了。” “商……商陆。”蒲薤白抬手推了推商陆的胸口,又别开了头,“别闹了。” 可商陆却对蒲薤白的这种拒绝感到尤为不爽,他重新把蒲薤白的脸给扳正,“我们是演员,无论和谁演什么样的戏,都得硬着头皮上才行。和女演员可以,和我就不行?” “现在又特么不是在演戏,你脑子被酒精泡坏了吗?”蒲薤白来回地回避商陆的视线。 商陆听罢,愣了一下,随后仔细思考了一阵。 蒲薤白说的没错,自己现在所有的不对劲,都可能是因为酒精上头。 “啧,”商陆终于和蒲薤白拉开了一点距离,随后倒在床上,“戒酒吧,省钱省肝还能保护脑子。” 蒲薤白松了口气一样推了推商陆的肚子:“快点儿躺正了,我帮你盖上被子。” 一听这话,商陆翻身上床,滚了两圈躺在自己那一侧,躺平之后看着蒲薤白:“躺正了。” 蒲薤白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拉着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躺在另一侧。 “今晚,真的……谢谢了。”商陆突然开口道。 “你已经谢过了,用不着三番两次。”蒲薤白回复着。 “我再也不会喝这么多了。” “也不用做这种无谓的保证。” “你不希望我做保证吗?” “实话说,不希望,真正有心做到的人,即便是嘴上不说也会做到的。反而是那说出口的人,大多都是嘴上说说。” “总觉得你这是在暗指我啊。”商陆无奈地笑了一声,侧过身看着蒲薤白,“我哪次是嘴上说说的?” “你说不会睡着的时候,说着就睡着了。”蒲薤白酝酿了好久,小声说出这句话,然后叹了口气,“说下次肯定不会失联,结果没过两天又突然联系不到了。‘抱歉抱歉’说了那么多次,其实根本没觉得很抱歉吧。” 明明是在指责自己,商陆却觉得正在埋怨着这些的蒲薤白,可爱得让他忍俊不禁。 “我刚刚收到你的电话……”蒲薤白合上眼睛,“听到你哭着说胡话的时候,真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那不像是喝醉了,反而像是被人打了一针致幻剂似的。我就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想着如果你在发疯在马路上结果被车撞到,如果你被遭到抢劫之后非要跟人家动手结果被捅了一刀……” “这是你拍的电视剧的剧情吗……” 蒲薤白自嘲似的笑着,“拍电视剧的话反而倒还好,那些东西都不真实,往往都是喜剧结尾。现实可没多少喜剧,生活就是意外叠着意外,悲剧就是主旨。” “怎么突然这么悲观了。” 蒲薤白轻轻晃着头,“这不叫悲观,这叫接受现实。” 商陆想要伸手过去揉一揉对方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时,蒲薤白翻了个身,这次是正对着商陆,并且伸手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摸了摸商陆的臂膀:“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就活得这么惨,大多数人都能有的正常人生,我一样都争取不来。每次以为生活可能终于放弃折磨我了的时候,它就会再次朝我下手。 “但那都是我小时候的想法了,觉得只有我自己是最惨什么的、那是很自私的想法。觉得活着很难的,不光是我,还有我身边的那些人。我的父母,我的养父,我的……学长,大家都过得很困苦,所以我不该认为痛苦的只有自己。 “大家活得都很艰难,所以人不能轻易评判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不能随便说那个人真叫人羡慕、或者说是真叫人感觉可怜。这些年,我好不容易搞明白了这些,然后开始尝试着接受现实。” 商陆不明白这段话的前因,但其中的逻辑倒是能够稍稍理清,他看着蒲薤白眼底的泪光,动了动嘴唇却没说上话,就只能学着蒲薤白那样轻轻地摸了摸对方的臂膀。 “但是,但是今天晚上……我以为现实要把你夺走的时候……”蒲薤白哽咽了一下,“我发现我好像……没办法接受。” 商陆听到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他就只是喝多了,对方竟然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真的开始自责起来,然后稍微靠近对方一些,再轻轻抱住:“我活得好好儿的呢,别担心了。” “你现在是活得好好的,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本来不作死地活着就已经很费劲了,作死是想挑战心跳吗?挑战谁的心跳呢。”蒲薤白慢慢缩进商陆的怀里,“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你重视起来自己的身体啊,怎么样才能让你重视起来……” 明明对方是真的很发愁,可商陆一想到对方如此发愁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就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心底又有些发痒。他一下一下抚着蒲薤白的背,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对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 “你听,”商陆轻轻按着蒲薤白的脑袋,“你听,是不是我心脏还在跳?” 蒲薤白安静了下来,“……当然在跳了,不听我也知道。” “但是听着不会觉得很安心吗?”商陆记得以前商洋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趴在自己的身上,贴着胸口、侧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蒲薤白半天没有说话。 “睡着了?”商陆轻声问。 蒲薤白只是轻摇着头。 