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疼,好疼,好难受。 意识开始涣散,来睇缓慢地往下沉,腰间黑漆漆的巨石将他拉入深渊,在视线即将被水淹没的最后一刻,她看到,岸边还站着一群乌压压的人。 最前面的中年夫妇,面色土黄,脸上全是沟壑,是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的打扮。 妇女眼中有不忍,落下泪来。 “来睇,我的来睇啊。” 妇女哭喊得厉害,甚至趴到了地上。 “救,救我。”来睇冲她张了张嘴,也许是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让她听到吧,不然她怎么无动于衷呢? 旁边的男人也有不忍,却在接触到来睇绝望的眼神的那一瞬间转过了头 “来睇,你是为了整个村子牺牲的,爹会为你造坟立碑,不要恨爹。” 浊泪也从男人眼中滚落,只是始终没有再看来睇。 “爹,娘,为,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钟殃生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他想下去抓住来睇的手,却只能从徒劳地一次次从她的手上穿过, 钟殃生说的,第一次感到强烈的无助。 “为,什么?” 是来睇说的最后一句 沉黑的暗绿色河水终于彻底淹没了来睇的视线。 钟殃生也坐在泡泡里崩溃的大哭,他第一次看,一条命,一个人,如此惨烈在他眼前死亡,明明在医院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尽力活下来,都在帮别人活下去,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这样啊!”钟殃生哭出了声音,在哭到即将崩溃之际,他模模糊糊第听到一道年迈的声音吟唱。 “献祭,结束” 钟殃生听到了最后一句,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他听到一道年迈的声音吟唱: “为保子孙福~神明多佑身~” “女子不如男~妍姝尽消亡~” 神,神明?钟殃生努力擦掉眼泪看过去,那个人,那个瘦小,干枯又阴森森的身影,是,是村长! 村长带着全村的人吟唱完毕,歌声绕梁,直到河面平静下来,像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般,最后,那张老脸,曝着青筋,跟只已经吼叫不出来,还非要叫的老//鸭//子似的,发出难听的,又震耳欲聋的声音 “献祭仪式结束,跪。” 岸上所有村民都长跪下去,对着河流磕头,钟殃生这才看清,升平河中间,那座巨大的神像,就是他之前碰到过的那一座,不是神明是谁? 钟殃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仪式,仪式?对神的仪式。 “求神君佑护” “求神君佑护。” “求神君佑护!” 钟殃生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想着,前不久,村长捂着滴血的眼睛,按捺着痛苦到狰狞的表情,问神明: [求,求问神君,仪式可否正常进行?] 村长是这样问的。 [可。] 神明是这样回答的。 这就是仪式吗? “叮儿~” 连敲碗的声音都如出一辙,不对,这声音就在自己耳边。 钟殃生倒吸一口凉气,刷地睁开双眼,入眼,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还是在房间内,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还没等他努力去想,一双暗金色的眸子,就措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看见那张俊美带着一丝邪气的脸,钟殃生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紧。 他的,接收祭品的神。 神浅笑着凝视着钟殃生: “抓住你了,钟钟。” 神明是这样说的。 钟殃生这才想起来,他进入副本是有“身份”的,他的身份是“来睇”, 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层,甚至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就以“钟殃生”的样子,跟副本里的每个人每个NPC接触,他甚至告诉神明,他叫“钟钟”。 而现在,神明终于揭开了他的身份,抓住他了。 “砰。” 房间的大门被推开, 金和红毛站在门口,红毛的胸口起伏不定,眼里全是惊吓,金的手指收紧,紧紧扣成了拳头。 他们看到神明坐在钟殃生旁边,绝美、妖异、邪狞。 红毛瞳孔极速收缩: “跑,钟钟。” “跑!”
