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 拍摄内景在一个棚内，周围是一块废弃游乐场的断壁残垣，布好景后用来充当窗外的背景。 张婧闲来无事，趁着罗文诺在给谢亦然化妆，蔡书书也在调镜头布景，就搬了把椅子，撑着脑袋在一旁看。 谢亦然第一次化妆，粉底上脸有稍许不适，罗文诺正弄他的眼睛，他眯着眼往旁边看，见张婧正皱着眉看他。 “…怎么了？很奇怪…?” 张婧摇头，像是自言自语：“你这张脸，也难怪…” “?难怪什么？” “没啥。”张婧突然坐直，伸了伸腰：“难怪书书偏要找你。” “？”谢亦然前额的散发被撩了起来，他觉得触感冰凉，罗文诺正往他额头贴上什么，不过他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见张婧那暗爽偷笑的眼神，又因为视线被迫中断了，也猜不出张婧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住院期间，因为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有家室，不方便早出晚归照顾谢亦然，张婧就主动担起了这个义务。因为之前蔡书书看过他的照片，又很感兴趣，正好在做的企划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就让张婧在医院多拍几张他的照片，结果越看越喜欢。 谢亦然脸色并不惨白，唇色也红润，身体却瘦得筋骨可见，不怎么精神的模样。在床上躺着睡觉时，透出一点病态。 谢亦然还闭着眼，紧张，有些用力过猛，所以神色僵硬。张婧觉得好笑，转身去找蔡书书，对上视线后招呼她过来看。 蔡书书隔着十几米一路小跑着过来，顺着张婧示意的眼神去看谢亦然，倒是没表现出张婧意料之内的反应。 她往谢亦然那边看一眼，先是小声“卧槽”了一句，才慢慢将身子挪到谢亦然侧面，开始盯着看。 看了几十秒，她回头跟张婧对上眼，指了指对面的谢亦然，连做了几个惊讶的口型。 因为需要带半长的假发，谢亦然已经带上了头套。他本身肤色就白，所以只薄薄上了粉底，将原本嘴唇的血色掩盖了去，然后再加深眼袋，处理了眼睛周围的瑕疵。只是似乎很不习惯，能比较强烈地感受到脸上和眼睛周围抹了东西，他想揉眼睛也只能忍住，用不停地眨眼来缓解不适，最终真正睁开眼，眼尾染上一点红晕，竟平添了风情。 衣服也已经换好，就是普通的衬衫，不过比他身上的那件质地轻薄一些，也被刻意剪过，衣袖以及以摆边缘都有拉丝的线头。 蔡书书从巨大的震惊与满足感中缓过来，急忙对罗文诺讲：“快快快！就这个状态很好，赶紧戴上假发吧！” 罗文诺一边缓慢地回：“急什么。”一边拿了假发整理。 谢亦然本身头发就不长，带假发很方便，罗文诺给他套在头上整理，他觉得不舒服，一阵阵不适感过去，眼睛又更红了。 蔡书书赶紧拉他到布景区，他只是单纯地站着，就拿着相机照了几张。 随后才开始了正式的拍摄。 忙活了一下午，又在潮湿的篷内，罗文诺给谢亦然补了一次妆，最后即使不是大汗淋漓，也到了浸透衬衫的程度。 这场雨仍没停，谢亦然换衣服的间隙，蔡书书在外面同张婧讲话的声音全被噪闹的雨声挡了去，除了窗外的雨声什么也听不见。等到从换衣间出来，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见锁屏上的几个未接电话。 一些是沈舟，一个是江剑给他的那个号码。 谢亦然看了看未接记录，两人相差的时间并不隔很久，大概是沈舟先打了，几次他都没接之后才告诉了江剑。不过这几通电话都不是刚刚才打的。 他本以为是雨声太大，导致他刚刚没有听到铃声，仔细看了时间后才发现其实是他设置了静音，电话是在罗文诺给他化妆的那段时间就已经打了。思量再三，他也没决定要不要打回去。 门外蔡书书催促的声音传来：“谢老师？你好了吗，我们要回去了哦。” 谢亦然才放下手机，伸手去推开遮挡的帘子，看见了一张紧贴门帘的脸。 蔡书书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拿出相机给他看里面刚拍的那些照片：“谢老师你看，我简直太满意了！你就这么站着不动也不用做表情，仿佛就已经进入我的主题里了！”她往后调：“这两张是我在你化妆的时候拍的，不算在作品中，我把它发给你好了。到时候企划结束，我再把今天拍的照片修完后的全都发给你。” 蔡书书不比他矮多少，他没有俯下身凑近看，而是保持站立的姿势，只是背稍微有点弓，只低头看那些照片。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化妆的时候表情会很狰狞僵硬，可看了那些照片，蔡书书镜头离得很近，将他脸上的痣和绒毛都放大在视线里，甚至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他。 谢亦然手上搭着换下的衣服，问她：“这几件衣服怎么办，我下午流了汗，拿回去洗下次再还给你吧？” “不用不用，衣服是企划方的，拍摄完了要还给他们，我们只管用，只要不弄坏了就行，洗就算啦，毕竟这衣服也不便宜，我们不一定洗的好。” 说完谢亦然绕开了她，将换下的衣服递到一旁的罗文诺手中。 因为雨依然很大，最终仍是像来时那般返回。罗文诺先将谢亦然送回了学校，只不过不太方便，这次没有进去，只送到了校门口，他便打了把没什么遮挡力的伞。冒着大雨从雨中冲回了宿舍。 回去后还是只能换衣服，雨不停脏衣服也没法晾，他干脆直接丢进了洗衣机，等雨停再一起洗。 