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 我哥扯了扯嘴角,几乎没人察觉到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你带她去吧。” 于是我就带着蕾拉去了设计院。 院里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她的身份也确实很尊贵,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是女王的族妹。 她穿着一袭水蓝色的纱裙和亲肤的薄羊绒短外套,自从她知道我是设计师以后,每天早上都要来问我“夏盛,我这么穿好看吗?” 彼时我和我哥还裸着身子,站在卧室里,打算来个早安吻。 “夏盛,你觉得这么穿好看吗?” 蕾拉穿着一条桃红色的蓬蓬裙站在门口。 “好看···” 夏盛撤回了一个要亲不亲的嘴。 “滚出去。” 我哥怒不可遏,把蕾拉推出了门,然后迅速反锁。 这才得以拥吻,调情。 蕾拉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朋友,如果我一直说“好看”,她反而会一直换衣服,非要我提出意见。 “水蓝色的,你再戴那个白贝母的胸针。” 她那天的穿搭就是这么来的。 设计院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学不完的功课。我只能把蕾拉带到一个不怎么用的小会议室,给她投屏了电影,拿来小吃饮品,开足了暖气附加空调毯。 蕾拉就真的这么乖乖地呆在那儿等我下班,等我喊她回家。 中午的时候,我和阿楚叫了炸鸡,打算带去会议室里给她吃,薇薇安很宽容地将会议室的钥匙和使用权批给我了。 我和阿楚边走边聊,他其实也并不觉得一个小女孩的出现会让我和我哥的感情破碎,他猜想的和我也大差不差:害怕女王是不是借着“娶亲”的名义来搞我哥。 背后的阴谋只会更加恐怖。 我探身问他“那你知道一点吗?” 我哥最近常常出入提刑司,却没和我说他到底在忙什么。 “强奸案。” 宫楚行又补充道“一起界定不了的强奸案。” “具体的案情你知道吗?” “案子的核心···可能你只能去问你哥,连关桃夭都不清楚。我目前能知道的是,一个女孩,连续一个月被不同的人差点强奸。” 我愣住了,几乎没听懂这个案子,宫楚行便给我又解释了一遍“在一个月内,一个女孩子连续遇到强奸未遂的强奸犯。” 说着说着,我们就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我俩默契地对此事闭口不谈。 进去时蕾拉正躺在沙发上睡觉,我轻拍她的脸颊将她叫醒。 她有些发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十分友善地和宫楚行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吃起炸鸡。 我试探着问她“这里还行吗?” “可以···” “嗯!好好吃的芥末酱!” 蕾拉和我讲过,她从小就住在自己表姐家,长大后就来到我和我哥家。在普兰顿的庄园,她拥有自己的卧房,衣帽间,浴室···但那些东西都不是她的。她走后房间的布局就被还原,没有诏令就不能轻易地回到庄园。在我家的时候,我哥甚至厌恶她的存在,即使我不厌恶,但至少心存芥蒂。 偶尔我和我哥都会忙得脚不沾地,很晚才会回到家,我告诉她,我无法把家门钥匙留给她,只能把这间会议室的钥匙留给她,她可以在这里休息,忙完后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她短暂的生命结束后,蕾拉并没有在我家遗留下任何东西,当参加完她的葬礼后,而后我继续回到了设计院工作。 某天阴差阳错地被安排到使用这间会议室,推开门后,我才明白,记忆是充满色彩和香味的,是一朵绽放过但已经枯萎的花。 金属色调的会议室变得可爱生趣,就宛若少女的闺房。 不,就是少女的闺房。 茶几上堆满了少女漫画和时尚杂志,会议桌上有一个银色托盘,上面摆放了许多才开封不久的香水,还有一个收纳盒,里面都是化妆品。 蕾拉在会议室添置了一把躺椅,上面铺着彩色涂鸦的小毯子,还有一排可移动衣架,挂着她最喜欢的衣服。 她有了一个小小的家 原来鲜活的生命就是用死的物品堆积起来的。 那一刻,我对她的思念如浪潮拍来。 其实她死后,我对她并没有过多的想念,我和她连萍水相逢都谈不上,说难听点她是被普兰顿硬塞到我家来对付我哥哥的。 顶多是同情,可怜。 可在其死后不久,算不算得上故地重游? 我就会想念她。 想念这个容貌已经在我记忆里模糊了的小女孩。
第76章 柒拾陆 死路 就因为下午的时候阿楚和我提过一嘴案子的事,晚上回到家后我就拉着我哥直奔卧室,反锁了门。 蕾拉倒也觉得无趣,自己回房睡觉,我想她或许也困了,毕竟她去附近的购物大厦扫荡了一下午。 我问我哥,关于强奸案的事情。 “不知道。” 说完后他几乎又用一种鄙夷的口吻说道“能叫强奸案吗,大概是性奴案吧 ” 普兰顿皇室成员用罗曼蒂克控制他人的精神。那些男孩女孩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好熟悉的手法,好熟悉的阴狠。 但我哥直白地告诉我“他们钻了法律的漏洞,除非我能重回金藤法部,不然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也是在这一刻,我哥告诉我,蕾拉来到这里或许只有一个目的:顺理成章地死在我家。 