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羞耻中,他听见闻寒开口:“可是我就喜欢昭昭可爱一点。” 季昭愣住,抬头傻傻看了他一会儿,怔怔开口:“不对……” “什么不对?”看他一脸呆样,闻寒好笑。 “你,你喜欢成熟稳重的。”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闻寒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采访。”季昭冲口便答。 采访,什么采访?见他一脸认真,闻寒不由思索起来。可他接受过的采访数不胜数,如何搜刮脑海,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鹤影》宣传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说过,喜欢和成熟稳重、志同道合的人做朋友!”难得,季昭口齿利落,头头是道。 顺着他的话,闻寒还真记了起来,话的确是他说的,可——“傻瓜,那是交朋友。” “我,我不是哥哥的朋友吗?”季昭脸垮了。 闻寒窒了窒:“……是。” 季昭脸还是垮着:所以哥哥就是喜欢成熟稳重的。 他把手往他面前又递了递:“剪!” 闻寒如他所愿举起剪刀,却忽然怔住: 他是在采访中说过这样的话没错,可《鹤影》五年前上映,采访自然也发生在五年前…… 他,记得?
第69章 第69章 “哥哥?怎么了?” 见闻寒拿起剪刀, 半天没动弹,反而一个劲儿盯着他,季昭不由奇怪,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怎么。”闻寒收回视线,又不放心地看向他,“头晕吗?” “不晕。”几乎不晕了, 还是有点涨痛,但总归比昨天好。 胃口也比昨天好一些:“哥哥早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见他真的没有要晕的迹象,闻寒松了口气,心里微微欢喜:情况似乎……有了些转机? 其实, 事到如今,季昭恢不恢复记忆他都不强求了,只盼他不要再反复晕倒…… “哥哥?” “不用买,已经做好了。”拉回心思,他回答季昭的话。 “做好了?哥哥做的?”季昭惊讶。 “嗯。” “哥哥会做饭?”——不知为何,季昭很惊讶——他潜意识就觉得闻寒不会做饭才对。 “会。”闻寒神色不大自然地应了一声, 转身往厨房走。 他是会做饭,只是做的不太好吃。 所以季昭从来不要他做。 但是现在, 呵,由不得他了。 坐在餐桌前,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稀到能数出多少粒米的粥, 季昭愣头愣脑问:“哥哥, 家里是没米了吗?” 闻寒脸色隐隐僵硬:“怕吃不饱你可以多喝几碗。” 季昭看了眼他脸色, 闻了闻厨房里若有若无的焦味儿,懂了:哥哥“会”做饭……但以后最后不要让他做。 硬着头皮灌了一肚子粥, 季昭“吃饱”了,主动收拾碗筷要洗碗, 被闻寒按住:“我来,你去休息或者玩会儿积木。” 季昭却不想休息。 他坐在餐桌前,望了眼对面的鱼缸,从鱼缸的反光中打量了眼自己:“哥哥,我想去理发。” 闻寒透过厨房隔断看了他一眼:“头发还不长啊。” “长。”早上他照过镜子了,半长不短的,没精神。 “也好。”闻寒答应下来。“等会儿去医院,去完医院就带你去。”季昭现在的发型还是车祸后住院时他动手给他理的,确实没什么造型可言。 “又去医院?”季昭困惑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哥哥该产检了吗?” 产什么检……闻寒手一滑,险些把盘子扔在水池里。 “不是。”他深呼吸了下,平静答,“带你去拍个片子,看看高烧和咳嗽怎么回事。” “哦……”季昭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昨天不是看过了吗?” “我没事了——”正说着,他又咳嗽一阵,咳得两颊潮红,灌了两口水才强行压下。 “真的没事,都不烧了。”咳嗽平息,他再次拒绝。 闻寒走出厨房,摸了摸他额头,皱起眉:“烧。” 而且摸着比早上他还没醒时又烫了些。 “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他已下定了决心,不容季昭拒绝。 季昭知道自己说服无望,点点头,乖乖坐着等。 坐了一会儿,还不见闻寒出来,他挪动脚步,走到鱼缸前——那条叫“阑尾”的小鱼一直发癫似的游来游去,他很难不被吸引注意力。 也奇怪,他走过来,那小鱼动作忽然舒缓了——应该是游累了,它浮在缸中,只偶尔摆一摆尾巴,还正对着季昭,像是与他对视的样子。 仿佛要试探它是不是睡着了,季昭伸出手指,试探着点了点几公分开外的缸壁,“阑尾”很快便游了过去。 他换了个地方,“阑尾”也拖着华丽的尾巴,跟着“嗖”地换了个地方。 季昭上了瘾,手指在鱼缸上戳来戳去,把条好好的鱼累得够呛,终于不搭理他了。 哼,狗男人的鱼,果然随他,三心二意,没常性。 