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一步,面前的人就退一步,乌泱泱的人群,硬生生为俩人开出一条路来,极有眼色的,听见他们的对话,已经转个眼,在村长的示意下,往李大牛的家中跑。 “走吧,带我去你家。” “好。” 钟殃生一路上被那种情绪影响得闷闷的不想说话,但是他心底还知道,自己是要做任务找线索的,不可能不回家。 刚牵着神明来到家中,钟殃生的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儿,是那些先跑回来的村民,将家里做好的饭菜,有一样是一样,全往李大牛的餐桌上端。 钟殃生到饭堂时,竟然看见满满地一桌菜,旁边已经点燃了亮堂堂火把,连座位都是安排好的。 他被神明牵着坐下,面前放了冒尖的饭菜,因为身体里情绪的影响,味同嚼蜡的嚼着,嚼到一半时,钟殃生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里的人,对神的存在,这么的熟悉?” “好像,见过很多次了一般,这真的是正常的,神明跟人类相处的模式吗?” “他们拜神,到底求的,又是什么呢?” 钟殃生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抓住,村长就已经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对着钟殃生和神明,再次跪下,头是磕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神君,仪式已经准备完成,请问是否照常举行?” 仪式,什么仪式?钟殃生本来就不太聪明,现在脑子里更是有些发蒙。 神明没有回答,他饶有兴致将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钟殃生吃法的样子,两颊鼓鼓地,越发像漂亮的鸟儿,让人想折断翅膀,关在囚笼里。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手型过分好看,反倒衬得这桌子,脏了他的手,有些刺眼。 偷偷抬起来偷看一眼的村长连忙又把头低下去,老迈的身子抖了抖,一口黄牙都要咬碎了,才终于大着胆子做出决定。 “进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村长大气都不敢出,慌忙给神明磕头,就怕他怪罪自己自作主张,神明连眼都没抬一下。 反倒是钟殃生,承受了这样的老人的大礼,坐着诚惶诚恐,越发不安,看过去的眼神都被神明扳着脸颊板了回来。 “好好吃饭。” 是不容置喙的声音。 “唔唔。” 钟殃生只好又胡乱刨了两口饭,错过了村长眼中的怨毒。 在钟殃生终于将碗中的饭菜吃下去,小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时候,一口箱子被抬着送到大堂来,一个大汉钟殃生不认识,另一个,可不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爹——李大牛? 李大牛身上被打的青紫痕迹还在,钟殃生越发搞不懂这一切了,不自觉地看过去,李大牛被钟殃生看得垂下头颅,是一眼都没敢跟钟殃生对视。 真的,太奇怪了,钟殃生没忍住,对着在场唯一一个可以发问的人说话 “爹,这是,怎么了?” 李大牛被这声爹叫得一颤,头垂得更低,还没等钟殃生继续发问,村长就粗暴地打断了钟殃生的问话。 他亲自将红漆木的箱子打开,是凤冠霞披! 太美了,钟殃生识货,那大红色的绸缎上,绣的是真正烫金的线,这样的小村子本不该出线这样精美贵重的嫁衣,但是村长祖上出过贵妃,这是贵妃赏赐给组立女子,算是唯一保存下来的值钱货了。 要不是,要不是,神亲自至此,他也不会拿出来的,就跟以前一样,随便裹块红布,也就嫁了。 村长怨毒的眼神再次看向钟殃生,不过是个送去就会被玩死的玩意儿,可怜了他的这身衣裳。 钟殃生被看得极度不舒服,抓着筷子的手都紧了,他的脾气又上来。 “你……”看什么,丑死了这个眼神,丑八怪,还没等钟殃生这样骂出口,他就听见“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钟殃生转头去看,是神明轻笑着敲了一下碗,然后,村长的一只眼睛,活生生炸开了。 “啊。”钟殃生捂着嘴,小声尖叫,实在是太惨烈了,村长弯下身子死死捂住眼睛,却是不敢叫出声的。 钟殃生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再也忍不住,跑到旁边去吐起来,他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原来,这么凶吗? 钟殃生这才后知后觉,他好像招惹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老儿,小老儿,愿意将这凤冠霞帔献给神君。” “求,求问神君,仪式可否正常进行。” 村长捂着眼睛,忍着极度的疼痛寻问,眼睛上的血滴落在地,他却不敢说一句不是。 而且,村长留了个心眼,没有说献祭,看这样子,李家的“来睇”还不知道, 头一次见,祭品还能跟“邪神”坐在一块吃饭。 邪神懒懒散散地转了头,看着钟殃生艳丽的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积蓄,那双一直以来天真乖巧又带着些狡黠的眸子,终于染上了点害怕。 小笨蛋有所察觉了吗? 邪神漫不经心地将筷子再次在晚上敲了一下, “叮~” 青花瓷的碗发出清脆的响声,邪神抬起眸子,看着那大红色的嫁衣道 “可。” 村长长疏一口气,再次磕了响头 “小老儿这就去办。” 他捂着眼睛退下,直到退到住宅之外,钟殃生似乎才隐隐约约听到一声隐忍已久的“惨叫”。 钟殃生望着地上徒留的鲜血,手指都有些发抖了,他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好像,怎么都不敢再如之前一般跟神明说话了。 “穿着试试?”神明只是懒懒散散地看他, 钟殃生就全身僵硬到,不敢动了。
