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泱深谙儿子是个聪明人,脾性恶劣点无伤大雅,偏巧不明白江朋成今晚是中邪了还是被鬼上身了,把他亲手牵的线毁得一干二净。 气氛焦灼,江泱没耐心再耗下去,同程雀道声歉,招呼助手带走江朋成,先一步去了露天会场。 谁知江朋成犟脾气上来,伙同两个成年男都无法领走他,一左一右圈着江朋成大臂的助手好声劝慰,江少走吧,这里是程家。 “这是谁家都不顶用!”江朋成胸膛起落不定,瞪着程雀的眼裂猩红,他蛮力挣开双臂的禁锢,逼近从容的程雀。 “你装什么,娘们儿唧唧的,最恶心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不要让我再碰见你,不然我就把你漂亮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好,很期待和你下次见面,朋成。” 程雀脸侧的笑涡深了点,连带眼尾也愉悦地勾挑,瑰丽如蛇蝎,暴怒的江朋成无异于一头自寻死路的野兽,很有观赏价值。 亲昵的称呼惹得江朋成浑身不适,他反感地撞开伫立不动的程雀,擦身而过时发觉对方比他高了些,周身混合苦调的柑苔香和冷甜的馥奇。 江朋成火气更旺,他咬着牙诅骂程雀胯下的二两肉全长个子上了。 程雀错身望他,闻言不恼,反而问他,“江先生对男人的性器官很了解?” 助理在江朋成再一次发作前拦住他,宴会即将开场,做东的程雀必要去会客,他看了江朋成最后一眼,笑意不减,出门前江朋成还在以下贱性交等词汇褒奖他。 公关经理在会场后台等候许久,同程韵交流了宴会关键节点,酒水服务一类固不可少。 少女穿着国际明高的校服,西式的短裙制服勾勒未发育成熟的胴体,稚气未脱的脸颊有两颗酒窝,甜美朝气的磁场萦绕后台,没有工作人员不喜欢她。 “程先生。” 经理忽然停口,向程韵的方向鞠躬。 程韵不明所以地回头,高束的马尾大幅度晃动,她笑着小跑到门口,抱住程雀的脖颈撒娇,“大哥你来了,事情我都安排好啦!” 程韵扬起脸,一副等夸的架势,程雀脱下大衣递给她,会客的笑脸被冷然取代,笑久了面肌发酸,他掀起与发色同样发浅的睫毛瞭幺妹。 “做得很好,你想要什么?” “程雀你真没意思。” 程韵一屁股坐他边上,沙发陷下凹褶。程雀不解风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我调节一下,靠住程雀硬邦邦的肩胛说,“哥你这样怎么给我找嫂子啊?家里介绍的都被你气跑了。” 程家从去年开始给长子张罗婚事,在远州没几户家族可以做到与程家平分秋色,程老爷向下兼容找了官宦世家,书香名邸的千金做未来孙媳,没成想全被程雀搅黄了。 一群富家千金怀着对程雀姿色怦然心动的春心来发展关系,结果无一不惨烈,誓不与程雀再有瓜葛。 太惨烈了,程韵打个哆嗦,什么直男码头。如今爷爷已经对大哥的婚事不抱希望了,只要是个女的不管身份背景,能看对眼就好。 程韵愣了一下,女的?她心里生长不可言喻的萌芽。 余光中程雀跷着腿坐姿端正,翻看受邀名单的手雪白如玉,指尖停在尾页的江家名单上,她好奇地贴近,名单有插入相片,江家代表人是个年轻威戾的男人,程雀的手便停留他的脸上。 程韵张张嘴还是说出来了,“哥你是不对女的不感兴趣?” 程雀合住名单,看着她不说话,色泽水润的瞳孔猜不透掩藏的情绪,程韵四肢僵硬地起身,神神叨叨地念叨我懂了,原来如此。
