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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时安在他本就颤巍巍的腿上又踢了一脚。 八卦大师跳了起来，吵嚷着和笃时安一起进到了店里。 三人席的另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微微愣神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将廖迭拉回了现实。被他以敷衍态度拒绝的萧堀正站在店门口，眼泪婆娑满是幽怨地看着三人的方向。 “救……”廖迭迅速转过脸，抓住了笃时安的袖子，“小哭包怎么来了……我刚跟他说完我没空啊……” 扯也扯不开，笃时安注意到夏息迟有些困惑的眼神，当机立断地抓着廖迭到了萧堀面前。两人拉拉扯扯，险些撞到店里那块绵延宽广的水族缸。 “我能你们拼桌吗？” 笃时安还没开口，萧堀就先一步问了出来，他看起来和店员很熟悉，三言两语就拿到了另一张双人券。“不行！”廖迭缩在笃时安背后，十分头大地回：“我和笃时安出来吃饭，你凑什么热闹。” 眼见着萧堀的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路过门口的人纷纷投来不明真相而责怪的眼神。笃时安咬着牙把廖迭拽到了面前，“说行，不然你就自己去跟他吃。” 廖迭别开头，生硬地蹦出一个字，“行”。 气氛非常奇怪，夏息迟旁边坐着笃时安，而笃时安的同学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还没来记得自我介绍，笃时安就抢着开了口，“这是我男朋友。” 柠檬水呛在嗓子里，夏息迟连咳好几声才平息过来，瞥了眼笃时安的神情，却半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眉，却看见对面男生意味深长地报上姓名。 “不然先点东西？”夏息迟抿出有些公式的笑容，眼神却注意到笃时安垂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了小时……没休息好吗？”他低声问，却被笃时安轻轻地摇头给顶了回来。 对面的动作神情被廖迭尽收眼底，他托着下巴，眼波流转地看着夏息迟。 脸不错，气质也不错，特别是那股气质非常吸引人。简单而言，对面的“笃时安男朋友”十分之八的符合他的审美。 “廖迭，你不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吗？”笃时安压低了声音，显然对廖迭肆无忌惮的视线有些不满。 萧堀主动地报上名字和这家店的推荐菜单，像是功能不太完善的融冰器打破了和对面两人的距离，除了旁边。 眼泪刚刚收回去，廖迭就搬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看起来在故意远离他。 对面的两人也不安宁，夏息迟总觉得今天的笃时安很奇怪，像是刻意在避开他的视线与触碰。 难不成是跟对面的年轻男生有关……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承担破冰作用的萧堀抿抿嘴，看着对面的两人，好奇地问：“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夏息迟又开始喝他那杯已经见底的柠檬水，而笃时安见状，索性胡编乱造道：“命运的红线啊，把我和他缠到一起了，没什么新奇的。”他瞥了眼眨巴眼的廖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讲讲？” 被无辜踹了一脚，廖迭也不藏着掖着，冲着夏息迟笑了笑，“哥哥好，你们是谁先告白的啊，不会是笃时安吧，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主动。” 热情而奔放的好意让夏息迟骤然间略微生出一丝退意，他抛了个眼神，将话题又扔给了笃时安。 杯底的柠檬片酸得异常，让他心头闪过几分不妙。 半晌过去，菜也上了几道。笃时安依旧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他绕开廖迭，反倒将矛头抛给萧堀，“你看起来如坐针毡的，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刚才廖迭的种种表现，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萧堀咬了咬嘴唇，目光直愣愣地看了会儿廖迭，又把问题还给了笃时安，“如果……我喜欢的人只愿意跟我发生关系，但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怎么办？” 问得情真意切，沉默却也在同一时间弥漫开来。 每个人都知道答案，却总要有人要戳破幻觉。 安静的间隙，笃时安幽怨地看了一眼夏息迟，发现对方竟然正好也看向自己。视线交错的瞬间，夏息迟飞快地移开了眼。 勺子里盛着的浓汤被一口吞下。绿色的蔬菜放在旁边人的盘子里，夏息迟漫不经心扫过对面两人各有想法的脸，慢悠悠地说：“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是吗。”敏感的易燃点像是被堆放在了笃时安面前，稍有不慎，立刻将夏息迟拉入深渊。 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夏息迟，藏在心底的想法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笃时安一口吃掉味道古怪的蔬菜，奇异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张牙舞爪地将本就不舒服的心情搅乱得更加一塌糊涂。 “哎呀……这有什么的。”全场唯一心无杂念吃饭的人抬起了头。廖迭对刚才那番毫无感觉，或许因为他就是给别人造成困扰的人。“想做就做，想爱就爱，车轱辘的话说了好几轮怎么还想不明白啊。” “我说你们也真是的，都不饿的吗？”盘子里的菜色算不上特别好吃，但廖迭偏偏吃出来种鲜嫩可口的错觉。 