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作为费曼家的儿子,理查还能正大光明地……参加葬礼。 去的路上,艾洛蒂突然联系上了他。 这大半年,他们也不知道艾洛蒂具体都在做什么。 “你最近在哪?”理查看艾洛蒂身后后的背景,觉得略微眼熟。 “培育基地。” “你在哪里做什么?”理查想象不出来艾洛蒂能教孩子们什么学科……枪械吗? “我是来杀人的。”艾洛蒂语出惊人。 “杀谁?”理查心里突突一跳。 “总管死了,米德家不行了,”艾洛蒂冷冷地说,“没人给何赛撑腰了。” “可是……”理查想了想,说:“纠察队不是难得在做人事吗?” “他回来了。”白烟在驾驶座上开口,她盯着后视镜,“他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靠!”理查回首,翘着自己还剩十条裤子的腿,往后看去,果不其然,纠察队的车十分显眼地跟在后面,他低声骂了一句:“我就知道,他怎么可能做人事!” “一定是闻着味来的。” 理查骂人的时候不太讲究,逮到词就攻击,完全无所谓自己也在射程范围。 他气喘吁吁地坐下身,沉思了几秒,说:“艾洛蒂,你想办法混入灵堂。” 艾洛蒂也没问他为什么,果断地说了好,挂断了。 * 理查瘸着腿走进灵堂时,域内乐团正在现场缓缓演奏着丧乐。 但说来有趣,理查放眼望去,感觉祭拜的人还没有乐团的人多。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指挥面前,大喇喇地拦下对方的指挥棒,用十分东道主的口吻道:“各位,辛苦。” “……那倒没有。”指挥家见他,有些愣。 “咳,是这样,议员们派我来问您好,他们让我转达,大家都很喜欢你们的音乐,但如果休息一会,那待会听起来一定会更加美妙。” “……”除非指挥家耳朵聋了,不然怎么会听不懂这瘸子的话? 指挥家提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理查直直地看向了他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道: “好啦别吹拉弹唱咯,咱有些正经事要做,都配合一下,让个地儿。” 一分钟后,理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满头大汗地松了一口气,他双手颤抖地取出手帕,哆嗦着擦拭颈脖的汗…… “真是的,当初就不应该害怕什么机率的问题,全部改造就好了。”他嘀咕着,眼前突然一黑,他踉跄地往一边倒去,混乱之下,只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花香扑鼻的喷嚏,等他回过神,这才发现,手底下撑着的东西,正是总管的棺材板。 ……我去。 何赛是在十分钟后进入灵堂的,想来白烟没能拦住他,他看着理查,得逞地狞笑道:“好啊,你们果然是要造反。” 理查刚站稳,他收回精神力,他喘匀了气,对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感到十分消化不良,何赛又偏偏会挑时间,既然来了,那理查自诩是个好人,总不能浪费理查的一番痴心。 理查往前走去,迈出嚣张的大步,冲何赛张狂笑道:“蠢东西,你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你又要搞什么鬼?”何赛皱起眉看他。 “我可没搞鬼,你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病急了乱咬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什么意思?” 理查耸耸肩:“小心点吧,别到时候,连磕头的坟里埋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说完,就一拐一拐地扬长而去了。 顺便关了门。 什么意思? 何赛皱起眉,他一直怀疑总管的死有问题,总管身体一直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突然死了呢? 还说是什么自然死亡…… 何赛悄然走到灵堂中央,黑色的棺椁上放着金色鸢尾,何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他推开盖子,往下看去—— * 理查和艾洛蒂站在门外,何赛是从内推开门,失心疯一般疯狂地夺门而出,见此,艾洛蒂果断抬起腿,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屋内,一朵巨大且有自我意识的乌云正缓缓从地面往上升,仔细看,黑色小虫正黑压压地从棺椁里涌出,它汇聚在一起,犹如一块巨大的黑色苍穹,在半空中盘旋不下,仿佛在寻找什么。 何赛瘫软在地,他看着艾洛蒂的神情,身体僵了一瞬,尔后,忽然疯地手脚并用往前爬去,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 艾洛蒂一把从后拉住了他的衣领,如抓住一只乱窜的鸡。 头顶的乌云似乎消停了一些,它们默默在上面凝视地面。 艾洛蒂把何赛摔在地上,一脚踩上何赛的脑袋,从容自在地抽出小腿上的枪,语气平静地说:“何赛,你记得当时是这么对待顾谷的吧。” 子弹上膛的声音十分清脆,艾洛蒂垂眸,看着脚底不停挣扎的家伙,好奇地问:“你当时,有没有想起这一天?” “等等——”门突然从外被打开。 守门的理查拦不住,斜斜歪歪地倒在地上……来人是林顿。 