第17章 神明和祭品17 金的目光闪烁,他和红毛一对,就知道,他们三个做的是同样的梦。 不同的是,在他们的梦里,他们是祭品。 换而言之,他们亲自经历了那般痛苦的死亡,醒来后还心惊不已,但也是同时想起,这次的祭品是钟殃生,他们不知道这个梦是什么用意,但是,明天就是系统限定的最后一天了。 明天钟殃生会,那样惨死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就是神明,那和雕像如出一辙的容颜,并没有遮掩。 红毛几乎是跑着来到钟殃生的房间,但是迟了,看着神明坐在床边,眼中肆意的样子,就知道迟了。 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到房间。 反正,要死的也不是他啊,可是看着钟殃生无措的眼睛,他脚下就生了根似的,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竟然也想来参一脚。 可是,想到那副场景,要是这个娇气包被这样打杀,一定会哭到先昏厥过去吧。 然后,世上便再没有钟殃生了。想到这一里,金还是深吸一口气,叫道: “钟。” 神明挑了挑眉, 金注意到了,但是他既然已经做下决定跟神明对上,就不准再收回 “过来。” 钟殃生努力稳定着心神,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那双暗金色的眼睛。 和村长已经那些村民们的眼睛不一样,那些眼睛浑浊丑陋,可这双暗金色的眼睛漂亮极了。 但漂亮中夹杂的冰冷,蕴含着无法让人忽略的危险性。 相比之下,金那边,踏实。 钟殃生有些意动,可神明,就坐在他旁边,他知道他的梦吗?他会放过他吗? 钟殃生咬紧了唇, “我想过去。” “好啊。”神明当真侧了身子。 但就在钟殃生动的一刹那,神明貌似无聊的收紧了手,在他手心,有一簇火焰跳动着,他缓缓收紧手心,远处的红毛突然像被卡人卡住脖子一般,提了起来。 “唔……唔” 红毛的脸憋的涨红,他死死捂着脖子,可是没用,只能发出无用的怪叫,眼睛不受控制地翻着白眼,死死盯着天花板。 怎么会,这么强,这个副本的怪物,怎么会! 神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懒洋洋地玩着手上,放了又握紧,握紧又放开,红毛在生死边缘极度徘徊。 他看着钟殃生,笑着威胁: “过去啊。” 钟殃生悄悄收回了脚,还没等他摇头,神明就突然灿烂一笑。 金身上眨眼间便炸起烟花般的火焰。 “唔” 金闷哼一声,神明笑得更加肆意, “呀呀,原来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怪不得这么狂呢。” 神明手指一勾,眨眼之间,指尖上便出现了一张符来,金面色严肃,手再探入怀中,俩人倒是罕见的过下几招。 只是,也仅仅只有几招而已。 神踩在金的手上,揪着他的头发,让他被迫扬起头来。 “教你,下次别对谁都这么拽,尤其是对。” “我都没舍得拽的收藏品。” 说着他对着钟殃生嘴角一勾,然后转过头来面色一冷: “听明白了吗?” 金死死盯着神明,脸部的肌肉已经因为疼痛扭曲,却是一言不发,一直到神明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之前, “明白了。” 金闭上眼睛,忍着剧痛,将这几个字吐出口,说完后,心中却是更沉重,他一直禁锢着自己心的链条越发牢固。 要克制、要冷静、要利益最大化,时时刻刻,抛弃情绪,用理智做判断。 至少这一刻,要求生。 “明白了啊,”神明手上的力气松了些,他就喜欢看别人妥协,然后再完全摧毁他的希望。 “不好意思,明白了也要死哦。” 在金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明嘴角的笑容肆虐的放大,冰蓝色的火焰在金的发尾,即使还没有烧上去,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滚烫,暴虐还有疯狂之意。 “哥哥。” 一触即发之际,钟殃生咬着唇,忍耐着所有的害怕,拉了拉神明的衣角。 神明挑眉看钟殃生,暗金色的眸中蕴含了一丝兴奋被打断的不满,仗着自己好看就敢赌自己不会动他吗? 钟殃生看着神明笑意不达眼底,心中又涌出一阵害怕,但是他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刚刚还看到“来睇”惨死,现在又眼睁睁目睹金在他面前被烧成灰烬。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崩溃的。 钟殃生竭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做出了他最能让人心软的表情。 “哥哥,这里疼。” 钟殃生将脚伸出被子,圆润可爱的脚趾头不安地在空气中动了动,再往上的白嫩的脚背,隐隐能看见经脉分布,只是脚踝处不知道在哪里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渗出血来,破坏了美感。 钟殃生忍着害怕,拉着神明的衣摆撒娇: “你帮我看看嘛。” 神明转过头,戏谑地看着钟殃生 “就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钟钟,想救这个人吗?方法也很蠢啊。 钟殃生努力回想着在医院看见的别的小孩撒娇的场景, “可是,真的很疼啊,要是哥哥给我看看就不难受了” 钟殃生将脚又伸出被窝一点,给神明看,努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让金快跑。 金接受到钟殃生的眼神,表情复杂。 ——快走啊,钟殃生无声地对他说。 神明装作没有看到俩人的互动,手上的力气还特意松了些。他看着钟殃生的腿半遮半掩在被子中,看起来像是没穿裤子。 穿没穿呢?试试就知道了。 神明的手松开,在一刹那,金逃脱了,站在门口,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俩人,气氛是如此的暧昧,可是他插不进去,也没有实力插进去。 神明却头也没回。 还没等钟殃生松口气,他的脚踝处就被那双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捉住,如玉的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钟殃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喜喜”字被更皱了,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红蜡烛跳动,拉长俩人的影子,在地上纠缠不清,天已经要破晓了,正是将亮未亮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朦胧的。 侵虐的气息太强,钟殃生忍不住往后缩去,他退一步,神明就进一步,被褥早已经凌乱,他的腿没有了遮挡,被那双手捉住,冰凉的手指在那微不足道的伤口上抹过,就恢复如初,但那双手却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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