商陆隐约察觉到蒲薤白的呼吸声似乎加重了些,他揉着对方的脑袋,小声问:“在闻有没有酒味儿吗?” 蒲薤白顿时屏息,再次摇了摇头,随后慢慢抬起脸来看着商陆,又像是突然很难为情一样别开视线:“你说的对,沐浴露可能是挺好闻的……” 虽然光线并不那么充足,但商陆依旧能看到蒲薤白通红的脸颊,是不是耳朵也红了呢?他想着,稍稍撩开被子,单手托起蒲薤白的脑袋,然后将另一只手臂伸过去好让对方枕着。这样就能更靠近一点了,这个距离就能看清蒲薤白的耳朵了,还有脸上的一切细节…… 二人头碰着头,蒲薤白不敢和商陆对视,但商陆却像是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儿细节那样认真地看着蒲薤白。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呼吸声也开始慢慢重叠,心跳也从最开始的加速过渡到平稳。卧室里没有其他的声音,窗外也没有,似乎全世界安静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商陆开始放空大脑,他以为自己会思考些什么,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什么理论,就只是浑身感官都在本能地接受着蒲薤白的一切,无论是比自己偏高的体温,还是比自己细腻的皮肤,又或者是这种让自己无比上瘾的味道。 蒲薤白,蒲薤白…… 心底默念还不够过瘾,商陆开口喊着他的名字:“薤白——” 蒲薤白听到这声呼唤,下意识地抬眸和他对视。 对视的那一秒,商陆瞬间失控,像是想要索求什么一样地吻了上去。 温热又柔软的嘴唇,躲闪又仿佛在来回试探的舌头,每一样都让商陆的失控程度更深一步。他第一次感受到放空大脑所带来的快感,明明只是接吻,商陆就已经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 但野心也就随之膨胀,越吻越深的商陆逐渐又开始不再满足于接吻,他抱着蒲薤白并稍稍用力撑起身子,转眼间就将对方压在身下,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身下的人很快就有了挣扎的意图。 商陆稍稍睁开眼睛,距离极近的情况下反而不好看清对方的表情,但蒲薤白此刻也睁着眼睛看向自己,那个眼神就像是……像是在求救一样。 这个眼神一下子让商陆恢复理智,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极为不舍地离开对方唇齿之间,又用鼻子蹭了蹭蒲薤白的鼻尖:“怎么样,明天拍戏有感觉了吗?” 蒲薤白眼里含着泪,视线有些迷茫,“谢谢你的接吻教程。” “呵,”商陆撩着蒲薤白那贴在额前的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又顺手揉了揉对方的耳垂,“我技术还可以吧。” “可以,不愧身经百战。”蒲薤白不自在地挪动着胯部,“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商陆其实早感觉到了蒲薤白在和自己接吻时有了反应,他还觉得有些得意,不过想到曾经蒲薤白总是会因为这种事而陷入窘迫的状态,所以他不打算对此调侃些什么。 于是他就只是听话地翻身离开,顺便关上了床头灯,最后俯在蒲薤白的耳边,故意用很低的声音轻声说道:“晚安。” 且不说蒲薤白哪玩的睡眠质量如何,商陆反正是沉睡得雷打不动,可能是因为深度睡眠时间足够长,早上睁开眼时也没有比往日要晚多久。商陆先是按照惯例感到头疼,一遍一遍在内心强调着下次绝不喝成这个狗样子,然后稍稍动了下身子。 这一动,旁边的人也跟着动了动。 商陆立刻停下动作,拼命眨着眼,然后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蒲薤白正靠在自己身旁。 这个场景可真是久违了。 商陆甚至觉得头疼都得到了缓解,整个人像是置身于世上最柔软的地方,感觉浑身骨头都有些酥软。 太可爱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他想着,蓦地回忆到昨晚临睡之前的那一幕,大脑顿时失去响应一样、不断地报错提示。 啧……昨晚临睡前,是不是、是不是接吻了来着? 好像是情不自禁的就……就…… 嗯。 商陆的大脑开始重新计算当前重要的数据信息,包括昨晚自己的心理活动,包括接触到的一切有关蒲薤白的细节情报,包括酒精对自己行为的影响程度。越想他就越觉得,纵使酒精的确有麻痹自己大脑的情况,但吻上去之后所有感官上的享受也都不是假的。 他一点儿都不后悔吻了他,但对于吻他的时候自己是喝醉了的状态这一点感到十分后悔。 那接下来就可以想想另外一件事了…… 为什么? 商陆再次陷入鬼打墙一样的思维怪圈,明明前阵子还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对蒲薤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现在他又不得不自我质疑。 怎么回事,蒲薤白是男的啊,不能就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对自己非常非常好,就这么随便的喜欢上了啊。 以前那么多兄弟了,大家对自己都很好啊,也总是会开各种没下限的玩笑啊。没有谁会因为这个就质疑性取向的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商陆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喜欢女的。 不然那些前女友都是梦里的情人吗。 商陆再次自我肯定着,对,不可能,自己不可能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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