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老板热心,在他打戒指的时候还特意寻来了量尺寸的指套,然而董彦云的手指粗细,他闭着眼都还记得,那些指套他一个都用不着,盲打出了一个素指环。 卢靖逃难自然是没有一夜安眠,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床榻上看着星星和月亮,手里反复把玩着那枚指环,那时的他做好了一切面对生死的准备,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把他弄死,那么这枚手心里的指环就当是他在最后时刻还有彦云陪伴。 幸运的是他忠心的下属们和卢继远安排好了后续的事务,帮助他顺利坐上轮渡。到了房间,还发现了久未见面、痛哭流涕的周桦。 这就是卢靖这段时间的故事,是他登上家主之位、知道时局要变化时就可预知的事,当时的他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可他心里记挂着一个人时便再不能坦然了。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董彦云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董彦云低头摩挲戒指,小声说:“你这戒指,还没送我那走音八音盒值钱呢。”他语气哽咽,似是珍宝一样护住了戒指,“你这个土老帽总算是学会怎么送礼讨人欢心了。” 卢靖笑了声,紧紧抱住了董彦云。 董彦云埋在他的怀中问:“那你的戒指怎么办?我给你打一个?” “你不会。”卢靖在彦云的鬓间轻语,“我教你,我们一起做。” 董彦云点头。 时光流转,暑往寒来,西方某座小庄园院前的异国花朵慢慢抽芽、盛开,一月月、一年年间铺满空旷草地。寂寥的庄园在几十年风雨中有过孩童嬉戏,有过迅犬奔驰,有过宾朋满座,也曾因主人身体抱恙而闭门不见客多年。 直到时间爬过每个亲历者的眼角,留下磨灭不去的痕迹,董彦云仍会因为过往的痛苦惊醒,所幸那个男人如他所承诺般,日复一日地守在他的身边拥抱着他,陪他走完了之后数不清的春夏秋冬。
第29章 旧日谈(一) ===== 董彦云在温室上钢琴课,旁边坐着的老师是早几个月前换的新老师——他没有拒绝或者质疑卢靖的决定。毕竟他早猜到了当初卢靖的愤怒就是因为看到他跟前任钢琴教师相谈甚欢,而在卢靖对此表达不满时,他还十分不精明地帮老师辩护了几句。 新老师是一名金发碧眼的洋人女老师,她不比约瑟夫强,但是他觉得无所谓。毕竟他从前以为自己喜欢弹琴,可到头来不过是因为他那时被关在钟家里做井底之蛙,直到离开钟家,看到卢靖和周桦等人办公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原来真正羡慕的是靠自己的才能来过活。 一首简单的曲子被心不在焉的董彦云弹得七零八落。一堂课很快结束,正起身收拾琴谱和钢琴的董彦云合上钢琴,听到老师向卢靖问好的声音,回头与手插在兜里的卢靖对视。 卢靖有段时间没来了,董彦云一方面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知道这重欲的男人肯定没少找别人纾解性欲。乍一见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之情升起,他抱着琴谱,低头往外走,并没有搭理卢靖。 卢靖上楼后用皮鞋尖抵住快要被关实的门,与董彦云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对上,开门挤进去,拉着彦云就开始与他亲吻。 董彦云觉得恶心,不断挣扎着想要逃离卢靖的唇舌,可是他力气小,最终还是败下阵,站在原地被这个男人予取予求地占有了几分钟的呼吸。 卢靖上下打量董彦云,问:“最近管家说你没胃口,只吃了一点饭,怎么不多吃?是不是厨子不好,你不喜欢他做的口味,我再给你换个。” “你别折腾别人。”董彦云终于发话。卢靖这人最知道别人的软肋,见他油盐不进就拿他身边的下人开刀,哪怕那些人与他没有关系,也更谈不上亲密,可他还是不忍心别人因为他跟卢靖之间的角力落得只能喝西北风的田地。“我吃多点就是了。” 卢靖看着说完就从他怀中跑出去的董彦云,心想自己是不是待他太好了,导致他完全忘了主仆之分。哪有该伏低做小的整天要主子哄的道理?他面色不善地抵着柜子说:“我把你宠坏了。” 董彦云抱着琴谱,瑟缩在床边不敢抬头接话。 卢靖从来都对床伴小情儿好,遇到不喜欢的冷着或者干脆给笔钱遣走便是了,但是他总是在彦云面前遏制不住怒气,到底是在给董彦云开苞的那晚上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那夜的雷雨白光,震惊的董彦云用手捂着也仍能清晰可见的红肿脸颊。 卢靖本能般地知道,他必须在那一夜占有董彦云——他那么漂亮,那么娇嫩,谁看了都会想关在家里完全占有,他不能想象董彦云雌伏在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身下。 哪怕最后的代价是董彦云害怕他一辈子,那也值得。最好是真的怕他,怕到这辈子都离不开最好。 他记得彦云慌张的哭脸和凄凉的哀求,可这一切仿佛只是催情剂,让他半哄半强迫地破进了那处隐秘又温暖的潮热甬道。 真吸人。卢靖压着虚弱地啜泣的彦云耳语,真骚,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没有,卢爷,求您……彦云疼…… 卢靖不信,他用力往里凿,无所谓鲜红的血液被破开来当润滑。 彦云乖,卢爷疼你。 好疼……卢靖你醒醒……呜呜……你放我走,我不签约了,我要走,娘!娘救我! 董彦云的琴谱被卢靖夺过丢到一旁,连带着衣物和尊严也都像垃圾一样受卢靖唆使,纷纷抛落在地。