第3章 疯疯的 后半夜散宴程家为来宾安排了住所,不知道这场商宴会促成几份不可估值的大单,谁家市值经过这一夜会升或是跌,积攒的人脉如何水涨船高。 都和江朋成无关。 江朋成早段时间收到今夜的海岛邀请函就在筹划一场表演了,一场能让他的父亲江泱甘愿托付掌权力于他的表演,可惜一切都落空了。 就因为一只金装玉裹的鸭子。 江朋成眼前盘旋仰视程钰的视角,华贵的男人生来高不可攀,目光蔑视轻贱如草芥的他,荷色的唇张合吐出两个字,野种。 江朋成肢体窜过电流的麻感,他握紧的拳头重重凿进中古质地的木桌,年岁已高的桌子皲裂颇多,他收回手,桌面多了一坑破损的槽子。 江朋成恨得要命,太久没人用这个词形容他。他体内掺杂了妓女的血脉,几十年前红灯区的一名外围机缘巧合生下了江朋成与胞弟,补足了江泱难弱精有子嗣的缺陷,继而江朋成是野种的秘密成了圈内人的饭后笑谈。 江朋成对身世有着癫狂的执念,自他有自己的权势起,不知因为身世问题挑断过多少人的手筋。 他有胆识有魄力,江朋成急于展示自己承接了江泱的优越血脉是多么与众不同,偏偏闯进个程雀叫他丑态百出,时刻提醒他体内留有下贱基因的不可控因素。 这是江朋成死也不肯接受的,他一定不会让程雀好过。 他扯松勒喉的领带丢开,呼吸鼓胀的胸膛撑得纽扣摇摇欲坠,再难忍耐,江朋成暴躁地踹倒价值不菲的桌子,满墙世纪名酒被他推翻,程家的东西,弄烂了不心疼。 破碎的玻璃片铺天盖地堆砌,满屋飘散浓郁的橡木酒香,窗外灯火通明,江朋成抚住心跳震天的胸口,他慌忙找出西装内兜治疗神经的药片,撕碎装利培酮的自封袋,倒进嘴里干嚼。 江朋成看眼一地狼藉,踩着玻璃片到双人床边,一层层剥下衣物,裸露的肉体肌理分明,放松下来的皮肤凝结汗液,烧红胸前的一串鸽血乱码文身。 江朋成锐利的视线环顾套间四周是否有可疑红点,浑身黏腻困意全无,腿间多出的一道缝隙狭小隐蔽,出了汗浸得满身感官都在叫嚣它的不适。 尤其是江朋成为了维护自己可悲的自尊心,残虐地用仿真皮肤封闭它。 他无数次怨恨生母没给他完整健康的生命,而是一具不齿的畸形身躯。年幼在红灯区游荡错过最佳治愈时期,迄今为止他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个作呕的秘密。 药效上来,副作用也蜂拥而至,嗜睡的困意涌流。江朋成没开卫生间的灯,疑神疑鬼地摸黑往浴缸放水,放满水他径自躺进水里,没脱的西裤吸吮双腿,他大腿根部的软肉较寻常男性更绵密。 江朋成枕着背靠垫,泡了一会儿澡水温渐凉,深秋的季节泡冷水澡是一种自虐。江朋成惜命,从水里爬起,光着脚挑没有玻璃片的地板落脚。 湿漉漉裹着被子睡到天明,海岛的日升要快内陆一步,曙光碎金映亮没拉窗帘的客房,江朋成睁开眼头疼得反胃,他扭正奇异睡姿牵扯的脊椎,动动腿发现裤子干了。 入目便是焕然一新的家具及空荡荡的酒橱,江朋成快速穿好衣服,妈的有人来他房间收拾过,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一点声都没,鬼吗。 穿好外衣的一刻,门被从外推开,一身铁灰色双排扣西服的青年走进,领结钳一颗祖母绿的宝石,通身典丽举止娴雅。 程雀似是没料到他醒了,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醒了?是程家招待不周,让朋成不满意了,换了一套新的,看看喜不喜欢。” 