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绕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休息室之时,我透着门缝看见了我哥,他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夏扼自己换上了弟弟设计的衣服。 只是侧腰的拉链没拉上,不知道是我哥他躺在银河里,还是银河枕着他,他和我的衣服融为一体,一样的流光溢彩,每一处的剪裁,都贴合着他。 我再看他一遍,他腰间被我啃食过的嫩肉,就像春芽一样重新萌发,与原本的肉比起来更白,嫩肉和青黑色不明状物的佛兽,我便肯定他是躺在他人永远不能触摸到的仙境里。 我没告诉过他,黛蓝的底色是我记得每一个我在他怀里流泪撒娇的夏夜的颜色;我也没告诉他我一点点缝上去的亮片和珠片是银星撒满了天。他就静静靠在那里,就已经成就了我的这条裙子。我将记忆一针针缝合进衣料里,时候与他的快乐的,痛苦的,所有并称为爱的。 我哥兴许早就发现了我,他抬眼懒懒地说道“宝贝,我不会拉这个拉链。” 我莫名的紧张,莫名地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背德感。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觊觎高级烘培店里的翻糖蛋糕。我手忙脚乱站到我哥身边,小脏跳到地上围着我和我哥的腿打转转。 我害怕拉链夹伤我哥的皮肉,便把手掌心贴着他的腰间,又滚烫又冰凉。我害怕他美丽的长发被拉链所扯下,我挽着他的发尾,又柔顺又毛躁。 在这又暧昧又圣洁的时刻。 我的感官已经紊乱了。 我哥优雅地挑起一块黑色半透明的纱披在肩上。看着外面的灯光突然暗下,借着微光,我踮起脚尖调整他头上的钻石花,几近颤抖地将薄纱拉过缓缓盖住他不施粉黛,却动人心魄的脸。 那一瞬间,柔软不成型的薄纱与他面部的五官起伏像交织在一起,浑然天成的美。 我知道,我哥有一天也会老的,他的皮肤会松弛,眼袋会下垂,眼神不像现在一样清澈,臂膀不会像现在一样有力,可他太美了,年轻的时候便是矫健身型的美,衰老后又是一种美。他曾经开玩笑的问我,会不会有一天我对他色衰爱弛,我觉得他不懂,一个真正美的人,是美丽一生的。 我哥定会美丽一辈子,而这些美丽恰巧绽放在每个瞬间。 我蹲下身子,调整他的腿环,为他穿上一双异常大的,尺码一看就不是属于女人的细高跟鞋。 我终于和他同坐,拉着他的手,“哥,你紧张吗?” 首秀已经开始,而我哥是压轴。 夏扼看着我,左右微微晃动了下头纱。 原来,紧张的是我自己。 我不得不回到观众席,独留他一人在后台等待。 其他模特或许会好奇,这个披着头纱,如遗孀重新待嫁般的女人或男人,是谁? 我心不在焉,无心看秀,不关心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作品。直到一旁薇薇安叫住我“Summer,我很期待你的最终作品,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我使劲地点点头。 我看着我哥,不。应该是说我哥环视着我们。其他的模特走上t台,展示自己和作品。而只有我哥,他傲慢的态度,头纱下若有若无的轻蔑眼神和他慵懒的步子。 好像他才是看客,我们都会被他挑选。 夏扼就随意地走着,步伐轻轻带动了裙摆和纱幔,如同身在云端。他眼神在到处游走,他没有刻意迎合着曲子和灯光,只是随心所欲,摇曳生风,她就是开在我心里悬崖峭壁上的那朵莲。我激动的快掉下眼泪,看着我哥,总觉得苦尽甘来。我忽地感觉耳鸣,薇薇安朝我说“我们都掉进了他漫不经心的陷阱里。” “夏盛,他是谁?” 那个在台上走着的,不知名的模特是谁? “我的缪斯。” 一个位高权重,身居高位,却甘心为我屈尊的男人。 是我相敬相亲的哥哥。 我匆匆离座,在更衣室等他。 我们还是一对同性恋兄弟。 一个高大的男人,长发飘飘,穿着美丽的裙子,却把一个瘦小的男人搂在怀里亲吻,这场景很怪,就像往咸水湖里灌了铅。 我醉倒在这具像的夏天, 有热风,有潮湿的草,有不安的蝉, 我醉倒在这抽象的夏天 他的怀里,他的鼻息,他的身体里, 不冠名一切和爱相关的字眼, 但以爱的性质存在 这不是爱的诗, 而是我们的,悠长的歌谣。 薇薇安喜欢我的设计,圈中有不少人赞叹我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我不知道是真正的赞扬还是假意的恭维。 我只知道我人生中第一场秀是由我哥为我走的。 在这样飘飘荡荡的心情里我和他一夜无梦,梦醒前闭上双眼,只觉得面前一黑,干燥而后是湿润,唇瓣就像淋了一夜雨的叶子。 我哥咬住了我的嘴唇。 梦醒后,我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夏扼,看到他的瞳孔,看到他因为呼吸而颤动的鼻翼。 我庆幸,我们都活着。 他是春分秋分之日的五点五十九分,是黑夜和白昼激吻过后的一抹余情。 我激动地抱住他,搂住他光滑的背,我摸索着,十指早已滑过他肩上的纹身,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颤栗地闭上眼睛。 这一切都是真的。 “宝贝,恭喜你,希望我是你的最得意之作。” 六点整,日出了,天亮了。 再和我亲吻吧,哥,快把你的嘴唇贴到我的唇上,让我吸吮你的唇珠吧,我真的快渴死了。 ---- 首秀来噜👌
