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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卡车鸣笛过桥，噪音过了十几秒完全远去，才听见邱珩半叹半笑的一句：“难度太大。” “？”黎扬正忙着查看邱茜有没有被吵醒，频道跳走了，“什么难度？” 邱珩倏而抬起他下巴，一片阴影覆过来，他垂下头，和儿童城堡里那个浅尝辄止的触碰不一样，是极尽缠绵的深度和力度，碾磨他嘴唇。 江面碎光粼粼，夜色浓重，黎扬闭上眼睛和他亲吻，眼皮触到一滴潮润，他记得今天并没下雨。 邱珩摩挲他脸廓，“我尽力。” 将邱茜送回邱璐住处，两人才开始晚餐。 日料居酒屋，陈旧的木桌上清酒烤串一字排开，再加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 “今天你说放权的事，我一直在考虑。”邱珩开口。 黎扬抬眉，夸张而狗腿地给他斟酒，“要行方便了？” “另一回事。”邱珩睨他，压下他的手，示意他吃自己的，问话直转弯：“你和韩楠关系很好吗？” 韩楠遽然被提起，黎扬联想到黎袁成，惧怕打碎心脏宁和。 他脸色变了变，诚实道：“是很好。就算没有私人关系，我也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他完全可以在市场这块独当一面。加上车祸他舍命救我，我们两年是互相扶持度过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至于残疾。他……算我半个亲人。” 黎袁成的目标是他，动机未知。但韩楠还在为裴氏效力，万一他也被黎袁成控制，前路未卜，担忧骤起，想要为他争取自由的想法变得急迫。 “这次回去我才知道，他居然还有个已经去世的妹妹，韩楠现在相当于孤儿。”黎扬不掩饰心疼与可惜，“我知道你要和我说公私分明，我会分明。也是他能力足够，我才会信任他，提携他。” “他刚入组时我和你提过，希望把赛事项目交给他。最好能让他直接入职雷盛。相信我，《如梦令》会很需要他。” 邱珩安静地听完，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敛着眉目，神色不明。 黎扬看不清，邱珩抬眼，问他：“那我呢？你认为你和我关系如何？” “……有联系吗？”他一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嘴唇翕合，半天没憋出合适的答案，便小声道：“这个答案对你来说重要吗？” 邱珩轻促笑一声，淡道：“不重要。” “韩楠。”邱珩边温着一壶佐久间，一边像在琢磨什么，很慢地念出这两个字，没有情绪到猜不透他接下来的决定。 “我查了他的KPI，韩楠入职以来的确表现出色。既然韩楠是你信任的人，那么赛事项目完全交付给他也未尝不可。IP联动的执行也可以由他负责，《如梦令》项目组会为他单独成立一个部门。” 黎扬有些惊讶，乌冬面夹在筷子间，还没送入口又缓缓放下，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邱珩颔首，“也就是说，虽然职级来看你还是韩楠的领导，但接下来会由我当他的直属上级，不再隶属营销部。” “啊？以前公司有这个先例吗？” “没有。”邱珩笑笑，“现在给他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不是你想要的吗？” 微信进了一条语音，邱珩点开听完，唇角弧度更大，重复外放一次给黎扬听。 邱茜醒了，用陈沐的手机发的，奶声奶气：“喜欢舅舅，喜欢苏苏。” 黎扬也笑，听邱珩对着话筒柔道：“茜茜乖，按时睡觉。” 他似乎感受出邱珩之前那个微笑的意思，邱茜之于他，和韩楠之于邱珩的共通之处……也许是“爱屋及乌”。 但明明又是不同的。 邱珩称呼“韩楠”时，落音总是裹着疏离和冷斥；而叫邱茜“茜茜”，是对小辈的温柔包容；至于叫他“扬扬”，大多是在床上，情绪万千，或认真或戏谑，时远时近，忽冷忽热……偶尔能捕捉到宠溺。 黎扬觉得自己的毫发必究有点魔怔。 邱珩收了手机，对他挑眉道：“怎么样？不愿意放人给我？” “没有不愿意，我很高兴。”邱珩态度和之前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黎扬隔着渺渺水蒸气问他：“为什么你本来不太信任韩楠，今天突然告诉我这么重要的决定？” “不算突然。” 一缕发擦着他脸颊滑落，邱珩倾身帮他别在耳后，这个动作他做过许多次，但这次很不一样，黎扬无从分辨。 像是怕以后不再有机会，他挽了十数下才停手，眸光是经了柔化的灼然。 邱珩捏上他的耳垂，笑着回问：“你说呢？因为什么？”
第41章 货物 货物 补习结束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德骑着三轮车送欧儿去码头坐船回家。 两人戴着头盔，欧儿坐在三轮车的货物架上，拿着手机意犹未尽的对德拍照。 “给我看看。”德瞥了一眼欧儿的手机，不满的嚷嚷：“好丑啊，把我头拍的跟个乒乓球一样！你千万别发出去啊。等改天我摘了头盔再拍。” 欧儿收起手机，嘲讽他：“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摘了头盔就会变帅？” 普吉岛四季如夏，微风吹拂在两人身上，软绵绵的，很是惬意。 欧儿举起手臂，大大的伸了个懒：“真舒服啊，风吹到脸上。” 举了一会儿，他突然凑到德身边，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对他小声说：“你知道吗？我听人说，如果我们摆这个姿势，然后快速开车，就有一种摸女人mimi的感觉。” 德失笑：“什么鬼啊。你听谁说的？” 欧儿：“莫德说的。我也不知道啦。”