江朋成一大早气急攻心,他阴渗渗地笑一声,程雀不请自来,不劳他亲自去找了,“你他妈接错客了吧,我没点你,再说你大白天接客也挺不容易的,赶紧滚。” 在别人的地盘嚣张跋扈,江朋成独一份。 程雀没有任何反应,江朋成宣泄的怒火被一记棉花堵死。江朋成烦得额角突突跳,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摔门走,可程雀像个替死鬼一样慢慢悠悠尾随他。 江朋成倏地侧身,距离程雀仅有一步之遥,他攥紧程雀的领带拖到眼前,被迫接近的脚踝骨感白皙,血管浮现在最薄处,咫尺之间他能闻见青年身上的柑苔香。 江朋成有点棘手,撒手懦弱不撒手恐男。 他只能硬着头皮放狠话,“你再跟着我我弄死你。” 程雀不为所动,弧扇的长睫毛点点下睫,他圈住江朋成使劲的腕骨,潮润玉暖的眼瞳汇入江朋成不忿的视线,“我想带你去用早餐,来宾可以在餐厅进完餐离开海岛。” “我差你一个茶叶蛋?你神经病?” 江朋成今天算开了眼了,他真被逗乐了,勾起一边嘴角冷笑,露出一节犬牙尖。不知不觉被男人握着手腕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屈肘顶开程雀,这人不会真有副业吧?不然老动手动脚的。 “你想吃茶叶蛋可以选中餐区。” “不吃了,茶叶蛋的钱你拿去看看脑子吧。” 江朋成出口成脏的毛病顿止,他怀疑程雀脑子受过创伤,不管是物理意义上还是精神层面的。 现下他没精力同程雀浪费时间,新账旧账记一起,下次一并算。 江朋成避洪水猛兽一样大步流星下楼,程雀整理好领带,推开阳台的门眺望海岛。 片刻江朋成的身影出现,他迈步时两股多余的腿肉会连着西裤的料子短暂摩擦,绵软地纠缠再分开,以此往复,程雀眸光暗了暗。 察觉到第三者的注视,江朋成猛然回头,愠怒爬上脸孔,扬手对二楼阳台的程雀竖个中指,口型吐露心声,贱人。 直升机停落郊区别墅顶的停机坪,江朋成给保姆侍从放了假,他回房间锁上门脱光衣服。 江朋成拧开淋浴花洒,全封闭的冷色调卫生间甚至没有镜子的踪迹,他病态地冲洗摩擦被同性触碰过的肌肤,混合了皮肤消毒液的沐浴露蚕食皮肤表层的粘膜层,疼得泛红的刺激感也没能迫使江朋成停下。 卫生间传进卧室来人的动静,江朋成关掉开关,抹去眼皮上悬挂的水珠,穿好浴袍他站到置物柜前解锁指纹,取出医药箱底层的肤色硅胶,江朋成的手不可控制地发抖,他恶心得想吐。 基因没有恶心他太深,起码那处发育不良,色泽浅淡,阴户像一条开裂不见底的道子,留有微不可见的陈伤,江朋成曾经试过用针线缝住,第二针就疼得握不住针,他放弃了。 “哥,洗完了赶紧出来,我有事找你。” 同样声色却大为不同的男音由门外响起,江朋成推开门走出,头发还滴着水。 江又成站落地窗旁看风景,穿了件深色的毛呢大衣,两条腿笔直修长,他的身量脸庞与江朋成别无二致,唯独气质天差地别。 “爸交给你的任务处理完了?” 江朋成边擦头边说,江又成笑起,走到他身侧,“先不聊这个,哥,听说你昨晚顶着我的脸在海岛发疯?” “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小时候就说好吗,顶着和对方一样的脸可不能给对方丢脸啊。哥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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