只要蕾拉一死,我哥和我被关进监狱,我们没有其他的亲人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为我和我哥申诉,这样的话整个普兰顿家族的丑闻都可以全部按在我哥头上,圈养性奴的是我哥,用罗曼蒂克控制女王表妹的是我哥,丢失的罗曼蒂克是我哥偷的,人体改造计划是我哥批准的。 他是历史的罪人,他会在历史的潮流里被后人口水淹死。即使一万种生灵踩踏而过,遗留下的血肉和粪便同等珍贵。 我明白了生命的此消彼长,一方死去,另一方就能活下去。 我心里有一股恶寒升起,我扭头拥住我哥“为什么呢,你是第一个抵抗罗曼蒂克的人。” 我知道我的话过于唯美,我和我哥相处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他趋于邪恶的慈悲。 我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人。 光从乱伦这一点来看,我和我哥就要被口水淹死。 “我要你流芳千古。” 我哥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可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大概只能在你心里流芳千古了。” 越是在这样痛彻心扉的夜晚,我一般不敢对上我哥的眼睛,我一直觉得他的眉宇间流淌着万古不变的悲伤,却弄不懂悲伤的来源。 我静静驻足在某点,眺望着他,我希望他能有一天,真正地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我。” 我对上我哥的眼睛,爱情永在,那一不能明喻的悲伤是深深的愧疚。 是啊,为什么呢? 奇怪的兄弟两,可我们活在人世间本来就是互相拉扯着,互相亏欠着,因为算不清这一笔糊涂账,又不能狠下心分道扬镳,我们便守着对方过完一辈子。 原来这就是兄弟吗? 我终于能明白我哥生命中的这愧疚,明白我们之间的宿命。 我是否能有一天像雏鸟离巢一样,背着不多的行囊离开你,我或许会获得正常人的生活。 “你不能跟着我去死,你要抛下这个身份然后活下去。” 十几年前的话,字字诛心。 我哥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一条道路。 相依为命长大的兄弟两就算爱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背德感,我们可以慢慢地来,缩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去爱着。 这是所有乱伦者的理想态,越不希望被放到台面上的事物其实是最容易被曝光的。 事到如今,一切不能够挽回,他总是恨自己,恨自己的无用,不能让我无痛无伤地活着。 然后我和我哥又不愿意放手,就这样互相搓磨着我。 我哥也是胆小鬼,从来不敢问我一句“你有没有恨过,怪过哥哥。” 爱恨从来不会此消彼长,从来不会——爱多一点恨就少一点,其实爱多一点,恨也多一点。 我有多爱你,我就可以为了爱你而自杀;我有多恨你,我就可以为了恨你而杀死你。 当我真正地明白被我摒弃掉的血缘伦理其实一直如无形的缰绳牵引着我。 我问我哥“是不是肉体死了,灵魂就能解放?” 他似哀求似祷告“盛盛,你完全交给哥,哥哥能处理好。” 我们所感受的痛苦,大多是因为“我觉得痛苦所以痛苦”,灵魂上的痛感没有真正的标准,人类正是因为借助了肉体在人世间行走,进而获得了精神的痛苦。 但你的肉体死了,灵魂便能金蝉脱壳。 我又问我哥“你觉得你的灵魂和你的肉体…” 我哥坐在床沿背对着我脱衣裳,或许我又提起“死”这个字眼,又惹起我哥的悲痛和生气。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压在我的身上,我听着他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他胯下的炙热,才知道今晚不太适合探讨哲学。 夏扼拉着我的手去摸他的脸、胸膛、腰腹,“我的身体永远服务于你,”他和我接吻,“我的灵魂只因为你的愉悦而欢呼雀跃。” 我和我哥交缠在一起,电子脚镣已经在我们的皮肤上烙上红印子。 我迫近高潮的时候,两只电子脚镣不停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哀嚎声,喘气声,肉体碰撞声和那清脆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揭露世界上最美妙的暴行。
第77章 柒拾柒 母殇 我知道了我和我哥的困境,目前别无他法,只能慢慢地等,而且我们两人还要看紧了蕾拉,确保她别死。 我时时刻刻地盯着这个小女孩,就算在设计院的时候我也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在家的时候我让她别走出院子,别随意进出我哥和我的卧室,其他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哥说的话还是含糊不清,我始终不知道我哥要我等什么。 某一天,我和我哥难得休息在家。 夏扼进到我的工作房来,问我在干什么,我忙把手上的颜料抹裤子上,“画画呢,设计一下裤子上的花卉图案。” 我看见我哥左手端着一杯可可奶,右手还抬着一盘橙子。 “你画吧,我给你弄点水果吃。” “好呀。”,我就继续拿起笔来画着,余光瞟着我哥,他就随意的把东西一放,坐下来就给我扒橙子。 “张嘴盛盛。”我哥把弄好了的橙子放到我嘴边,我眼睛看着画,嘴巴倒是准确无误地咬上了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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