第15章 神明和祭品15 房间里,大红色被套上的“喜喜”字变得皱巴巴的,碗口粗的红烛烧了一半,红烛下的铜镜黄澄澄的,只能模模糊糊地照出钟殃生的影子。 钟殃生不适的拉着胸口的衣服,因为太过平坦,嫁衣不受控制地从肩膀往下滑,钟殃生只好用手抓住,可是肩膀还是露出了一大片。 他实在不算高,连裙摆都长了,拖曳在地,开出一朵朵花来,钟殃生就是其中最漂亮的一朵。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肩膀上的肌肤泛起战栗,特别是那毫不遮掩的目光,让他本就漂亮的锁骨染上了娇粉色。 金线将他本就细的腰勾得盈盈一握,大片肩膀上的肌肤更如凝脂,宽大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里带着对“美”的追求的狂热。 钟殃生更加不适,这件嫁衣太大了,他整个都被裹在衣服里,丝质的绸缎贴在他的皮肤上,不时擦过他的大腿、胸口的某处,每每轻轻拂过,他就忍不住战栗一下,整个人冰凉又燥热,钟殃生想换下来了。 他盯着神像前的灰炉,那里最前面的一炷香已经要烧然殆尽,钟殃生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终于最后一点火星子落下。 “一炷香时间到了。” “你快说,什么仪式,到底是为什么?” 作为主动穿上嫁衣的交换,神明答应告诉他所有,钟殃生是在那种极度危险地感觉的驱动下,穿上的嫁衣。 神明只是慵懒地倚靠在柱子上,抱着胸,勾着嘴角看着钟殃生,嘴唇抿起来就更好看了,要是能哭就好了。 钟殃生傻眼了,他衣服都穿了,眼前的神居然没有一点履行承诺的意思,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一些被耍了的怒气,夹着着羞恼一个劲儿的往钟殃生头上冲,他胸口起伏,坏牌气又要压制不住了。 “你明明答应我的。”钟殃生眼角都染上了红色,更加艳丽。 “那又如何?” 真的,说话不算话。 而钟殃生现在才发现,一旦神明不再宠爱他,他似乎毫无办法。 “我不穿了。” “好啊。” 钟殃生本以为是威胁,偏偏神明答应得爽快,下一秒,钟殃生就知道为什么了。 神明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钟殃生就听到了撕拉一声,是布料破碎的声音。 钟殃生愣愣地低下头,身上的嫁衣,破开了一大道口子,有风吹过来,丝绸的料子被吹起,还能隐约看见他白皙的肚子。 “混蛋。” 钟殃生感觉自己“啪”的一下被点燃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转眼之间就对他这么恶劣,他明明差点就把他当作最亲近的哥哥了。 怎么可以,为什么,连他也这样对他? 钟殃生气得浑身发抖,眼框都红了,他努力让自己不掉眼泪,用双手将破碎的地方,紧紧抓住,倔强的,气呼呼的,瞪着神明。 “讨厌你,最讨压你。” 神明看着钟殃生气到发抖的身子,以及眼里逐渐消散的亲近,他一字一句地说讨厌。 神明嘴角一直勾着的那抹恶劣的笑意放了下来,暗金色的眼里变得冰冷。 从来没有人敢讨厌他。 呵,给点宠爱而已,就敢蹬鼻子上脸吗? 神明身子没动,忽视掉心中的不快,嘴角的恶劣再次勾起,狠狠放大。 “撕拉。” “撕拉,” 嫁衣一条条被撕碎,钟殃生不断抓着衣服,只是这边抓住,那边就已经破碎,连城的嫁衣转眼就成了破布。 到最后,钟殃生只能无助地蹲了下去,将自己埋在一堆破布条中,堪堪遮住身体。他天生脾气倔,即使是这样的羞辱,也没有哭,只是无助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一言不发了。 神明看着蹲下的钟殃生,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他眼中恶劣肆意顿了一刹,神情变得更加冰冷。 “起来。” 没有回应,钟殃生只是呆呆的抱着自己。 神明从靠着的柱子上站起来。 “我过去,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钟钟。”威胁意味十足,但是钟殃生直接将脸埋进了膝盖里,看也不看了。 他是想活下去,但是不是这样活下去,他不会这样,摇尾乞怜,任由摆弄的活下去,他已经受够了那些日子。 钟殃生仿佛又回到了医院里,病得最严重的时候,他动弹不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要人擦拭身子,最私密的地方会暴露在空气中,还有,还有……钟殃生不愿意再想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好像,他又回到了那种日子,那种,不如死了算了的日子。 钟殃生是真的在发抖,整个人都暗淡下去了,神明再没有犹豫,向钟殃生走去,他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站在钟殃生面前。 “起来。”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神明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强硬抬起钟殃生的头,钟殃生哪里拗得过他,瘦削微尖的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捏住,强行抬了起来。 钟殃生只是无声地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明,倔强着,一字一句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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