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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然这下才算是真的愣住，听了江剑的话，他那没打通的任督二脉又被塞下了一个谜团，连同他的反射弧也变长了些，好久才身子一怵，猛地抖了一下。 抖完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冷静对上江剑的眼睛： “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第40章 40 === 这座房子因为大而空荡，但不乏生活气息。 谢亦然从踏进一只左脚开始，便感受到了它的温度与独特气味。 放了香薰，谢亦然想。 这里无疑不是寂寞的，但从一尘不染锃亮的家具与地板，到沙发上叠得整齐的毛毯、随意摆放的电视遥控和依旧鲜活的花瓶里的花束，都在昭示它们活着。 谢亦然眼神没有闪躲，从踏进门，他就知道沙发上应该有什么、厨房在哪里、杯子是什么材质，他都能一一浮现在脑中，想奇怪却丝毫没有奇怪的情绪。 他甚至没有脱鞋，就这么自然地走了进来，在客厅里站住。 这栋房子面积不大，但也是他喜欢的风格。整个色调都偏暖，加一点亮色点缀，不突兀又有了活力。落地窗的那一面都背山，窗外是盎然的绿林，仿佛置身于其中。 谢亦然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他喜欢绿色、喜欢植物、喜欢生机勃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在这栋房子里，被轻而易举地带了出来。 他哑了嗓子，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忽然涌出太多的问题想要身边的江剑回答，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也不知该不该问。 脑内挣扎不过半秒，他回头看江剑，对方正在看他。 因为刚才在车上他表达了想要了解过去的想法，整个人都有点迫切。不过江剑似乎想到他会这样，没有反驳，但也说了一些话让他冷静下来。 他不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让谢亦然回溯从前，比起直接告诉他，带他一点一点追寻才是最好的方式，况且他也说不清晰。 所以他让沈舟回头，带谢亦然来到了这里。 谢亦然失联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自责里，觉得自己无用，也把这里当作萎靡精神的寄托。等精神稍微缓过来，他才将这里布置成谢亦然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和阿姨一起搬了进来。 保持干净整洁，至少那个人回来之后不会失望。 江剑看着他，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不合时宜的开门声。 双双回头看，门口站着面目惊愕的阿姨。 “阿姨…”谢亦然也跟着惊讶，嘴里不自觉喊了人。 “大少爷！！” 阿姨抛下双手的购物袋冲到他跟前打量，双手都忍不住颤抖，勾着他的身体轮廓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表情也是不可思议。 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了是他没错，才上前去抱住他，在背上拍了拍。 “终于找到您了，可真是…” 她语气哽咽，就差要哭出来，谢亦然这才开始不知所措，僵硬着身体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抛了个茫然的眼神向江剑求助。 江剑将手搭在阿姨身上轻轻安抚：“阿姨，去做点东西吧，他饿了。” 阿姨放开他，抹了把框在眼中的眼泪，深深看了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才急忙去准备午饭。 被一个拥抱的压力放开，谢亦然吐了口气：“我…我没什么头绪，能上楼看看吗？” 抬头，却对上了江剑更深一层的眼神。 “…怎么了？” 他看见江剑深呼吸，眼里似乎蒙了一层渴望：“也给我一个吧。” “什么?” 江剑慢慢向他靠近，气场却完全没有压迫感，反倒有种温和的感觉。看着身影慢慢模糊，他撞进了一个怀抱。 好像被一只大型犬环抱，谢亦然感觉自己周身都热了起来，胸膛也紧贴着对方的，正在胡乱撞个不停。他惹了一身鸡皮疙瘩，听江剑的吐息喷在他耳后，暧昧不已：“也给我一个拥抱吧。” 江剑的声音很轻，没什么起伏，就是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却好像是在请求。 不知是愣在了原地还是他根本就没想推开，从进入这个拥抱开始，谢亦然就觉得豁然开朗，就算没什么思绪也无关紧要了。人至少要遵循自己的本能，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久别重逢必要的拥抱，到现在已经算是迟来，他们理所当然如此。 所以他喉结动了动，将头埋在了这个胸膛里，听着与他不相上下的心跳，也伸出手环住了对方。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等谢亦然把这些天欠他的理所当然的愧疚消耗完了，人也有点窒息。 他轻轻推了推江剑：“我有点累…” 等江剑放开他，他再去看江剑的表情，发现那双眼睛越发赤裸裸了。 这眼神让他觉得不太妙，转眼避开，谢亦然慌忙挥舞着双手，一边后知后觉脸红起来，也不想再去楼上看看了：“我，呃，我去趟厕所…” 他跑得全无规矩，闷头看着厕所里的洗手台发呆，一边胡思乱想：怎么办，我刚才好想亲他啊。 一张老脸红了半天，也没见消下来。 * 说是让谢亦然身临其境，慢慢感受那些记忆点，可他到了新家，除了从阿姨做出来的饭菜中吃出了点家的味道，从和江剑的那个拥抱里闹了一脸的红晕以外，记忆上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发展。 