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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接触的每一个瞬间，她都在倾注她的所有温柔，不管她会变成什么样，他都应该记住她的好。 如果她注定要死在监狱里面。 那么。 他一定要打破这个环。
第10章 打破（二） “能理解吗？”路时境问。 陈繁皱着眉头，“再等一下。” 他按照路时境的解法，把整道物理大题的思路再次缕清了一遍。 过程中，原先画在草稿纸上，充当物体角色的潦草正方形，又进行了一遍受力分析。 得出答案后，陈繁翻到题库本的最后几页，查看答案。 是正确的。 他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路时境淡笑了下，“这道题涵盖的知识点较多，再做一两道类似的题目，接下去的考试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陈繁笑着应道。 房间的墙上挂着一本日历，最新一页的日期为10月2号，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国庆只放4天假，5号回去将面临第二次月考。 比起上次面临月考的那几天，陈繁的内心已经踏实了许多。 毕竟这个月以来，都会进行补课。 具体的补课形式，就是每晚通过收音机向路时境询问一些题目，学习效率比以前独自冥思苦想的时候，要高出了不少。 最开始的三天，陈繁有些担心会不会打扰到路时境，毕竟对方也是高三的学生，而且他一问起问题，就会不知不觉地接连问下去。 等到发觉时，已经将近凌晨1点。 第四天开始，他便打算自己思考。 那天正在接收音乐电台的收音机，却在将近凌晨的时候传出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陈繁有些纳闷，因为这些天以来，都是他主动调频，并把收音机的时间调成路时境那边的年份，去联系对方。 这还是路时境第一次先找他。 接通后，陈繁问，“你还不睡吗？” 路时境没有当即回答。 陈繁愈发困惑，“是不是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去学……” “有事。”路时境打断他。 继而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等你问我问题。” …… 之后便顺理成章地进行了“补课”这么一件事。 陈繁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复习的内容，喃喃道，“明天再背一下生物和英语单词，就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凌晨，今日复习完的时间比往日早了不少。 “早点睡。”路时境说完，似乎要关掉收音机。 陈繁连忙阻止，“等一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不过，不是有关学习的。” “可以。” “你之前不是说，找到二十年后的我会告诉我吗？还没听你提起过这事。” 路时境沉默了片刻。 “真想知道？” “当然想，应该不会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吧。” “如果是我，我不会想知道。” 陈繁愣了下，“为什么？” “例如，你先得知了高考分数，还会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学习吗？” 陈繁一时语塞。 路时境接着道，“分数高的情况，大概率会产生松懈的心理，会认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分数低的情况，可能会颓废下去，会认为那是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在不确定未来是否可以改变的前提下，这两种情况可能都会产生适得其反的结果，所以知道未来并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 听了路时境这番话，陈繁以往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念头瞬间消散了不少。 “这样说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不知道会比较好？” “看你自己的想法。” 陈繁认真想了想，路时境所说的第一种情况，应该得确定未来是不会改变的，才可以去知道，而第二种则相反。 陈繁迟疑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未来了？” “当然，你想知道的话，随时都可以告诉你。” 如果路时境这句话是在之前说的，那么陈繁此刻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询问，可是在听了那番话之后，陈繁反而陷入了踌躇。 他确实有些害怕知道未来后，会出现路时境口中所说的，适得其反的结果。 “等我……”陈繁犹豫地开口，“等我想清楚了再问你吧。” —— 老太太敲了敲房门，待门内的人回应后，才走了进去。 她将手里的报纸递给路时境。 一边絮絮叨叨，“你要的信息应该都在上面了，这年头，查一下电脑不就都一清二楚了吗？” 路时境说，“纸媒会更具权威性。” “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啊，还好有认识的一个老头，修手表的，有收集报纸的习惯，才能给你找到03年的报纸。” “辛苦了。” “你可真会使唤我这个老太太，还非得具体要到03年6月9号的报纸。” “下次用奖学金给你买个金镯。” 