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论怎么表现,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力不从心的,我也不想逼你。我承认自己对你动了真心,但是我也不需要这种并不双向的感情,所以我决定放开你。分开以后,好好追求你喜欢的人,00后能有这么认真的喜欢不容易,我祝福你。要是在追不到,跟我可没有关系……” 话是当面讲的,在咖啡厅。后来我再没去过gay吧。 我也不想揍年溪,打算屯多一点到时候一起暴打他。 经历了篮球场上那一天,时迟顿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应该是我像变了个人一样,对他继续热情了,他也学会回应了,就算没能达到我想要的那一种,但我感觉得到的这种小暧昧还是很温暖的。 陪你回家(上) 那周是我陪时迟回家的,坦白说那是我第一次去喜欢的人的家,一时紧张得各种梳头发抓衣角提裤子,扭扭捏捏得跟一个姑娘一样,时迟都看不下去,下了公交车后转头笑话我:“我第一次觉得你跟一个娘们似的。” “这不是第一次来喜欢的人家吗?”我的语言向来谨慎,没有确定关系下,我只能说那是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对象,更不是男朋友。 “听这语气你是喜欢过多少人?”时迟吐槽。 “像这么认真的就你一个,表个白剩下的什么都不管的话三个。”我回答,“怎么了,吃醋?” “没有。”时迟笑着走在我前面,我加快脚步跟上去。 “到底有没有啊?”我问。 “……” “你脸红了肯定有。” “……” “你就承认吧。” “……” 时迟家比我家偏僻,公寓楼看着很有年代感,窗台久经风霜留下来的痕迹就像窗户在流眼泪一样。电梯坏了也没见维修,爬了七层楼梯,原本想装体力不支撒个娇也不敢了,随时都要担心和注意,会不会给他一种“我不满意甚至嫌弃这里环境”的错觉。 “你累不累?”时迟先问了一句。 “不累。”我笑了,“跟跑一万八千里没得比。” “什么一万八千里?”他成功被我套路。 “最近网上很流行的那种话。”我回答,“你听过没?” “没有。” “就是,怎么说呢。”我假装思考,面不改色,“——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跑了一万八千里,无问归期。” 没记错,记错的话我也就当它是这个了。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跑了一万八千里,无问归期。” 时迟开了锁,开锁速度跟撬锁一样,我憋着一泡尿都不敢说出来。客厅的简单还是其次,本就不算大的沙发桌,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啤酒罐子,一进去扑鼻而来的都是那个味。“抱歉啊,”时迟看着我,“常态了,别不习惯。” 我鼻子又开始发酸,要不是因为难看真想做个手术切掉算了,我没说话,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一边的啤酒箱一个一个地放进去。 时迟走了过来,我能听到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的一点点哭腔:“你没必要这样,真的。” “蠢货。”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一个男孩子,别动不动就掉眼泪。” “没有。”时迟倔强着。 有一个啤酒罐,我并不知道那里面还没喝完,拿起来就倒扣进箱子,结果洒了一身。 也不算一身,就是腹部那一片湿了,但没延伸进裤头。我想假装没看见,但时迟抓了个正着。 “你换件衣服吧。”时迟洗了手带我进他房间。 他房间跟外面不一样,估计长期反锁没人进得去,没人能够进去随便挥霍还不带打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衣柜不大,书架倒是堆得满满当当。挺杂,我发现时迟应该是真心喜欢三毛,光她的作品就少有五本,还有最近很时髦的一个作者写的故事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还有这本书?”我从书架拿起来。 时迟在衣柜里翻衣服时看了我一眼:“对,我的爱情启蒙书。”他补充,“有些故事,觉得跟自己遥远但又能感同身受。” “我记得里面有写一个东北的姑娘,好像是喜欢的人结婚老婆还出轨了,都全程陪着。”我回忆,“里面还有一段话很经典,你记得吗?” 时迟像是把整个故事都背下来一样,“《摆渡人》,‘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愿做个逗号待在你脚边。但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是这句吧。” 我看故事听故事的代入感向来很强,他背出那句话的时候,险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我并不想当一个过客,不想只是路过! 陪你回家(下) “诶,找着了,”时迟把他的衣服摊开往我身上一比,“你应该能穿。” 我方才回过神,接了过去,正对着时迟就脱下校服换上。“好了。”我喊那个因为害羞别过脸的时迟。 时迟回过头,像是要缓解尴尬地笑着:“真好看。” 那是一件七分袖条纹衫,橙白相间,给个高逼格点的名字就是海魂衫。我也知道好看,除了裙子以外,我个人感觉自己百无禁忌。 “这本书你要是想看就拿过去吧,”时迟走过来,靠在书架跟我聊天,“今天我爸也不在,要不你先回去?” “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我说,“我没回家她可清静了,我不能回去破坏她的雅兴。