仔细想想，其实在那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去里，谢亦然最轻松自在的时光是在A大的日子，他们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也都是通过A大这个媒介传播。江剑想了想，打算带他去曾经租住的那个出租屋再看看。 到了A大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因为是暑假期间，从校门口望去，里面没什么学生，只有保安守在门口，躺在长椅上喝下午茶。 谢亦然倒是记得自己是A大历史学毕业，就连那栋教学楼，经常上课的那间教室都记得清楚，偏偏不记得江剑。本来没打算进去，到了学校门口，谢亦然莫名被冷清的气氛吸引，不自觉走了进去。 他对保安说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如今重返校园看看。 来来回回逛了一圈，除了记忆里的宿舍教学楼食堂，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谢亦然独自走在前面，人也郁闷起来，怎么他不想想起来时偏偏蹦出一堆记忆碎片闹得他头痛，等到他迫切想要想起来了，哪哪儿都要和他过不去。 回头看，江剑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长得那么高，跟条木棍似的。 实在是憨直。 他定在原地等江剑走到他身旁，几乎是习惯性开口：“你走到我身边来，不要一直跟在我身后了。” 他保留了很多从前的习惯，之前不觉得，但在遇见江剑之后，这些习惯都毫不吝啬地显露出来，让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发愣。 谢亦然猛然转身，手脚都不协调了：“走…走吧。”他最近说话经常吞吞吐吐，一句话总不能完美地表达出来，比牙牙学语的婴儿还不如，这让他羞愧。 江剑大步跟上，听了他的话走到他身旁，在他耳边清楚地回答，语气中平添了一点兴奋：“好。” 兜兜转转，他们走到了教学楼。 上大学时教学楼是谢亦然呆的最久的地方，除了休息，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外面，图书馆人满为患，他不愿意早起也不愿意占座，就会独自到无人听课的空教室自习。 他记得自己大学时独来独往，不交朋友，不过跟几个室友关系都不错，毕业之后他保研留在了A大，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一层霞光照在他脸上。 谢亦然眯了眯眼，伸出手去挡住刺眼的光线，见一旁的江剑正凝视着天空默然不语。 是从前就这样吗？他想。江剑的话很少，除了那次在相遇半山、和主动请求的那个拥抱之外，他好像永远都在思考中，但心里的那些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么寡言少语，居然会向他请求一个拥抱。 他们在空荡无人的教室里换了视角，江剑在看天空，而他在看江剑，彼此都心生了情绪。 背靠一片寂静的黑暗，身前是隔着窗户照进身体的黄昏，谢亦然将手搭上窗台，嘴里不自觉嗫嚅。 “我猜…” 就着那层旖旎霞光，江剑转过身来。 我猜他是想吻我。 “我猜你是想吻我。” 嘴里溢出的话同回溯记忆中的心思重叠，穿插在那些碎片里，反复交替，最终拼成了一副火烧云下的精美油画。 面对面交换眼神，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了自己，重释心脏擦亮双眼，破开那层看不见的透明屏障，那些蝴蝶再次喷涌而出。 “嗯。” 他的话瞬间应验，趁着那仍在燃烧的怦然心动的狂热，这次江剑吻了下来。 就算隔着冷硬的山川河水，将过去都尘封在斑斓的匣子里，江剑觉得未尝是一件坏事。 只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坦诚，要告诉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人。 “我爱你。” 江剑吻下来的那一刻，谢亦然像是无法控制自我一样，主动将双手缠了上去。 他并不是恢复了所有记忆，只是觉得在这段记忆里他没有和江剑在课室的窗前热吻是个遗憾，当下的氛围让他不管不顾，不想再考虑是否合适了。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空气中都是他们唇齿交缠的声音，湿润暧昧。谢亦然在一阵阵舌尖的挑逗下眼神迷离，明明都喘不过气来了，却根本不想放开。 窗户被蛮力拉开，他被抱上窗台，坐在上面同江剑接吻更轻松，感受对方吻过他的额头、双目，还有鼻尖。 最后几十秒的引诱下，江剑吻了吻他的下唇，放开了身上的人。 谢亦然几乎是下一秒就将头埋在了他胸前，双手从肩头环抱到腰腹，一边喘着大气，忍者被窗台硌得生疼的屁股，一边止不住嘴角：“管他想不想得起来，我怎么就想和你在一起啊。” ---- (❁´◡`❁)*✲ﾟ*
第41章 41 === 第二日谢亦然还要上班，所以他不得不趁着夜色还早赶回B市，也就没在学校里呆多久。 他本就想自己回去，但江剑本意就是想在中午见完罗总之后立马去B市找他，若不是恰好在展览曾遇见，他现在也应该在B市，只不过不再是现在这幅剧情。 谢亦然想了想，反正你本来也是要去找我，那就一起回去吧，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教室里腻腻歪歪了好久，等谢亦然心跳和红脸都消褪了，他才从江剑怀里抽出挤了半边印子的脸。 “我这屁股…硌得慌。” 窗台上坐太久了，一条裤子被折磨出几条杠子。 江剑把刚刚被他暴力拉开的窗户关回原位，手捧在谢亦然脸上，用大拇指搓了搓他脸上的纹理印：“要不要等消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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