林顿时刻注意着何赛,察觉出何赛不对劲时,林顿成了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的螳螂,他疾忙赶到,就见此一幕,他第一反应是举起手,诚恳地说:“学妹,这人我留着还有些用处,看在联邦第一军校的面子上,交给我。” “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还承诺地竖起手。 艾洛蒂眯了眯眼,她不认识这个家伙。 什么学妹? 但林顿一副热络的表情,自认为十分真诚地伸出手,想要从艾洛蒂的枪口下留何赛一条小命。 “学妹?”林顿语气不太肯定地说:“好吗?” “……好啊,”艾洛蒂突然抬起脚,十分好说话地点点头,柔声笑道,“我明白。” 林顿松了一口气,他想上前把何赛从艾洛蒂那边拉过来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率先而起。 林顿条件反射地扑倒在地,等他抬头看去时,地躺在地上何赛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他的半边脑袋被削去了,脖子上的脑袋像是一只装了血水的大口袋,此时被划开一刀深深的大口子,往外噗噗地淌出里面的东西。 地面的红色太过鲜艳,以至于没人注意到,头顶的乌云,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73章 序章 拖拖沓沓,迟迟未结束的葬礼,终于在何赛脑袋,被炸成一滩面目可憎的红白交杂物后,仓促结束。 联邦海军的伦恩·米德一贯冷峻示人,但他背后的手腕与他的姓氏十分匹配,浑水摸鱼也好,渔翁得利也罢,联邦海军在乱糟糟的域内,整齐划一地抬起手里的枪支,送别总管后,也在鸣枪声中,彻底接管域内。 伦恩·米德把烂摊子丢给弟弟,林顿扪心自问,自己真真切切无半点虚言,他不喜欢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只想跟在他哥后头,卖力气也好小聪明也罢,不过是想赚得两耳清净顺便捡口剩饭。 他清楚,他们海军不过是暂时再次稳定域内势力,纠察队背靠许多山头,现在还能起点作用,无非是外来和尚好念经,要他们真真切切接管联邦,那还不知道有多少纷争要钻出来。 议会那边,见到联邦海军的真枪,纷纷装起乖来,新总管一事半真半假地开始推动,真家伙们既然来了,花瓶担当的纠察队,彻底失去用武之地。 域内纠察队队内结党连群,起哄架秧子的能力,并不比议会那群动嘴皮的神经病差上一分一毫。 但林顿又不可能随手一挥,说解散吧,大家回家做自己的少爷小姐,米德家不比以往,他再无法无天,也没那个资本跟所有人对着干,吵吵嚷嚷下,他只能让纠察队继续不伦不类地穿着那身华而无实的制服,在纠察队大楼里……画地为牢。 域内的虫子消失的那天,有什么发生了悄然变化。 “不能消灭虫!”奥维德疯了一样,在纠察队门前叫道:“不,不能!” 听说奥维德疯了,在纠察队大门前面嗷嗷叫,林顿脑子里飞快划过某个脑袋被子弹炸了半边去的家伙,忍着恶心,亲自去了一趟。 奥维德双手拉着一个大箱子,见一个人喊一句,轮到林顿了,他仰起头,高喊道:“虫不能灭!” 林顿还是第一次听这种新鲜话,疑惑道:“为什么?” “就是不能!”奥维德梗着脖子喊。 “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说实话,林顿被他哥叫来之前,压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好奇问:“奥维德,你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奥维德突然正常了,他阴恻恻地问。 “唔,那就……直感者精神力什么的吧,你们都知道多少?”林顿拿不准他到底知道多少,含含糊糊地问。 “你知道鼻涕虫吗?”奥维德文不对题地说。 撒点盐,它们就会化成一摊难辨成分的水。 直感者也就是跟鼻涕虫一样好对付。 只要找对方法。 封闭他们的感官。 “那些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直感者,就会,哈哈哈……” 林顿疲惫地回到卧室。 他有点想伦恩了。 因为何赛,悬川,他想起那年,421年吧。 421年,联邦海军基地。 “哥,你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裴仰的弟弟,我记得他,服从性较高,具有很强的团体意识,总之,各项指标都很优秀,”伦恩将视线从林顿脸上收回,重新放在文件上,说,“怎么了?他不愿意来吗?” “是,他……”林顿摸了摸下巴,“他的第一志愿,是临海镇的守墙军。” “而且,”林顿想了想,在设备上轻轻点击翻找着,“还不是唯一一例,17届共有三人,第一志愿皆是守墙军。” ……稀奇。 “还有谁?”伦恩提起兴趣,问。 “顾谷,专业排名第二,艾洛蒂,排名中上。”林顿介绍着,再看了一遍她们的履历,着实优秀。 “我们能要来吗?”林顿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要跟谁抢?林顿,你去做一下脸部去皮护理吧,你怎么好意思跟守墙军抢人?”伦恩从繁缛的文件里抬起头,瞥了他弟弟一眼。 “联系一下他们的监护人,”虽这么说着,但是伦恩还是给出了方法,“最多只能去一个,联邦可不是培养零嘴军团的。” 零嘴……林顿撇了撇嘴,他哥有时候说话真狠,他俏皮地行了个军礼:“多谢舰长指点。” 伦恩弹弹手指:“没事就滚吧。” “还有事,”林顿走到门前,突然折身,说,“哥,何赛那家伙,前段时间也申请了守墙军。” “……随他,”伦恩淡漠地说:“别人家的事情,别管太多。” 别人家……林顿眯了眯眼,甜滋滋地回味了一遍,说:“好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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