听到这，老太太顿时喜上眉梢，“还用不用其他日期的报纸？就算三十年前的，我也给你找到。” “不用。” 路时境淡淡地结束了话题。 关于陈繁的未来，他早就一清二楚。 面对陈繁的询问，第一次用“分道扬镳”为借口，第二次用“适得其反”的一通说法来避免告诉陈繁有关二十年后的真相。 至于第三次，他依然不会让陈繁知道。 在老太太将收音机交给路时境的那一天。 “我女儿的遗物，就交给你吧，这台收音机还挺神奇的。” “怎么说。” “你妈说，以前有个学生听到这台收音机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还具体说到一个75.9的频率，那学生就想买下来，但是因为钱不够，就只能租，本来你妈以为他会租个一两年，一直到攒够钱或者经济独立后买下来，结果在高考后没多久，这台收音机就被他父母送回给店里了。” “由他父母送过来？” “因为那孩子去世了。” “什么时候。” “就在高考结束那天，6月8号。” “死因是。” “那孩子考完试后，照常坐107路回家，结果那辆公交在十字路口就发生了连环车祸，具体是公交前面的货车挡住了一辆在左侧的摩托车，当107路从货车的右侧超车过去，那辆摩托车刚好要进入右转车道，公交急转弯刹车后，车尾撞到了那辆大型货车，整辆车同时向左倾斜侧翻，油箱的油没一会儿就漏得满地都是，还发生了爆炸，过程引发其他车辆也都撞在了一起，等警察和救护车到后，公交上大多数尸体早就被烧得面目全非。地点就在池华路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以前附近还开着一家母婴店来着，在那之后没两天就关门搬家了，大概老板觉得店开在那个路口附近很晦气吧。那场车祸死的人太多了，其中有好几个学生都是刚刚结束高考，裤兜里还装着去考试用的身份证，第二天的报纸和电视都在报道这件事，那些孩子的家属，又哭又闹的，真是轰动一时。” “他父母是怎么发现他的收音机是租借的。” “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抽屉里有一张红色票据，就是店里开的租借凭证。唉，真是造化弄人，听说那孩子成绩不错，不用上补习班也能经常保持在班级前十名，人长得很白净，还特别有礼貌。” “那张凭证票据还在吗？” “他父母送过来的那张吗？” “嗯。” “应该早就不在了，不过，你妈保留了那学生租借这台收音机的第一张票据，你想看的话，待会儿拿给你，整理你妈的遗物时，那张票据就跟这台收音机放在一块儿。” “第一张票据？” “看上面的租借日期，应该是第一张没错，因为租借日期就在古董店开张后的第一个月里，我去拿一下。” 片刻后，老太太将票据带到路时境面前，她戴着老花镜，凝视着票据的背面一角，皱着眉头，面露疑虑。 “戴上眼镜后，我才发现这票据背面还有一句话，应该是那学生写的，看起来像是要传达给他朋友。” “写了什么内容。” “给你看一下。”老太太将票据递给路时境。 路时境看完后，陷入沉默。 老太太的语调依旧充满困惑。 “他这朋友的名字，怎么跟你的一模一样？” …… 回忆中止，路时境摊开手里那张来自03年的南城晚报，劣质粗糙的纸质，整页印刷着密密麻麻的灰底黑字，文字逼仄，不留一丝空隙，其中一则新闻占据头条，格外醒目。 报道的内容跟老太太说的基本如出一辙。 但比起网上的资料，以及老太太的口述，报纸上的信息呈现了更多细节。 路时境凝视着新闻上的每一行字，深沉的眸色隐约透露着几分偏执。 报纸上任何一个字眼，他都不容错过。 他正是要了解到每一个细节，甚至要细节到，可以运筹帷幄的地步。 并在最终。 打破这场被印刷在劣质纸页上的宿命。
第11章 二十年前的英语课本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高三五班的学生大部分挤在班级前门的位置。 门上正贴着刚出来的班级成绩排名表。 陈繁趴在桌子上假寐，他的座位在进门第一组的倒数第三个位置，右手边靠墙。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同学谈论成绩的声音。 “你这次进步了，真羡慕。” “不算吧，总分比上次少了三十多分。” “因为这次月考比上次难啊。” “那你也不错啊，名次都没变，我倒是希望能像你一样稳定。” “我爸是要看总分的，回去估计要挨骂。” “你就解释一下这次试卷的难度。” “只会被说成是在找借口。” “……说的也是，我爸妈也是这样。对了，你刚才有看一下班长的分数吗？” “没有，怎么了？” “他这次退步好多……” “退了多少？” “退了十四名。” “……装作不知道吧。” 片刻后，耳边传来同桌的椅子被拉开的声响，陈繁的心仿佛同时被提了一下。 随后再听到同桌坐下的声音。 陈繁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跟班里的同学有任何交流。 他还是保持着在三中时的孤僻性格，在外人面前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换了新环境后，更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开朗健谈的人，所以即使在一中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还是没有交到任何朋友。 由于挤在前门看成绩的人太多，陈繁不习惯挤在人群中，也没有看完成绩后可以互相交流的同学，所以他打算等晚自习结束后，再去看一下自己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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