余光瞥着又快要哭出来的萧堀，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说不出残忍的的话。 但廖迭可以，他明晃晃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直白地说：“没可能就算了呗，以后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趁年轻还能做多来两次，以后也能当做深夜频道去回味。” 话音停下的刹那，萧堀的眼泪果不其然地掉了下来。 见多识广的夏息迟头一次出现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的无助。他轻轻拽了笃时安一把，指了指外面。 不远处的雪糕店吸引了夏息迟的视线，他先一步往那边走，笃时安就跟在后面。 两步没到，手指却被身后的人悄悄勾住了。 “他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笃时安牵着两根手指，不舍得松开。垂着眼，也看不见夏息迟的表情。 穿过店铺的门口，走上电梯，笃时安快一步，走在了前面。他牢牢地握着夏息迟的手， 想听见对方的回答。 “听到了。”夏息迟回应声很轻，几乎要让另一个人听不见的程度。“你这个室友还挺……”斟酌着，一个词冒了出来，“新潮的……” 雪糕店分明不远，笃时安的每一步走得都磕磕绊绊。 手指被放开，夏息迟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点单，视线却在琳琅满目的单品上游移。 “我喜欢你。”细弱而坚定的声音吹向了夏息迟的耳朵，将头顶的冷气轰然赶跑，留下满身倔强的骐骥。笃时安像是回应某句话，又像是在做某个决定。 “我知道。” 夏息迟飞快地点了推荐的几款热门，随后关掉了手机。雪糕店前的人不算多，两人没有进店，只是站在那里。 “我知道，小时。我知道。” 夏息迟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深深吸了口气。 他需要时间，笃时安也同样。 本想着等笃时安大学毕业再谈论这个事情也来得及。 眼下却突发被逼入了必须要回答的困境。 “你觉得我在强求吗？”不依不挠的问，笃时安凑过来，眉目里拧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他抓着夏息迟的手腕牵向自己，全然不顾路过的人投来奇怪的眼神。 夏息迟泄了气，却咬死了某个不能松口的条件似的。神态轻松地问和他快要贴在一起的人，“你吃什么口味的。” 某种甜腻的香气扫在鼻子尖，如同冰淇淋做的羽扇扫过了脖颈，甜味与香气萦绕四周，笃时安慢慢地放开了手。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心里说不上失望，一切如同他预料的那样。 这次，他终于能肯定一件事。 永远在逃避的人，不是他。 ---- --- 萧堀（哭哭）：他怎么油盐不进啊
第34章 软烂的厨房 接踵而至的期末周又将笃时安淹没，他刻意去远离了夏息迟，投身在一片学习的海洋里。 反而是夏息迟这边接近年末，项目的汇总报告交给了新来的同事处理，年报则是由上司负责修改筛选，他反而成了最清闲的那群人。 也许是休假后遗症发作，他又开始有点怀念起了地球另一边的海岸与太阳。 掐着点下了班，却在门口和笃时安撞了个照面。 “小时……”夏息迟看着门口的行李箱，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要去哪？” 刚经历完期末考试的笃时安沉默片刻，转念一想好像是他没有提前告诉夏息迟。“今天刚考完，我放寒假了。” 尴尬的笑了两声，夏息迟伸手要帮忙拿箱子，却被笃时安直接闪身躲开了。“里面都是书，很沉。” 他像是有意为之，将夏息迟的手晾在那里，自顾自打开了门。 紧跟在后面，夏息迟进了屋，踟躇着话却始终没问出来。 看起来笃时安仍在生气、或是赌气。那天不欢而散后，夏息迟始终没再去解释或是弥补什么。 跨年夜当天晚上的电话也没打通，他只是没想到，笃时安依旧在生着他的气。 搬着满箱子书进了房间，笃时安才松了口气。 差点就要在夏息迟面前露馅。 他分明发过誓，在夏息迟主动面对问题前，一定要保持距离。 厨房里放着保鲜膜包裹好的蔬菜，一旁的小锅里煮着番茄与金针菇，切成片状的牛肉丢进锅里，很快便关了火，最后撒上细碎的小葱覆盖其中。 “小时，好吃吗？”即使再赌气，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夏息迟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着笃时安将慢慢一勺汤送进嘴里。 果然还是…… “谢谢。”笃时安点点头，将碗收了起来，径直放进了洗碗机。他步履平稳，走进了房间。 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夏息迟张了张嘴，又狠狠攥住了拳头。 如果他现在去问笃时安赌气还要到什么时候，对方一定会将那天在雪糕店前的话再问一遍。 早下班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暖黄色灯光下，足够坐得下四个人的沙发上只坐了两个人，两人坐在沙发的两边，像是中间隔着某种结界。 电视节目的内容没播两分钟又插入了广告。夏息迟游荡在空气中的视线稍微挪向了另一边————他白天接到了夏七许的电话。 那头问他什么时候订票，夏息迟支吾着说再等两天。 他还没问过笃时安的想法。 不过从之前那次的事情看，笃时安明显是抗拒再见到夏七许的。 “小时……”夏息迟悄悄往另一边挪了挪，他试探地问：“寒假有什么打算吗？” 笃时安岿然不动，摇了摇头。 摸不清楚夏息迟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嗯……”说话的功夫，夏息迟已经完全靠了过去。胳膊紧贴着，热意也点点发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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