他在床上塌腰,屁股撅得高高的,这是别的小宠教他的姿势,最讨男人欢心。 他含着眼泪承受卢靖蛮横的侵入,不该承欢的那处被反复操得颤抖紧缩。 不知过了多久,他跪在床上低头看到自己半勃的性器被男人顶弄弄得一颤一颤,不时还从铃口溢出透明黏液,羞耻地大哭,请求卢靖快点结束这场欢愉又痛苦的酷刑。 卢靖想了半年才抱到董彦云,开完苞又病了好些日子,哪里舍得这么快放过眼前这销魂肉体,后面不行就换前面的嘴,一晚上换着法子操得董彦云躺在床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并不拢的腿间全是泛着青的指痕和血迹。 …… 新春伊始,卢靖提前从东北回荆洋里与家族亲信们同聚,一向隐蔽的静居变得热闹非凡,大红灯笼挂在门外看着喜气洋洋的。 公馆那边则冷清到好像是刚死过人而不是在过年。 董彦云快两个月没见到卢靖了,卢靖好像完全忘了他一样,一封信、一通电话也都没来过。他出不去这宅子,一个人面对团圆的时节,多少有些自暴自弃,干脆在年关前让下人们提前放假,只留了几位没有家人的下人维护宅子的日常运作。 今天是大年初一,外面烟花照亮了紧闭的窗帘,董彦云恹恹地躺在床上看书,看久了就打瞌睡。 管家早前敲门问他要不要下楼吃饺子,他心知这些下人有一大半都是北方人,也不想让他们费心给自己另做汤圆,便借口说胃不舒服拒绝了。 他一个南方孩子,逢年过节最想的是那口软糯香甜的汤圆。以前在钟家只能分得五个汤圆,彦彤不喜甜,只意思吃一个,他能难得吃满四个,顶肚又餍足,现在想来,那是他人生为数不多跟贪婪有关的回忆。 董彦云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醒来就被床边坐着的人影吓到,惊魂未定的他嗅到空气中发酵的酒味,更是不由自主发起抖来,“卢靖?” “怎么公馆这么冷清?”卢靖喝了不少酒,想着彦云一个人在公馆过年,便赶过来想看看他。这一喝虽然没醉,但人也半懵着,一来看到董彦云的睡脸,什么也没想,就坐在床边照着床头灯看他的睡脸,竟觉得心中平静无比。 “我、我不过年。”董彦云语无伦次地说出这番胡言,说完又后悔自己瞎说,然而卢靖没说什么,显然也喝得比上次还要醉,嗬嗬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封厚实的红包,径直塞进他的手中。 一个吻轻轻落在董彦云的唇上。 “新年快乐。” 董彦云抿着嘴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红包,哽咽地说:“谢谢。” 卢靖干脆把半个身子都压在董彦云腿上,有些大舌头地说:“我没办法跟你过年初一,好多人来静居拜年。” “嗯。” “我有些亲信是南方人,他们说你们这儿过年吃汤圆,不吃饺子。刚才老王说你没吃饺子,是不是想吃汤圆了?” 董彦云轻轻摇头,“没有,太麻烦了,不想吃。” “你得吃啊,要团团圆圆,顺顺利利的。” 董彦云被失态的卢靖逗笑了,他慢慢揉着卢靖紧皱的眉头,俯身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把我护得那么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卢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摸着董彦云的脸说:“以后年初二我来公馆陪你。” 董彦云咬着唇,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又转, “不来最好,你也不是总能来。” “为什么不来?我总得看看你有没有长大呀,你刚来公馆,你才……”卢靖用手比了个夸张的长度,“你好小一只,你还说你十八,周桦回头跟我说,哪有十八的男孩那么瘦小?我说你等着,我要让你……健健康康的!” 董彦云的确不是十八,他来到公馆甚至被开苞时才十七,只是当时签约他忽然想起江湖传言说卢靖不喜欢太年轻的情儿,便扯了个谎说自己已经十八了。 “彦云。”卢靖捏着彦云的手,说,“一直跟在我身边。” 董彦云知道卢靖未必记得今晚,毕竟这个男人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滑稽又怪异,可他也顺着这份难得的温情,打趣着问:“我们才签了五年合同,你这么快就想续约?” “那你还想跟谁?” 卢靖忽然凑近的脸吓退了董彦云,即便那双眼还混沌,可他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疯狂与隐忍的怒气。这就是卢靖,这个人的骨子里本能地有股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野性。 董彦云小声说:“我……我谁也不想跟,我跟着你都委屈死了,我还要跟谁受委屈?” “那你还跟着我,我什么都能给你,你要星星我不给你摘月亮,你要月亮我也不给你捞太阳。”卢靖叹了声气,抱着董彦云倒在床上,“我什么都给你,你留下。你做我的彦云,永远做我的彦云。” 董彦云失神地听到身后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一夜未眠。 ---- 前传旧日谈重修,是个大工程,最近在忙别的,缓更,缓更~
第30章 旧日谈(二) ===== 董彦云起早嘱咐厨房多备了些醒酒汤,又纠结了会,让他们备了些汤圆。 新年的汤圆,他想跟卢靖一起吃。 等他折回楼上,一开门就跟正在穿衣服的卢靖撞上了,他无措地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关上门,问:“怎、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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