我可以等。”我垂眸,后半句算是有感而发,“不管,是哪方面的。” “但是,”时迟不吃我这一招,“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些失望,但没敢在脸上表现得太明显,“留我在这吃晚饭呗。” “行。”时迟转身进了厨房,“厨艺不精望谅解。” 他还是那样,行动力爆棚。 我坐在一边看书,他继续倒腾。 张嘉佳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手里的那本书差不多看完了,但每次翻开都感觉会有新发现。我能理解时迟话里的“共鸣”所指,因为在这里面的故事,不管是猪头,茅十八,还是慧子,毛毛,管春,甚至是结局很悲的王亦凡,他们的真实感远远比市面上很多网络小说都来得强很多。 东北女孩等待马力,管春等毛毛从结婚到离,我也可以等待时迟,我希望不要以我的年纪小来一票否决,我有我自己的执着和道理。 那句“我可以等”是真的,我发自内心,而且前所未有的认真。 时迟下了两碗面,我筷子往里翻,竟然翻出一颗荷包蛋,趁着筷子还没用,我夹给他。时迟拒绝了,往里也钓出来一个,说他自己有。 我戳着碗,也不管这种举止礼不礼貌:“真敷衍,怎么也要煎一个爱心型的蛋。” 时迟拿筷子在我手背上一敲,咬着嘴唇也没忍住笑。 “你就煮这两碗,你爸妈回来吃什么?”我问他。 “我爸一般都自己先吃了,而且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我妈也差不多,就是不一定回来。” “那我更得留下来了,万一你爸找你麻烦。”我说。 时迟突然之间又神色黯淡:“真的,你可以不用为我做这么多。” “我心甘情愿。”我告诉他,顺便开了个玩笑,“你爸多晚回来我就等多晚,不行的话直接在这里睡。” 时迟惊讶:“你确定?” “有个什么席子的铺一下就好,我将就着也行。”我顺势推舟。 “其实,你可以不用讲究那么多的,”时迟的脸开始泛红,“两个男生也不是不能挤一张床,我相信,你没那么衣冠禽兽。” 被他这么一说,我莫名有种“不留不可”的冲动。 时迟他爸确实很晚回来,吃完晚饭陪着时迟看了一集半的电视剧,门口才有动静。但时迟表示这已经算是早的了,我一惊:那他平时是半夜敲门? “爸。”虽说有些不愉快,时迟还是喊了一声。 他爸看上去精神有些错乱,我的意思是他喝了不少酒。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回来了啊。” “嗯。”时迟没向他介绍我,他应该也有印象。 “两个人一起?”他爸往我这边一看,上半身一倾差点就要摔在地上。 时迟去扶,我看着他起来了也跟着去扶。“爸你喝多了。”时迟说。 他爸没从,一边踉跄,一边朝自己房间走过去,时迟跟在后面,我不放心,也一直跟在时迟的身后。 “艹**,老子这局算输了又怎么样?”他爸喊着骂着,我们不想听到都难,“你个**东西净想着挣老子钱,呸呸呸,胡你**呢,去你大爷的!……” 他骂几声我还可以听过去,毕竟在学校也没少听过一些社会人的骂骂咧咧,但让我大开眼界无法接受的是,他会突然抄起床头柜的水杯往正眼能看见的时迟身上砸过去。 他猝不及防,我也来不及为他挡。 水杯砸在时迟胸口后掉在地上粉碎掉,那一下并不轻,我都能感受得到。时迟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除了很明显的惊吓之外,还有不可避免的剧烈疼痛。 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己身后。如果还会有剩下的二次攻击甚至三次四次,那都让我来扛。 果然。他爸从床上离开,站起来后靠近了我(应该是把我当成时迟或者他口中说的那个赢他钱的人),抡起拳头就往我下颌打过来。 没打到。 那是我打过的第一次那么特殊的架,因为对方是自己很重视的人的血肉至亲,我没敢还手,只能闪躲。 最后的结束是由时迟那几声“时家炳你闹够了吗”拉下的序幕,而正式结束,是因为两个女人的进入。 时迟冲其中一个女人喊了声妈。 看起来年龄相仿,我不知道他喊的是谁,但也整了整发型,喊了声:“阿姨。” 深夜(上) 两个人身高看起来也几乎一致,但一个穿高跟鞋一个穿平底鞋。穿高跟鞋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硬气,淡妆,西装革履,眉宇间能看出时迟的影子。 时迟的妈妈把包摔在床上,“快奔半百的人你丢不丢脸,找了个小你一轮的小女朋友活该别人不愿意罩着你!” 她说“女朋友”的时候转过头去看了平底鞋浓妆女一眼。 看起来是父母三儿全了啊。 时迟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我走近他,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上下摩挲,算是一个安慰。 “窝囊玩意儿,找了个小老婆还不把人请入正室,”他妈妈大声地骂着,“你别以为你自己心里那点数我不懂,人家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搁外面谁不要……” 我没怎么理清这些关系,但想到时迟之前给的介绍后似懂非懂了点。 时迟一言不发,往外边走,拉着我的手。 心里又暖又担忧。 “天色晚了,”时迟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我,松开了手,“你真的不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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