手机发出很震耳的通知声，是蔡书书：“谢老师到了吗？都淋湿了吧，你赶紧换衣服哦，感冒了就不好了。下周天晴了我们在新游乐场那边，地址是…” 他隐约觉得蔡书书对他好像过于热情，只不过没有明说，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才不会显得暧昧又不是在刻意疏离，最终还是简单地回答了问题：“嗯，刚到。我会记得准时到的。” 蔡书书再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来，他就没再回复，顺便把电话的事也全都忘了。 * 江剑和沈舟这周先回了A市，准备把那边的工作整理好，边联系A市的媒体，再一心将工作先转移到B市去。 宁远一个人还算处理得过来，既然江剑回来了，他便也轻松不少。谁知道江剑还没回来，就让他去B市取一幅画。 原来是王烁发信息给江剑，说画已经画好了，问什么时候可以约个地方给他。 宁远知道江总最喜欢的植物就是向日葵，虽然不养，也不是因为什么花语，但他去过一次江总的书房，里面摆满的都是残破的向日葵画幅。让他去取一幅画，他倒也能理解。 要联系媒体，就要找跟媒体关系比较好的刘相默，所以沈舟最近因为要面对刘相默，忙得不可开交，烦躁又没办法，就算连着拉黑了刘相默几个手机号码和社交软件，在这必要不可逃脱的事上，他还是拿刘相默没办法。江剑也忙着处理他离开之后的事，会议和会面不间断地涌入日程，就连接电话的时间也没有。 等沈舟在忙着应付刘相默，直到江剑回国，他们立马就联系了谢亦然。 怎么说呢，虽然沈舟一直开口叫的都是大少爷，他也早已把江剑和谢亦然都当成朋友。除了工作上的需求，江剑对他也完全没有领导的架子，谢亦然也是很信任他，因此才有了相互作用。只要他能做到，都会愿意帮忙。 沈舟打过去，一连打了几个对方都没有接，他回到公司便告知了江剑。 “江总，我刚刚给大少爷通了电话，只不过他没有接，您看怎么办？” 他们大概不过一周多就要再回B市，沈舟估计江剑也是想慢慢来，只要谢亦然不焦虑，他就不必急于这一时。 江剑将手机丢给沈舟：“用这部手机，你打一次。” 几分钟过去后，听见沈舟的答话：“江总，还是没有接。” 江剑抬起头，看似冷静，心里早就纠缠成了一团浑线：“刘相默那边说什么时候可以帮忙。” 沈舟一愣，答：“…他已经答应了，但说希望我还能陪他一周。” 江剑签完下一份文件，想了想，从前他也是不论怎样都想把谢亦然留在身边，因为对方向往自由，又不想跟江家再有任何关系，他不得不将人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刘相默不同，他很清楚若是将沈舟强制扣下会造成什么后果，也就宁愿把握短暂的机会让沈舟不得不呆在他身边，也不会冒让沈舟永远厌恶的险。 江剑放下笔，对上沈舟的视线说：“不用勉强。” 沈舟对刘相默半是讨厌半是喜欢，即使是对刘相默的行为表示不愿意和不满，也从来没有勉强过：“我没关系江总。等刘相默兑现承诺，您准备什么时候去见大少爷？” 他倒是想立马就见，但公务繁忙，怎么说也得处理完这些活吧。 想让谢亦然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能和他好好相处，所以只能从长计议。他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只知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让谢亦然恢复记忆，而只是想让对方有段快乐的感情，所以他并不把“让他想起过去”放在计划里。 未来的路不知道有多长，但只要对方能自由自在，那多久他都愿意。 他捏了捏眉心：“快了。”
第38章 38 === 等到这场暴雨过去，拍摄就结束得很快，补课开始后的第三天，谢亦然在百无聊赖中收到了蔡书书的信息。 消息传得快，又密集，谢亦然的手机放在桌面上，直到他发现，一直从中间被震到了桌沿。 “谢老师！” “你快去网站看！！” “【图片】” “二等奖我的妈！！！” “太厉害了你！” 谢亦然没急着回，先登陆网站，才刚一进去，就弹出这次企划获奖作品的图片，在那些图片中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他不懂这些，无法评判这些作品的好坏也不知道判断的标准，点进去，只知道获奖的大多是人物，鲜少有风景。而他正和第一名一起并列在首页最大的宣传栏里。 看了一会儿他关掉网页，回复道：“恭喜，厉害的是你。”又发了个祝贺的表情包：“你把我拍得这么好，我还得感谢你呢。” 蔡书书几乎是秒回：“天呐要不是你！！我找别的模特肯定不会像你一样满意！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对了谢老师！这次二等奖的奖金超级多，我必须要给你报酬，不能让你白当模特啊。” “一定要收下哦！” 虽然这么说，但谢亦然最初确实是秉着帮个忙也打发时间的态度去做的，本就没想过分成的事。若是没得奖，他也不会因为自己付出了大量的时间与劳力而向蔡书书要求报酬，但既然得奖了，那么他就有获得与付出劳力同等价值的报酬的权力，所以他也没矜持着拒绝，毕竟这种虚伪的拉锯战他也并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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