第67章 陆拾柒 见父母 我的作品在首秀日结束后就不再展出,之后的几天我都不在秀场里,薇薇安对于我首秀日的表现很是满意,而且我们心里都深谙,我哥为我走T台这件事情,不会再有人知道。 我不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猜出,但我敢保证的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我还有一件很满意的设计,没有展出,我找了之前在XY总部见到的模特,希望她能答应穿我的设计拍摄照片。 她爽快地应下。 这件事我哥不知道。 我没有租用摄影棚,而是选在了中央广场的大喷泉前。 我定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其实我要的,是后面的高楼——中央大厦。 那里的一百二十八楼曾经坐着我哥。 于是我掐掉我的半截烟,别在耳朵上。 风起,我背过去身子,用手挡着重新点了根烟,那东西熏着我的眼睛,有些烧。 摄影师房喻文问我“盛啊,这个模特不会抽烟,咋办?” 房喻文举着的摄像机又放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这套衣服从设计到制作都是我一人费尽心血。取名叫“女郎”,黑色的金丝绒缎面料,领子镶边的都是死水金珠,穿这样衣服的人必会光脚坐在喷泉的大理石面上抽烟,而且还是抽细烟。 好巧不巧,房喻文问我的时候,我正在抽烟。 我不能强迫她为了我的作品而去抽烟,损害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小姐,麻烦你装装样子,你含着烟,假装在吸。” 她郑重地点点头,因为烟屁股被我的口水浸湿了些。我立马拿出半截纸条子裹了上去,递到她嘴边。 她推开我的手,好整以暇,撕掉了条子,对我笑得灿烂生花“这是帝国设计师的新秀,我的殊荣。” 她的话狡猾至极,让我不经想起某个人来。 而她实在敬业的工作态度得以让拍摄提早结束,递给她的烟还剩个完完整整的,没有烟草的屁股。 她走过来,将烟重新递上,喂到我嘴里。 我乱了阵脚,心跳加快,我觉得有人看着我。 于是我草草回头,发现街对面不知道何时停着一张黑色轿车,车窗紧闭,帘子只露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定睛一看车牌——白底无字,唯有代表乌缚兰的曼陀罗和雄鹰。 我腿一软,死定了,里面是夏扼。 我屁颠颠地小跑过去,像是奸细献殷勤一般,半弯着身子敲了敲车窗。 “哥。” 那车门弹开一个小缝,差点砸到我的鼻子。 我坐上车去,车厢内冷气开得十足“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把手机打开递给我,显示屏开始不断地弹出消息,而发件人无疑是薇薇安。 “薇薇安打你的电话打不通,秀场那边好像有急事和你交代。” 我也从口袋里摸到已经被我静音的手机,确实有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我心里着实是敬着,怕着薇薇安的,能不耽搁的事情绝对不会耽搁。 车子飞速地在街上行驶着,我回着薇薇安的消息,心里很不踏实。 怕秀场出事和怕我哥吃醋这两件事三七开。 我哥始终是在闭目养神,对于我刚刚和模特不明不楚地暧昧,闭口不谈。 越是这样,我越发地紧张,不安。 “薇薇安说什么了?” “老师说,有人愿意买走我今年夏秀的所有作品。” “会是谁呢?” “哥,你是明知故问吗?” 我哥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我,眼底没有一点情绪,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波澜。 “不是。” “我还有账没跟你算。” 他开始了他一贯的恐吓,绷着张脸,用他那双眸子看着我,像黑夜猎豹盯着猎物那样冷冰冰,绿森森的“到了,你下车吧。” 我被美人轰下了车,不敢有半点怨言。 他像戏文本子里千金贵胄的小姐掀轿帘——缓缓放下车窗,一个如此现代化的东西,就因里面坐着的人,我对其产生了深深的眷恋。 希望车窗升上去的速度能慢一点,希望它永远不会升上去。 “你不给我一个吻吗?” “当···当然···” 我急忙走过去,手扒在车窗上,刚刚撅起嘴,我哥就无情地把窗子升了上去。 我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注视着那张天神一般残忍美艳的侧脸。 他也不挽留,汽车扬长而去,从中央大街到乌缚兰夏日秀场不过三公里,我哥应是要来看我,陪我的,可是他生气了。 缪斯大老远地从赫利孔山来,看到自己亲爱的弟弟和一个模特做暧昧的工作,就像是怀孕的妻子抓到自家丈夫出轨一样。 我本该是会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但如果那位大方的客人愿意买下我的作品,金钱就会变成哄我哥开心的任何物件。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地开心,我或许会在这一次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也能为我哥撑腰。 我异常兴奋地推开候客室的大门,明明是盛夏酷暑,而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竟然没有开冷气,以至于室内一股热浪朝我袭来。 沙发上坐了两女一男,薇薇安穿着最有标志性的红色套裙,坐在那里非常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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