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收拾完,许涯时自己捂着脸闷笑,转头就把收拾的那一摞拍了照片发给虞听晚。 虞听晚在干什么呢? 虞听晚在发呆。 考试其实真没什么可怕的,学到后来答题就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这次考试是现场评定是否录取,他们一行六人,全部成功被录。 消息一出来,带队老师疯了一样地乱喊。要知道往年虽然也有全部当场录取的,可复习过程实在太苦了,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人,他们今年一下子六个,给谁谁不疯? 当天结束考试后,几名同学四处打电话回家报喜,带队老师和学校报喜,顺便额外申请了笔费用说是要一起提前庆祝番。 虞听晚总觉得没什么实感。 他和大家一起发自内心地笑,告诉家长自己的成绩,除了喝酒,能陪同学们一起庆祝的事情都做了。 在回到酒店之后,他便坐在房间提供的小沙发里发呆。 哪里不太对呢? 虞听晚想,也许是他爸妈的反应就很淡定,所以他也没办法太激动得起来。 也有可能是太累了,紧绷着的那一口气松下来以后,人突然间好像失去了目标,所以大脑空出一大块。 直到许涯时发来照片,虞听晚终于察觉到不协调的那一点。 他还没给许涯时报喜。 真是奇怪,明明来之前他就打算拿到成绩第一时间告诉许涯时的,没想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了,他居然没和许涯时说过话。 手指有点抖,虞听晚没看许涯时发来的题目,打字道: -我考上了 其余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发完之后他就一直抱着手机,等许涯时回复。 许涯时回复得不慢,前后大概间隔了有两三秒的时间,发来 -好啊 二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虞听晚盯着那两个字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下一秒许涯时拨了视频电话过来。 满打满算也就四天时间,镜头里的许涯时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眉目英挺,眼带笑意,视频拨通的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虞听晚看。 虞听晚问:“看什么?” 许涯时说:“看……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转头自问自答,“没有黑眼圈,没掉肉,看来还行,不紧张。” “好的啊,吃饭休息都很规律,学校这次花了血本,酒店是五星级的。” 虞听晚笑了声,眉眼弯起,一句一句地和许涯时聊天。 “那是应该的,你们出去给他们挣了多大面子,那个车都应该换一辆。” “你饶了学校吧。” 虞听晚摇摇头,不太赞同,却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这两天过得好吗?” 许涯时说:“好,不会的题目都比以前少了大半。” “我们明天一早的车,中午就能到学校。到时候给你讲题?” “行,等你回来。”许涯时笑道,他扬起头,顿了顿,又说,“还没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你别笑话我了。”虞听晚说着,垂下眼,“意料之中的事。” “嗯,但还是值得恭喜,得庆祝一番。”许涯时转开话题,“我明天在学校等你?” “不用吧,午睡还是要睡会儿,你回去吧。” “那我不是接不到你了?送都没送,接还不让我接啊?” “明天到学校肯定有什么迎接仪式,别说你,我爸妈都不一定能接到。”虞听晚想到这里,深感很有可能,不自觉地抿了抿嘴,脸色都冷漠起来。 “行行行。”许涯时一叠声说道,“那中午我回那边睡会儿。” “好。”虞听晚满意点头。 商量是这么商量,真到了第二天中午,好像一切都变了卦。 许涯时没有按时回住处休息,中巴车在校门口停稳后,虞听晚下车的第一眼,视线穿过热情迎接的各个老师主任同学家长,看到人群最后抱臂而立的许涯时。 许涯时对他笑了笑,抬起手臂打了个响指。 虞听晚只来得及勾起嘴角,热烈的欢迎词已经整齐划一地响起来: “欢迎各位学子回家!” 回什么家呢,他们又不是跑出去玩。 可所有人都太激动了,刘秉涛、老徐、一班的其他老师,许欣泽、邵奕染、甚至还有莫耘……每个人都又哭又叫又笑,配合着喧天的锣鼓吵杂无比。 等虞听晚终于躲开所有不合时宜的拥抱后,许涯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就好像他方才看到的是一个幻影。 一瞬间茫然袭来,不过很快虞听晚就恢复过来,笑着和大部队一起往餐厅走去。 ----