闻寒出来时,他正趴在鱼缸边,有一下没一下洒着鱼食。 关系破冰了?他暗暗好笑。 “早上喂过了,当心撑到它们。”他出声提醒。 “哦。”季昭僵了僵,收起剩下的鱼食,心情一阵沉重:哥哥照顾它们还是那么上心。 “怎么了?”见他望着鱼缸发呆,闻寒问。 “没怎么……就是——”季昭看了眼鱼缸,“就是乌龟和鱼一起养不好吧?乌龟饿了会吃鱼的。” 这是关心起他的宝贝们来了?闻寒笑笑:“不用担心,它不——” “哥哥,要不把这些鱼送给朋友吧?” 闻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昭打断。 呵,打得原来是这个主意……亏他还当他良心发现了。 “送掉?你确定?”闻寒似笑非笑看着他。 哥哥眼神有古怪,季昭怀疑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强装镇定开口:“哥哥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是,为了它们的安全着想。” “那倒不必。”闻寒把刚才的话说完,“它不吃荤。而且——” 他放慢了语速,生怕季昭听不清一样:“它又慢又笨,哪里吃得到?” 这话说得玩味了。 但季昭坚持认为自己想多了——哥哥只是在说小乌龟而已。 一定是的! 到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季昭并没什么大事,诊断仍和昨天一样,是急性支气管炎。 “我就说我没事……”回去路上,季昭小声嘟囔。 “对不起,是我折腾昭昭了。”他没事,闻寒心情便好,温和向他道歉。 “没关系,哥哥。”季昭忙说。 他没有怪哥哥的意思。哥哥是为他好,他是知道好歹的。 闻寒揉揉他的脑袋:“累不累?回家休息还是去理发?” “不累!”听到理发,还在发烧的季昭精神了。 闻寒笑笑,示意小何开车去了他约好的造型师那里。 一小时后,季昭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造型师的工作室中走出来,一脸花孔雀似的骄矜——毕竟被造型师换着花样夸了一个小时。 那可是哥哥的御用造型师呢,见多识广,都被他“惊艳”到了呢,哼,区区狗男人,他一定能比赢! 这是怎么了,洗头顺便给洗了洗脑? 进去时还是病歪歪小可怜,出来时气场两米八,走路都目不旁视,君临天下了? 小何嘴角抽了抽,心里吐着槽,行动上却十分配合,十分狗腿地打开车门,弯腰躬身:“您请——” 他这一狗腿,季昭反倒清醒了:光“惊艳”有什么用,他就是个壳子,是哥哥气那人的工具…… 呜呜。 坐进车里,他两米八的气场已经“呲呲”漏了大半,强撑着没露出委屈,垂头望着自己的腿出神。 一点儿也没看见,闻寒看他时略微加深的眸色。 新发型确实好看。 小混蛋的脸棱角分明,其实什么发型都好看,不过,同是好看,还是有高下之分。现在的发型干净清爽又有层次,配上他飞扬又清澈的眉眼,少年感满满。 他的造型师确实是有点儿东西的——闻寒正想着,对方经不住念叨般给他发来信息:【哥,让弟弟进圈吧!!】 【我要做他造型师!免费!】 【我已经构想了好多款造型给他!】 【还没上妆呢!他死活不让我化!憋死我了!!】 闻寒勾了下唇,又冷酷放平:【不进,别想了。】 【为什么?!!暴殄天物!】 【不为什么,我感叹号过敏。】发完消息,闻寒冷酷地收起手机,嘴角却噙上一抹笑: 私有小狗,谢绝窥探。 到底发烧还没好,又想到自己工具人的“卑微本质”,中午到家时,季昭又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起来。 强打精神陪闻寒吃完午饭,他呆呆坐在沙发上消食,消着消着,眼睛一闭,就那么睡着了。 闻寒好笑又心疼,扶他躺平,给他盖好毯子,泡了杯茶,坐在他身边,静心看起剧本。 家里很寂静,有些空廖那种。但闻寒的心很满,神安气定。 下午三点,季昭咳了一阵,醒了过来。 闻寒拍了拍他的背,目露担忧:“难受吗?” 季昭摇摇头,傻愣愣看着闻寒——哥哥戴了副细边的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真好看。 见他发呆,闻寒摸了摸他额头,触手不那么烫,才微微安心。 看来是睡懵了。 “醒醒,小笨蛋。”他手指顺势停留在他脸上捏了捏,含笑说着,声音很温柔,温柔的像一条浅浅的溪水在流淌,季昭直想躺进去,到死不出来。 “起来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闻寒温声哄他。 季昭没动。一股懒劲儿徜徉在骨头里,他就是想再躺躺,在哥哥的目光和声音里再躺躺。 可闻寒已经松开手,站起来了。他走去厨房,准备盛碗雪梨水给他。 季昭目光跟随着他,直到脖子扭得疼,人才清醒过来。这一清醒,他猛地坐起来:“衣服!” 盛好汤,闻寒走回客厅,却发现季昭不见了。 他手一紧,碗里的汤起了涟漪,洒出来一些,落在他手背上,滚烫。
116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