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周回来得迟,到家时爸爸妈妈都已经吃过晚饭,给他留了份放在厨房。 “没吃呢吧?我去给你热一下菜。”虞听晚爸爸进入厨房。 他妈妈原本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到他回来起身给他拿了支冰淇淋。 生巧的馅料中和掉略显甜腻的巧克力外壳,一口冰冰凉凉的下肚,虞听晚感觉自己总算有了点活气。 他沉默地坐在沙发边上,一口一口地吃完冰淇淋。 热好的红烧素鸡排骨端了过来。 虞听晚漱完口后进厨房拿了双筷子出来,一边吃一边和爸爸妈妈聊天。 其实通常也没什么可聊的,虞听晚爸爸妈妈不喜欢在家谈工作上的事,虞听晚这个孩子又顺风顺水得令人发指。 所以,对话就变成了这样: “在学校住得开不开心?” “开心。” “食堂的饭菜没有家里的好吃吧。” “嗯,肯定的。” “同学呢,同学之间相处的怎样?发没发生什么不愉快?” 还真有一点,虞听晚想起许涯时挺不开心的。不过这个也怪不了许涯时,是他自己的问题。 说到底,那个钓鱼论让他很不舒服,好像他智商特别简单,随随便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利用他,或者轻轻松松地就能躲在背后操纵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虞听晚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咽下肚以后才说:“没有,都还行。” 虞妈妈就说:“你都不和同学玩,确实是都还行。” 虞听晚爸爸打圆场:“也不能这么说,老许就经常提到他家小孩儿喜欢和听晚一起玩。” 虞妈妈:“就那一个。” 虞爸爸和虞听晚两个人一同闭嘴。 晚饭吃完,虞听晚用保鲜膜盖好剩下的菜放进冰箱,留着明早吃,顺便洗了筷子放好。 外面虞听晚爸爸和妈妈靠在一起研究家里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声音放得很轻,意见也不统一,虞听晚妈妈总会时不时地呛一呛虞爸爸。 虞听晚关掉水龙头,擦干水池边上的水,想起许涯时一个人回去,不知道这时候到没到家。 他没加许涯时的联系方式,想问一声既没有途径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特别多余。一个alpha,还凶名在外,不去欺负别人就是好事。 十点多钟,虞爸爸和虞妈妈回房休息。虞听晚洗漱之后,顶着一身水汽回到自己房间。 他一般十一点半准时上床,睡觉前是绝对不看手机的,不过今天他不太能做得到这么干净利落。 许涯时的那番“伥鬼”理论一直在他脑子里盘绕。 通常来说,人们更痛恨伥鬼,是因为基于人性来说,伥鬼行为是莫大的背叛。尤其曾经是同伴,可能有一致的目标,或者相处过一段还算愉快的时光,这时候的背叛显得尤为可恶,而施以援手的前提就是视对方为同伴。 谁会冒着明知对方可能会背叛的危险去施以援手? 虞听晚很快调节过来自己的想法,那名男生并没有被确认就是伥鬼,他要是顺着许涯时的逻辑思考下去得掉沟里去。 不过这么一来,先前单独调查的方案就得搁置一边,如果男生真是受害者,他越耽搁男生遭受的伤害就越大。 安安静静的氛围非常有助于思考,何况环境是熟悉的,还有丝丝蔓蔓他喜欢的气息。 虞听晚穿回来的薄外套搭在人体工学椅的椅背上,还没来得及拿去洗,不知何时许涯时在上面留下了缕他的信息素。 虞听晚盯着外套看了会儿,爬起来将外套丢进了洗衣机。 周日上午虞听晚去找了许欣泽一趟,许欣泽家离他家不远,看到他来,许欣泽高兴得不得了,抱了一摞补充习题出来。 虞听晚陪着他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补充习题,之后才说明来意。 许欣泽长得就很人畜无害,眼睛圆圆的,一笑起来就成了天上的小船。 “要我去找这个同学?” “对,接触到他,和他相处试试,主要是观察他的处境。”虞听晚指指照片,“他家境应该不是太好,学习成绩可能也不太好,理科班我基本都有印象,没有他。剩下班级里,十五班、十六班是艺术班,学校举办活动的时候我没见过他,国际班应该也没有他,比较大可能是文科班的。” 滨河中学以理科见长,虞听晚三言两语就把范围缩小到十一班到十四班。 许欣泽连连点头:“就是找到他,和他做朋友?” “嗯。” 听到虞听晚答复,许欣泽稍稍犹豫了下,问虞听晚为什么不自己去。他低下头,羞涩地玩弄自己的手指头:“你去的话,大家都会很愿意和你做朋友。” 虞听晚没有瞒着他,事实上这件事也不能瞒许欣泽,因为这件事本质上有一定危险,谁也保证不了这帮中二晚期的学生能干出什么来。他思索了一个晚上,最后发现身边只有许欣泽能最大程度地让人放下戒心。 他原原本本告诉许欣泽要他接近这个学生的原因,并且给许欣泽划下严格的自我保护圈:“只需要确定他有没有被人欺负,他想不想脱离开现在的处境就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许欣泽的表情倒是越听越严肃,他告诉虞听晚他可以做更多,包括确认霸凌者的身份以及拿到他们实施霸凌的行为证据,但都被虞听晚一一否决。 而且只用了两个字:“听话。” 谈妥之后,许欣泽问虞听晚他能不能告诉邵奕染,虞听晚想想同意了,但很严肃地告诫他们绝对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同时约定两个人无论做什么行动之前都要报备给他。 “明白,不能打草惊蛇。”许欣泽很认真地在草稿纸上划了个叉。 虞听晚看着他,想说倒也没有必要这么严肃,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说,对这两个人来说保持高度警惕更有帮助。 一眨眼,周一又到。 