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想了想,还是先回去写完了今天的作业,等到住校生晚晚自习时,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宋嘉诺身边。 宋嘉诺看到他明显一紧张,虞听晚也不管他,而是先和许欣泽说话:“作业写好了没?” 许欣泽高高兴兴地把数学作业捧给他看:“都写好了,不过这个大题的最后一题有点不太确定应不应该用这个公式。” 虞听晚带着他一起看完题,讲解知识点时多花了点时间,因为这道题稍稍有些超纲。 这个过程里,宋嘉诺一直都在关注着虞听晚,虞听晚好几次让许欣泽自己演算时都发现宋嘉诺偷看。 之所以他能确定宋嘉诺关注的是他,原因很简单,宋嘉诺一个文科生,为什么要关注理科生的大题? 住校生的晚晚自习管理较为松散,其实这个自习就是在住校生晚自习结束后,将所有住校生集合到一起延长的四十分钟的自习。坐班的老师都回家了,只有住校的老师轮流过来看一下。 一班教室原本就做自习教室用,所以虞听晚他们根本不用动,倒是楼上下来了三个班的住校生。 虞听晚看了眼四周,楼上下来的班级都有自己的小团体,三三两两地分坐在一起,有聊天的,也有继续写作业的。 十一班的住校生习惯性坐在宋嘉诺所在位置的左前方,几名男生,政治书摊开在桌面上,看样子在默背知识点。 虞听晚看不出什么异常,正巧许欣泽算完大题,他就帮许欣泽检查了下结果。 告一段落后,邵奕染也转过了头,不过他不是来问题目的,是来八卦的。 “听晚大神,他没对你怎样吧?”邵奕染不停往窗外努嘴巴。 虞听晚都不用猜就知道他说的谁:“你想他会对我怎样?” “那不是……就问问。”邵奕染不太好意思地挠耳朵,“没怎样就好。” 许欣泽的担忧更为恳切一点,他说:“群里有人传今天下午许涯时在厕所打架了,特别凶。晚上就来找你,他不是想打你吧?” 自从上次听到那个特别离奇的揣测(指他钓鱼执法引诱许涯时)之后,虞听晚就不再关注群里到底是怎么描述和猜想事情发展的了,许欣泽这个描述像在描述一个只知道动手的暴力狂。 “没有的事。”虞听晚道,想了想,他又含糊了句,“也算不上愉快。” 这倒是符合大家都公认的两个人不和的认知。 许欣泽沉默了会儿,说:“我们还是不要惹这种人了。” 虞听晚嗯了声,点点试卷,又给许欣泽挑出一处粗心大意的地方。 终于到下自习,离熄灯还有一个小时,所有住校生都抓紧时间往宿舍赶。 宋嘉诺跟着虞听晚他们一起回宿舍后就没办法再跟了,毕竟虞听晚他们在宿舍楼的三楼,而他在四楼。 几个人在楼梯口分别,宋嘉诺的神情明显不对劲儿。 虞听晚故意问道:“你不上去吗?” 宋嘉诺却说:“上去的,我要先去打瓶水。” 滨河虽然是省重点,条件却没有先进太多,住校生还是共用一个茶水间,大家还得用热水瓶去接水。听闻高三生的宿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还有空调。 宋嘉诺说完就往楼上跑,像有人追在他屁股后头。 回到宿舍,虞听晚一放下书包就让许欣泽打电话给宋嘉诺,要约一起打水。 他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虽然前几天分开时宋嘉诺也依依不舍,但绝对不是今天这种躁动不安的状态。 许欣泽依言打了电话,宋嘉诺却说他已经到了水房,打水的人很多,要许欣泽和虞听晚快去。 许欣泽放下电话,他竟然也察觉出不太对劲:“宋嘉诺平时最怕你了,怎么会让你和我一起快去?” 虞听晚倒不觉得宋嘉诺是真的怕他,可能是怕他,但绝对不是恐惧那样的。倒像是有什么事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后对自己不利,所以遮遮掩掩故弄玄虚。 稍作思索后,虞听晚拿起水瓶和许欣泽一起下楼来到水房。 水房里人并不多,只有两三个人,恰巧有个十一班的。 虞听晚站到他旁边,趁着打水的时间突兀问了他一句:“你们班的宋嘉诺呢?” 男生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 他顶着虞听晚的视线,想回避也迟了,最后只好说:“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说来一开始是思维误区,虞听晚对宋嘉诺的初始印象是他受了欺负,所以直接让许欣泽单对单联系上了他,到现在虞听晚都没和十一班的学生聊过他们对宋嘉诺的印象。 也就是说,他们对宋嘉诺的认知都是宋嘉诺主动展示给他们的,如果宋嘉诺刻意隐瞒呢? 虞听晚皱眉,说:“他约我们一起打水,人却不见了。” 男生啧了声,有点不耐烦,又担心轮到虞听晚值周时找他茬,只好耐着性子说:“他可能去后门那边了。” 虞听晚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这么晚去后门那边做什么?” 男生突然提高声音:“我怎么知道!他喜欢去那边呗。” 虞听晚瞥向他,虽然本意不是吓唬他,确实起到了吓唬的作用。 男生登时憋屈地不行:“你们和宋嘉诺不是熟吗,他喜欢和社会上的人往来你们都不知道?” 虞听晚看了许欣泽一眼,许欣泽摇摇头。 于是虞听晚说:“我们也就认识他几天,怎么知道。” “啧,骗的就是你们这种烂好心的,十一班的都不乐意和他玩。” “社会上的人也分很多种,” 虞听晚淡道,“你爸妈也是社会上的人,你和他们往来很稀奇?” “当然不是这种,” 男生嚷嚷,“就是……就是那种地痞,小流氓,知道吗?