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算一下时间,正好和酒店你突然消失那次能对上。”岑骁渊轻笑一声,“还有,茧绥,你真的失眠吗?” 茧绥没有吭声。 抬起眼看向岑骁渊。 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他撒谎的。 他罪有应得。 他不爱岑骁渊。 时间倒转回半小时前,病房内。 茧绥拖拽着椅子坐了下来,刚坐下便说:“师兄,你干嘛故意激怒岑骁渊?” 缘余的神色依旧淡定,“不然怎么和你单独碰面?” 茧绥愣住了,“那也不该是……你差点被打死。” “不会的,既然他要拿我来要挟你,就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缘余一脸笃定。 茧绥哑口无言,不管怎么说,这都太激进。 “况且,我死了又怎样?” “……尘燃会伤心的。” “他现在就很伤心,因为你把我们都排除在外,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肯说。” 方才场面过于混乱,现在冷静下来,再联想到之前江宜晚的一系列操作,茧绥不难猜出,“……你都知道了?” 缘余看向他,眼底充满不赞同,犹如对方真正的兄长,“茧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实话?” “现在。”茧绥说。 “师兄,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 “我听到岑哥叫他岑、岑点心……”女孩儿声音在抖,实在说不下去了,不停看向韶英,寻求母亲的帮助,“为什么?他不能姓岑啊妈妈,他……” 他就是个Beta。 茧绥听过太多次了。 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 他就是个Beta,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那一天,韶倩不小心听到了岑骁渊给他起的那个称呼,C区人怎么配有姓氏。 于是,坐在主座上的岑広澜,当着宅邸所有人的面,把两个人叫到面前,表面是在斥责茧绥胆大妄为,眼神却一直对准岑骁渊。 因为他的养子近来太不听话,胆敢顶撞于他,所以茧绥就成了他给岑骁渊的一个教训。 手腕被生生踩裂怎么会不痛呢。 茧绥太怕疼了。 更怕上位者的碾压。 他在这帮人眼里什么都不算。 凄厉的叫声是他的,悲惨也是他一个人。 男人皮质的鞋底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令茧绥干呕不止。 这是岑広澜对岑骁渊的惩罚。 他的痛呼和哽咽逆流回喉腔,抬眼望见Alpha冷漠的神情。 那一刻笃定内心的想法。 他得逃的。 逃离开有关于A区的一切。 岑骁渊是其中之一。
第61章 乖 雪融化之后会是什么? 春天不会太早来,迎来的是更冷的冬日,结在树叶上的霜成了冰,薄薄一层,一掰就断裂。 岑骁渊又把茧绥“关”起来,一天24小时,除了必要外出的时间,两个人都在一起。 Alpha近期的通讯不断,他本人也略显焦灼,沉着脸按掉一个又一个,最终受不住催促似的,也把压力给到茧绥,在他耳边警告一遍又一遍,要他不许去找别的人,阿猫阿狗,什么都不行。 可现在茧绥根本就不惧他的威胁,能一脸镇定地应承,嘴上答应着“好”、“嗯”、“没有问题”,一听就是敷衍。 岑骁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看着一脸焦躁的Alpha,还会伸出手来,拍一拍,安抚道:“你别着急啊,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听着呢。” 岑骁渊一点办法都没有。 茧绥还在自己的身边,既没有乱跑又没有违逆他的意思,他的拳头被柔软的棉花包裹,表面看没有伤口,实则闷不透气,内心充斥着不安。 外加上与江宜晚的决裂,他在校内的情报无法像从前那般灵通。 眼看时限就要到了,A区又开始不停传唤他。 岑骁渊如约给茧绥买了一部手机,手机里只输入了他一个人的通讯方式,茧绥近些日子沉迷起研究里面的各类软件。 每当岑骁渊质问他重复性的内容,他就打开手机里的小游戏,一边玩一边明目张胆地敷衍对方,赢了游戏还会开心地摸一摸Alpha。 岑骁渊一把揽住他,埋头低声在他的颈窝处,“我看你是在找死。” “啊。”茧绥对着手机屏幕说,“我死了。” 岑骁渊一拳砸向他身后的靠枕,又被Beta摸了摸头,“你继续说嘛,我听着呢。” 岑骁渊深吸一口气,拿茧绥没辙。 “第一次在宿舍见面你就对我撒谎,那管抑制剂根本不是你舍友的。” “外出那一回,你不是肚子饿了去买糖饼,你是为那个Alpha购买药剂!” “你压根没有失眠,跟岑沐联合起来骗我,只是不想我发现你的师兄是个Alpha!” “当初我还奇怪,岑沐怎么会那么好心去提醒你,原来你们一早就认识,比我来这所学校还要早。” “你在岛上找我,是为了他。” “答应我的要求,是为了他。” “茧绥,你究竟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留在我身边,是怕我把他打死?” 岑骁渊早把这套问题磨得熟练。 最后一句,是崭新的问题。 茧绥这才抬起眼皮回答,“怕啊。” 