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啊。”高伟有点儿懵。 何健旗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是说,你喜欢蒲薤白,但没有非常强调他的性别,就只是觉得这个人、你很喜欢?” “就是这个感觉吧,”商陆笑着看向何健旗,“长得好看这个我也没法否认,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我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一开始忍不住多留意他一点儿,这我觉得没什么。但是这个人很有意思,留意着留意着就觉得……性格啊,思想啊,都让我觉得很好。” “这是精神层面的喜欢啊,像是我们喜欢谷歌的创始人、喜欢阿里的创始人那样?”高伟歪着头,“那也不叫喜欢啊,那不是崇拜和倾佩吗?” “崇拜、倾佩、喜欢,这都没法明确地分割开,”何健旗点点头,“照这个说法,那我喜欢的人可真就太多了……” “那你会期待着跟谷歌的创始人一起生活吗?”商陆指着高伟,笑着问,“住在一间屋子里,睡在同一张床上,期待早晚都能看到他,不管他有钱没钱、有没有事业或者地位。” “……那还真是不会,所以,你会?” “我会,而且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商陆点着头。 “那你……想过一些现实的问题吗,接吻上床,你下得去手?我是说……光看脸可能没问题,但脱光了呢?”高伟又继续问。 商陆发愁地歪着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下得去手吗……没这方面的欲望来着,但是可以试试?不知道,也不一定非得做吧。” “您这是要来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吗,我都不知道该说你高尚还是低俗……”高伟叹了口气,“而且人家是娱乐圈的人,那么多镜头、那么多媒体、狗仔,还有全国千万粉丝……还有陆神你也一样啊,你们现在那么火,要怎么办应付这些人呢?” “那些也太远了吧,现在想那些。”何健旗打断高伟的滔滔不绝,“陆神,你说想让我们帮忙解题,所以问题是什么呢?” 商陆来回看了看兄弟二人,“刚刚讨论的那些,都是我的问题。我哪个都想不明白,但又觉得这件事不能逃避。像是高伟刚说的找个女朋友可能就好了,这我也想过,但觉得这种动机实在是人渣行为。 “说句非常自大的话,我希望我的行为真的可以正面影响那些关注我的微博的粉丝们,我希望我今后的言行能够成为道德的标杆,我希望将来人们提起内娱时,想到的不是贿赂、潜规则、黄赌毒,而是一些更正面的东西。 “我希望演员可以好好演戏,唱歌跳舞的可以好好去研究他们的艺术,制片人、出品人和导演们都是一心想着创造出好的影视作品。而那些作为偶像的人,能够真的拥有一些值得人去崇拜的品质和魅力。 “这难道不是最简单的样子吗,这才是最容易实现的秩序啊,可这些简单的东西落在人的头上,就变得特别复杂。有钱的人越来越有钱,穷的越来越穷,说好的共同富裕呢?那些有钱的人觉得自己是在做高尚的事业,他下面的人就只能数着那点儿可怜的人民币想着明天要怎么去讨好他们的领导。 “我爱、我爱我的国家,我的国家事生我养我的地方,但这个国家的体制、这些体制的落实、这体制之下的人民,哪个都让人喜欢不起来啊。可是如果这个国家真的富裕起来,真正的发达起来,是不是那些不正常的、不平等的、不公正的现象就能少一些了? “又或者说,如果我们去有意地抑制那些不正常、不公正、不平等的扩大趋势,是不是这个国家就能够真正的发达起来了。” 商陆的语气并不沉重,也没有抑扬顿挫的戏剧效果,就像是纯粹地叙述着什么一样。但高伟和何健旗却听得很投入,他们认识商陆三年了,知道商陆是个没有任何交友障碍、对任何人都非常亲和、体育唱歌都很在行、成绩也是总是学院前五的神人,但他们聊天从来没有深入到这种地步,于是也就从来没听过商陆谈起政治思想。 晚上的风似乎都不冷了,尽管他们的烤串早就已经冷到嚼不动。 高伟先是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我如果……不是个普通人的话,可能也会想要做出这种觉悟然后去努力改变什么吧。” “我是个普通人啊,我就是个普通人。”商陆强调着,“光是想这些我就已经耗尽体力了你能理解吗?我想做这些抽象的事情,没有哪个真的拥有一个具体的做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总而言之走一步算一步。但我这还一步都没迈出去呢,就被一个最现实的问题给挡住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同性恋是什么看法吗,很多人说出来同性恋不是问题、那是出于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他们的本心真的这样想吗?我不相信。我相信恶言恶语会远远多过理解和祝福。 “可如果,因为畏惧恶言恶语就当作这件事不存在,那我和那些每天喊着今天的世界也和平无恙、大家都幸福安康的政治家有什么区别吗?” 高伟越来越无话可说。 何健旗一边听一边点头,捉住这个空隙说了句:“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你不希望欺骗别人、包括自己的感情,不想做违心的事情,想要给你的粉丝们树立诚信这么个形象。”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商陆发现这些问题即便是说出口似乎也没办法放松心情,他抬手揉了揉脑袋,“而且这些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就算是我真的喜欢他又怎么样呢,可能人家压根就不喜欢我呢,结果我一个人在这儿想破了头、他却觉得我是个好兄弟。