要收保护费的那种……” 他眼见逃不过虞听晚的逼问,干脆破罐子破摔,左右看看没人,直接凑近虞听晚小声说:“我们班好几个人被讹过,你们小心点。” 虞听晚还想问男生有没有被讹过,结果男生自觉泄密了,提着水瓶跑得飞快。 水房就剩虞听晚和许欣泽两个,即将靠近十一点半熄灯。 许欣泽苦恼地问:“我们去后门吗?” 虞听晚想了想,让许欣泽带着他的水瓶先回去:“我去看看。” 许欣泽还是不太想让他去,说:“快熄灯了,再说也不着急现在这一天。”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万一宋嘉诺那边就瞅准今天一天呢? 虞听晚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掏出手机,勾着外壳外的指环转了转,勾唇一笑:“我找个保护伞总行了吧。” ----
第9章 = 夜晚的校园别有一番景色,天上的云朵被风吹成一片一片,明明暗暗时不时就会遮住月亮。地上的路灯亮着,不远处还有一栋灯火通明的宿舍楼。 不过宿舍楼马上就要熄灯,在熄灯的前后时间,学生还要再疯狂一阵。 虞听晚走在暗色的水泥路上,手里抓着手机。 他说服许欣泽之后就出了水房往学校后门走,虽然耳边都是人声的喧嚣,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热闹和寂静形成强烈对比,反而让人感觉更加静谧。 学校的后门又叫西门,相比较正门而言,西门小且局促,而且正对着鱼龙混杂的五金市场,二者只有一路之隔。 很久以前学校就有传说,后街是隐蔽的红灯区,那几位著名的不良学生经常扎根在里头。 至于是不是真的,没人知道。 虞听晚倒是去五金市场买过几次日用品,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房子也破旧密集,但他觉得人都挺好的,笑眯眯地迎来送往。 不管怎样,如果有社会人士要接触学生,西门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西门是铁栅栏门,常年被一把非常粗的铁链锁着,没有保安人员值守,摄像头也不知道打没打开,在不在运作。 虞听晚也没真去找什么保护伞,他人在校园里头,只是去后门口看一眼,并不需要多大张旗鼓,况且真要找人,老刘就住在宿舍楼,他随时可以电话联络上人。 所以,“我找个保护伞总行了吧。”——这句话是糊弄许欣泽的。 当然,要问他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虞听晚倒是可以肯定地说他确实联想到了某位校霸,毕竟是许涯时自己说的找到了叫他一声,他留下点印象无可厚非。 再深究一点,他当时只想到了许涯时,不要问他原因,他就是想到了,没有原因。 西门离宿舍楼不远,虞听晚看到影影绰绰几个人影时就停下来,远远观察。 个子矮小的是宋嘉诺,门外面站着三四个人,其中两个是alpha的样子,不是能很准确地判断,主要是体型差异大,加上虞听晚离得远,反正看到的是几个人在晃。 宋嘉诺先是贴着铁门把什么东西从缝隙之间递了出去,动作磨磨蹭蹭。外面的人等得不耐烦,离门最近的那个人一把把上门,铁链一阵哗啦啦响。 宋嘉诺应该是害怕了,他飞快地退了两步,手里的东西是扔出去的,隐约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些事都做完后,宋嘉诺并没有往回走,而是直起腰,让自己显得更挺拔一点后,和门外的人开始对峙。 要虞听晚说这幅场景挺莫名的,他自然听说过社会上以强欺弱之类的事件,可是打不过为什么不跑,而且明明宋嘉诺已经把对方想要的东西交了出去,这时候再来对峙,有些为时过晚了吧。 除非那些东西是可以重复交出去的,钱?也只有钱能说的过去,同时也符合十一班男生说的宋嘉诺帮着校外流氓讹自己同学钱的情况。 虞听晚怕情况又有变化,于是打开红外摄像头先把眼前情况拍了下来,至于要不要出去解救宋嘉诺,他自认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就不出去了。 整个过程也就持续了一两分钟,宋嘉诺“谈判”失败,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虞听晚慢慢走到他面前,也不管宋嘉诺受到了多大惊吓,淡着脸说:“谈谈?” 越是简单的缘由往往越出乎人意料。 宋嘉诺是高一被门外这帮人缠上的,一开始是要烟,要请吃饭,然后是要酒,最后直接要钱。 宋嘉诺家就住在五金市场,父母开着家五金零售店,本重利薄,他周六周日回家还需要帮忙看店。用他父母的话说,这行业是不赚钱,可不做这行他们又能干什么去呢。 这帮混混盘踞在五金市场里,靠坑蒙拐骗打秋风为生。宋嘉诺认识他们后总想着结识他们多照顾照顾父母,所以一开始是从家里偷偷拿钱应付花销。 后来这帮人味口太大了,宋嘉诺没办法,就从同学借钱,等钱也借不到了,宋嘉诺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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