第37章 == 学校食堂二楼是教师餐厅,原本就设了两间包间。今天的庆贺就安排在包间里,学校领导、老师、学生和家长济济一堂,在打通的包间里谈笑风生。。 环境其实还好,食堂的承包经理卯足力气上了好些道硬菜,不过这些年吃饭招待都有规定,菜管够,饭桌上却没有酒。 校长以茶代酒,率先举杯,先是道歉说明情况而后才是庆贺。家长们纷纷应和的同时,也尽力邀请学校领导和老师下次到他们承办的宴席上畅饮。 虞听晚爸妈今天都来了,不过他们是跟着一帮家长后来随大溜。他们打算到时候私下请刘秉涛和老师一桌以谢师恩,家里的其他亲戚朋友不请,反正不声张大办。 虞听晚是非常赞同爸妈的想法的,他也不想办成多隆重的样子。 推杯换盏,没有真正的酒多少有些不尽兴,只能没话找话,不一会儿就忆苦思甜起来。 刘秉涛和老徐一左一右夹着虞听晚,隔着虞爸爸虞妈妈,不知怎么老徐突然提起许涯时来。 “其实啊今年能有这么好的成绩还得感谢一个人,可惜他是高三生,怕打扰他学习就没把他叫来一起来吃饭。” 虞听晚浅浅抿了口果汁:“是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提供了比较好的条件,说不定坚持下来的人更少。” 刘秉涛耸着个脑袋就是不发话。 老徐看向他:“依我看啊,明年咱们学校是应该创造出更好的条件,在宿舍专门划出几间房间供孩子们集训。孩子们吃苦是吃学习的苦,又不是吃生活条件的苦。” 刘秉涛这才赞同点头。 然后老徐的话头就又拐回到了许涯时身上,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笑眯眯地提起高二上学期的事: “我听说一开始许涯时那孩子不爱学习,还和我们听晚闹了矛盾,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现在感情那么好。” 虞听晚一怔,下意识接话道:“其实没有闹矛盾,他那时候就挺让着我的。” 一句话,刘秉涛和虞爸虞妈各自沉默不语,老徐却还笑呵呵地同来祝酒的莫耘搭起话来。 虞爸爸打圆场,举杯向刘秉涛示意:“感谢老师的辛勤付出,多多吃菜。” 刘秉涛没办法说些什么,只能挤出笑脸和虞爸爸碰杯。 一顿饭,只能称为饭饱,酒是没有的,学生家长各自归家。 虞听晚他们现在无事一身轻,其实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了,不过刘秉涛还是想挽留他们到高考,不说高考能给学校的本科率拉拉分,就是教教班级里其他同学也是可以的。 几个人纷纷表示一定,至于是一定什么都没保证。刘秉涛看他们居然学会了耍滑头,简直哭笑不得。 等到人群终于散开,虞爸虞妈陪虞听晚往宿舍楼方向走,路上问虞听晚什么想法。 尤其是虞妈妈:“你要回去吗?” 问得迟疑,像是早有预料虞听晚要去做什么。 于是虞听晚便笑说:“我晚上……算了,明天收拾东西回去。” 虞妈妈偏过头,眉梢一挑,问:“那你今晚住哪儿?” 太直白,又太意有所指,尬的虞爸爸急忙拦她:“听晚自己主意多,你非刨根问底做什么。” 虞妈妈甩开他:“我是他妈,问一下都不行?” 虞听晚掐住指尖,颇有种被人看透看穿的发麻感:“我回来还没跟他说,去见见他,他还有不少题目不会,正好讲一讲,晚上说不定留宿。”话音最后已然含糊。 虞妈妈纠结地看虞听晚:“你们还没成年,就算即将成年也得考虑好以后……当然,我不是说不能看他,就是留宿……” “以前复习都在他那里,我还有一堆东西没收拾。”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的,对吧?” 虞听晚说:“我知道。” 他这次是真的知道,奈何世界上有一种不知道叫做妈妈担心你不知道。 虞妈妈见他态度坚持,又挣扎了会儿才作罢,倒是临走前还问他药物备没备着,宿舍里有没有,没有的话赶紧去买。 虞听晚说都有之后才算真正送别父母。 骤然落单,校园里书声朗朗,北风吹在脸上有种被抛弃的孑然错觉。 虞听晚回头看了眼学校钟楼,然后快步向校门走去。 运城冬天是真的冷,最低温度能到零下十一二度,湿度还能达到五十以上,大街小巷的人出行时都把自己裹得圆滚滚的。 虞听晚缩缩脖子,跑跑跳跳身上出了点汗才算活动开来。 路上他走得不算快,两点才上课,想来许涯时不会过于热心提早一个小时到学校。 其实走得不快也有他的一点考量在,他总得想想见面说点什么吧?要说的话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难不成再说一遍? 不知何时起,虞听晚从毫不客气竟然演变成现在的患得患失,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真实见面还是出乎虞听晚的预料,当许涯时打开门,他嗓子一哽,居然没能说出话来。 许涯时乖乖听话回来睡午觉,身上还穿着睡衣。屋内暖意扑面而来,他似乎没料到虞听晚会来得这么快,一时也望着门外失语。 小区是一户一梯,楼下有人按电梯,轿厢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虞听晚回过神,手不自在地插进衣兜:“……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许涯时也是一激灵:“没,我一个人,哪里算什么打扰。” “能进去吗?外面有点冷。” “啊,当然能,空调我都开好了。”许涯时反应过来,赶紧把虞听晚让进门。 虞听晚习惯性换鞋时弯腰,正好和伸手给他拿鞋的许涯时撞到一起。 “……你这双刚刷完晾干,一直给你备着。” “哦,谢谢。” 不知怎么,两个人都客气的像不太熟的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做客。 虞听晚换好棉拖,许涯时去厨房烧看保温壶里是否还有水,可能是凑巧,保温壶的插头拔掉后忘了插回去,再保温也变成了冷水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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