我也想过要不要跟他直接聊聊,可是我又想了更多的情况,我甚至都能给列个表出来。” “你要是百分之百肯定你确实喜欢他就好了……”何健旗说着,笑了一声,“要不试试?” “试什么?”商陆皱着眉问。 “做一次试试。”高伟倒是听懂了。 商陆干咳了一声,继续说:“好兄弟们,你们看到一个还不错的姑娘的时候,不确定跟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来电,都会先交往试试。搁我这儿就把交往这步直接省了?直接上来就去找找身体上的契合度?” “交往你这也没法啊,告白、交往,完之后发现不对,再分手。你们俩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俩明星玩儿地下情,暴露了,将来你俩都要背绯闻。那个什么、什么电视台的叫啥的主持人,我都没看过他主持的节目,就光知道他是同性恋了。”高伟也跟着发愁起来。 何健旗都听笑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可喜欢那个主持人了,一听说他同性恋,立马取关。我姐还跟我说呢,人家同性恋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真……心里这关过不去。所以可能会有这种问题,如果你俩玩儿脱了,你们的粉丝们都会很失望。你说话的力度、可信度也就全都跟着降一档。” 三个人陷入了沉默,随后分别低下头,看着那些已经无法再激起他们的食欲的烧烤。 “说个别的事情吧,说个别的事来让你……分心一下。”索性他们谁都不再多吃一口,何健旗拿起酒瓶子,碰了碰商陆面前的那瓶,“你还记得年前我说要去问问贠神的老乡,看看他曾经有没有什么事迹吗?” “当然记得,所以什么情况?问来有意思的事了?”商陆可忘不了那个一直帮他做数据的大佬居然就住在自己隔壁寝室这档子事。 “啧,可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事,啊但也不是正面的有意思,反正……”何健旗因为找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所以陷入迷惘。 “我靠,你要说快说行吗,这还搞什么神秘感啊。”高伟先等不及了。 何健旗又清了清嗓子,“老乡群里面,有个是和贠神同一所高中的,是学弟。贠神在高中时候的事迹有名到全学校的人都听过这个八卦了……他们学校其实挺好的,不像是我以前听说的那种不是多好的高中。所以贠神的年级第一是真的非常有含金量,他是他们学校唯一一个被保送清华的。” 商陆和高伟都听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再看向何健旗:“然后呢?” “然后,他跟老师搞师生恋,被清华撤销了offer。”何健旗一面说,一面深沉地点头,“而且事情影响恶劣,有个很不光彩的处分,所以很多学校也都不收他……滑档又滑档,他就来这儿了。” “……卧——槽。”商陆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大神就是大神啊,滑档都能滑到我玩儿了老命才能考进来的学校。”高伟心里极度不平衡。 “师生恋这都能查到,他是被老师给出卖了吗?”商陆也开始好奇。 何健旗指着商陆,上下抖着手指,“你找到了问题的盲区,我也好奇来着……传说中,他好像是跟老师在学校里……嗯。” “卧槽——”商陆他们又是一惊,“没看出来啊,贠神是真神,跟我们思路都是不一样的,玩儿心跳啊,牛逼。” 何健旗摆了摆手,“最牛逼的我还没说呢,他们在学校做,被逮个正着,就算了,而且贠神还是……被上的那个。” “……卧槽?” “对,老师也是个男的,教计算机的。” “卧!槽!”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你俩光用卧槽就能表达出你们那么多复杂的心情了。”何健旗笑着歪了下头,又撇了撇嘴,“这事儿曝光的时候好像是高三上半学期,那个老师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但最可恨的是那老师为了保全自己,一个劲儿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是贠神先诱惑他的。” “诱惑?贠神?”高伟反问了一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贠神吗?他那样儿还能诱惑谁?” “谁知道,可能有人好那一口?”何健旗摇着头,“但是吧,校方也觉得那个老师说得对,所以也给贠神记了处分,好像是开除学籍但是可以留校观察?反正是最严重的那种。” 商陆听着,眉头都快打结了,“怎么这人也过得这么惨呢,不过他可真不愧是大神,我在网上查他个人信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 “脑子好极了,听说是山区贫困户家的小孩儿,靠着学习走出来的,到高中第一次接触电脑,然后两年就能在编程大赛上拿奖了。但是大家都嘲讽他是为了诱惑计算机老师……反正是真是假、这事儿都挺惨的。”何健旗耸了下肩,“然后我就在想……” “想什么?” “我在想,他给你做数据……”何健旗意味深长地看着商陆,“是不是看上你了?” 商陆浑身一阵恶寒,吓得他打了个哆嗦,“卧槽,别啊。” 高伟也跟着一哆嗦,“卧槽,我觉得健哥说的有道理啊,陆神……你、你、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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