他已经习惯了Alpha浓郁的信息素,习惯了他的失控与怒火,因为这是他时刻要面临的。 “我之前也回答过了,因为那是我师兄,他救过我弟弟,我欠他的不止一条命,就连来B区上学,都是我们一起商量好的,不然他完全可以守着师父的医馆过下半辈子。”茧绥说,“他没有家人了,我和弟弟就是他的家人。” 岑骁渊不满意自己所听到的,咬住他的侧颈,茧绥吃疼,就叫出声来。 他再也不忍了。 不忍着痛和矫情,他没有Alpha那么强大的精神,就算是磕破摔伤他也要叫喊。 因为只有他喊了疼,对方才有可能停下来。 他愿意做废物点心,不要可爱的修饰,不要姓氏,不起滑稽的称呼,不叫做“岑点心”。 他就是个废物嘛。 现在心安理得做着废物。 “你还不允许我有家人了吗?” 茧绥的双臂环绕着alpha的脖颈,手指还在不停地操作小人,迈进一层又一层阶梯,他马上就要进入下一关卡,开始新的旅程。 “这些问题你都说过太多遍,我都承认了的,是我的错,我撒谎骗了你,我怕你揍我,怕你恼羞成怒,怕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我都坦白给你说。” 岑骁渊沉默了好久,才道:“那就不怕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以前会怕,现在……”茧绥操作着小人艰难地跳过一个大坑,“也怕。” “但你不是喜欢我吗?应该要对我好一点才对。”按下暂停键,他歪头看岑骁渊。 茧绥分析地头头是道,岑骁渊的眉眼却越来越冷,“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不信的。”茧绥也知道,把发热的手机放在自己手边,“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还能怎么办,我想瞒也没用。” “我不会放过你。”岑骁渊的语气阴沉道。 “那你放过师兄吧,你打了他,那么严重,他连床都下不去了。”茧绥垂下眼,看屏幕上的广告盖住了自己操作的小人,乌黑的睫羽压住同样乌黑的眼瞳。“还好校长破格给他免试,他能顺利毕业,不然我一辈子愧疚到死。” 岑骁渊说:“不许。” “不许你记他一辈子,是他先来挑衅我,他说要你跟他走,你那一瞬间心动了是不是?”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蹿出去揍他了,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茧绥心里明白,就算他解释地再清楚,嘴皮子磨破,说自己和缘余不是那种关系,岑骁渊还是一样的戒备。 毕竟,岑骁渊连自己的弟弟都一样排斥。 暑期的那两通电话,岑骁渊的行为都在告知茧绥,他不希望有人分去茧绥的精力,他希望他是他的一个人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 茧绥去摸沙发上的手机,没有摸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岑骁渊拿了去。 易感期单靠抑制剂真的可以挨过去吗,一针剂下去就会完全好转? 是不是还有过剩的多巴胺残留在alpha体内,不然岑骁渊怎么会像甩着尾巴的大猫,拼命想在他身上得到薄荷草。 可他给不出的。 一切在两人相遇时就注定了。 他是小猎豹身旁的陪伴犬,无法独自捕猎,生来就是群居生物,是一旦长大,就要分开,以免被当做猎物分尸掉的小狗。 他的情感没有泛滥到能给猎人一块自己的肉,鲜血淋漓地剖开自己,最后奄奄一息的也是自己。 他们又接吻了,唇挨在一处,舌尖的挑逗下,身体自然地拱起,室外冰天雪地,室内又热了起来。 两个人总要用动物的行为,来确认彼此的存在。 茧绥喊:“你慢一点,我疼的。” Alpha凶狠的撞击就停了。 他又喊:“还、还是快一点动,这样我不舒服,我太累了。” Alpha叼住他的后颈,叼住他被啃咬到丑陋的疤痕,含在嘴里又不能真的下嘴。 因为茧绥会痛。 他还是满足了Beta的要求。 因为茧绥太少和他提要求,更何况是湿润着一双眼,全身上下汗津津,声音充满颤抖地求他。 茧绥说:“岑骁渊、岑骁渊。” 岑骁渊回:“又要干什么?” 茧绥的手掌抚在岑骁渊的心脏处,坚实的胸膛上也有伤疤,一道道一条条,记录着Alpha每一次死里逃生。 茧绥闭上了眼睛。 “你心跳得太快了,有点吵。” 岑骁渊这回真的急了,“信不信我干死你?” 茧绥抚上岑骁渊的脸颊,脑袋扬起来,在最后的时刻,主动把吻递了上去,像是一种交付,全程任人宰割。 他说:“好乖。” 接下来的日子里,茧绥一直很听话,岑骁渊不让他去看望缘余,他就真的没有去,几次在走廊里碰到江宜晚,都是擦肩而过,一点眼神交流都没有。 而江宜晚却在缘余受伤卧床的那阵子,常常进出病房。 于是便有人猜测,缘余是为了给江宜晚抱不平,才和岑骁渊打起来的。 没人去管真相是什么,他们只顾捏造。 至于茧绥。 他在这场事故中隐形了。 大家都知道不能轻易招惹这个Beta,不然下场会很凄惨。 那些可笑的、恶毒的流言不会消失,看热闹的那一拨人永远欺软怕硬,永远狗改不了吃屎。 期末考试结束,茧绥彻底毕业了。 缘余免考,早两天就回到了C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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