这周不是虞听晚值周,不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点没少。 大课间出操完毕,学生代表发言完,终于轮到大家“喜闻乐见”的调皮学生当众检讨环节(尤其今天上台检讨的是许涯时)。 轮上当众检讨的学生很少,许涯时跟着虞听晚一起在升旗台下排队,强烈的身高对比吸引了众多眼球。 他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手臂抱胸,检讨书折成四折捏在手里,隐约露出的字迹特别伤眼睛。 虞听晚下来时路过许涯时身边,两人互相对视了眼,很快各自错开。 虞听晚归队后,许涯时走上升旗台。 他的检讨特别中规中矩,把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儿讲了遍后,就开始反反复复说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保证不再有下次,保证不在卫生间抽烟什么的。 说实话许涯时的检讨一点诚意也没有,看他这个人都比听他念检讨来的提神。 虞听晚漫不经心地听着,视线一寸一寸地扫台上的alpha。 许涯时今天穿的校服,运动服应该是最大号,拉链半拉,胸口露着里面的纯黑色T恤,看上去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虞听晚突然想起高一时候,他抓过许涯时没穿校服。 当时许涯时好像也是穿的纯黑T,特别冷酷,一个人倚在学校操场的墙根下面,阴影覆盖住他的整张脸,看上去像没朋友。 其实在最初听说他成了许涯时死对头时,虞听晚就在想许涯时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不满,毕竟这种骚包事情是许涯时极有可能做出来的。 接触几次下来,他可以确定不是,许涯时这个人…… 很难形容。 升旗台上的许涯时终于念完那份根本不知所云的检讨书,接着年级主任走上讲台。 别看刘秉涛自己抽烟,他却对学生抽烟深恶痛绝,成年人的双标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足足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来讲述抽烟的危害,以及在学校卫生间抽烟的不道德,还放话以后要对这种行为严惩不贷。 好容易一套流程都走完,学生们利用仅剩的几分钟时间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 刘秉涛余怒未消,在办公室继续抒发他对学生抽烟的愤怒:“你们都不知道,许涯时这小混账一开始根本不承认他抽烟,要不是虞听晚和他一句一句对质,他现在还不承认,我算是服了这小子,他是真觉得别人都奈何不了他是吧……” 其他老师劝他: “您消消气,许涯时平时看上去是拽,真要算起来也确实没惹出什么事情来。” “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得照顾一点那位的面子,既然认错了这一页就揭过去了,小孩不还乖乖打扫了一周厕所。” “可不是,每天放学我都看他背个书包过去,这个年纪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别说老师的话不愿意听,家长的话恐怕同样当耳边风。” 刘秉涛在几经劝说后火气终于消了些,他无聊地翻一班的周考成绩,第一行就是得意门生的名字:“唉,哪能都是虞听晚。” “就是。” “人人都是虞听晚,我夜里睡觉都能笑醒。” “我就不一样,给我们班一个虞听晚就行,哈哈。“ …… 虞听晚进门前先敲了两下门,等所有老师都看向他后,他抿了抿嘴,放大声音说:”报告老师,我要检举揭发一个人。“ ----
第6章 = 在来之前,虞听晚已经思考过他这么做会引发出的后果。他觉得这个后果是可以接受的,不过现在看到许涯时的脸色他又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欠考虑了一点。 没错,他来办公室把许涯时这一周的“玩忽职守”给举报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玩忽职守,许涯时确实没把学校的惩罚当回事,并且确实眼睁睁看着另外一名同学可能受霸凌来给他收垃圾。 只是这么一来,不止是许涯时,很多老师的脸面也挂不住。 办公室一片死寂。 上课铃响以后,不少老师急匆匆离开,免得自己处在这个场景里更加难堪。 不过其他老师能走,刘秉涛和十七班的班主任却没办法走。 他们让人喊来许涯时,加上虞听晚,四个人像雕塑一般杵在办公室。 虞听晚看看时间,觉得这么杵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说:“两位老师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上课了。” 这话说完,许涯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虞听晚没搭理他,就算他要和许涯时说话也不能在这个办公室里。 刘秉涛一言不发,看上去像在憋什么大招。 十七班班主任怎么也得维护自己班级利益,赶紧抢在前面想把这事定性: “从客观上来说虽然是其他同学帮许涯时倒掉了垃圾,但主观上来说许涯时并未刻意想逃脱学校的惩罚,不然他完全可以放学自顾自回家就是,何必还去一趟呢。对不对?这是意外事件啊,再说虞听晚同学只是周六去了趟,其他时候并没有亲眼看到许涯时没有倒垃圾,所以这事依我看来没有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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