完了歪着头继续问：“到底像不像啊？” 德：“我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欧儿表现出诧异的样子：“不是吧？你没试过？” 德：“当然没试过了！……你试过吗？” 欧儿垂下眼眸故作深沉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别告诉别人哦。” 德：“嗯。” 欧儿：“不准说哦。” 德：“嗯，快说吧。” 欧儿：“就……噗通一声！” 噗通在他们这里表示完璧之身的意思，德唏嘘了一会儿，欧儿又问他：“你呢？” 德也跟着故作神秘，凑到他耳边：“你想知道？” 欧儿：“嗯。” 德：“说实话吗？” 欧儿：“嗯嗯。” 德：“真的要说实话吗？” 欧儿：“好啦你快说吧。” 德转过头，眯着眼睛喘了一口气大气：“噗通一声。” “哈哈哈哈……”两个人都开怀的笑了起来。 到了码头，德扛着一大塑料箱子抽认卡，将欧儿送到船上。 欧儿接过箱子，冲他笑了笑：“谢谢你送我来这里。” 德：“没事的，回去好好抄单词，我要检查的。” 欧儿冲他笑了笑：“回去骑车的时候小心点。”说完就扛着大箱子走上了船。 船缓缓开启，德一直站在码头冲欧儿摆手，嘴上喊着“滚吧滚吧”，眼底却尽是不舍和温柔。 一直到船开的消失在眼帘时，德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转过身，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欧儿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是他驾车时的视频，还配上了一个笑哭的可爱表情。 德噗嗤一笑，捧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 心头像落下了一块长久悬吊的石头，让他此刻的心情放松且欣慰。 这是他回布吉岛这么多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第二天，德看着手机里他和欧儿昨天自拍的合照傻笑，旁边正坐着吃面的丹吐槽他：“你嘴巴可真硬，其实你也很担心的他的吧，昨天还骂别人，晚上就开始教他补习功课。” 德收起手机，耸了耸肩：“我可怜他喽。一会儿傍晚他就来找我补习。” “哦对了。”丹放下面碗，对他说：“一会儿我要去画画，你陪我一起吗？不过会不会耽误你帮欧儿补课的时间啊？” 德：“我可以推迟啊，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丹：“真的？” 德：“嗯。” 丹冲他甜甜的笑了，然后端起面碗：“那我吃完面我们就去。” 德侧头看着她吃面，目光不自觉下滑，刚好看见丹胸口处的扣子不小心撑开，露出了里面蓝色内衣，上面印着紫色的扶桑花。 德脑袋一懵，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欧儿昨天跟他说起摸女人mimi那回事，随后就跟做贼心虚一样转移了目光。 丹看到他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发现真相后立马紧张的捂住胸口。 德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德逐渐脸红，丹眯着眼睛坏笑的问他：“你偷看我胸？” 德手立马舞足蹈的否认：“没有没有，你别说了。”滑稽的样子让丹捧腹笑出了声。 下午，两个人来到海边写生。德坐在丹旁边拿个小刀一直帮她削彩色铅笔，削完再整整齐齐的按渐变色逐个放好。 看丹画的认真，德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就看到欧儿更新了IG。 照片里面是他们家的福建米粉，旁边还放着欧儿的椰子味墨水笔。 德打开欧儿的对话框，打字问他：【啊，你到我家了吗？】 很快就收到了欧儿的回复：【到了有一会儿了，你那边结束了吗？】 德小心的拉了拉丹的袖角，对她说：“欧儿到我家了，我先去帮他补习了。” “这么快啊。”丹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很大度的放行：“OK，有空见。” 从此以后，德每天下午都会帮欧儿补习功课，耐心的教他发音，教他识字，教他了解汉字的意义。 “先记住每个汉字的偏旁，比如这个‘理想’，其中一个偏旁就是‘心’，就会和心理活动有关。还有其他词汇也会和‘心’有关。” 德拿着笔，在本子上边写边念给欧儿：“放心”、“担心”、“关心”、“信心”、“伤心”。 在德的细心教导下，欧儿的中文水平日渐进步，他耸了耸鼻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德看到后立刻了解到欧儿是后背发痒，便伸手帮他挠起了后背。 在很小的时候，这个小细节就知道德一个人知道。 欧儿的心中泛起感动，想着德这些天帮自己补习也挺辛苦，想让他放松下，于是扭头说：“我不想那么早回去了，我感觉今天状态很好。” 德“嗯”了一会儿，提议道：“那我们去吃甜品吧，到甜品店还可以继续猜词。” 欧儿：“好的好的，快走吧。” 两个人来到甜品店已经是傍晚了，刚进门，德就看到逗逼天团的其他成员也在店里。 “嗨，逗逼天团的崽子们。”德招手同他们打招呼，扭头对欧儿说：“嘿，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布吉岛就这么小吗？” 欧儿回应他：“哦，忘了跟你说，我叫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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