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我经历过那种感觉,”从天空跌落谷底、一瞬间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明明周围还是那样不动的景色,你的世界却崩塌了。 他眸色深幽的看向许愿:“这件事不能说和我毫无关系。” “我知道,”许愿打断他:“我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才去投资加盟的,但是林哥,他们是为了利。”总不能好的时候指着林辞野当发财树吉祥物赚钱,现在出事了,就把他推出来承担责任吧?这就好比做投资却不想承担风险。 世界上还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你也是被公司坑了,同样是受害者,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损失。” “林哥,这不应该,这也不能。”说完,他一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些人正在做的吗?企图给林辞野泼上洗不掉的污水,把他钉在罪恶的十字架,然后去站在受害者的制高点,让那些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去帮他们讨回公道。 而他们,从头至尾,都无辜。 许愿想不通,甚至只觉得荒谬。 可这是现实,且是无解的难题。 为了形象,为了顾全大局,他们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予以适当帮助。 ——也就是赔。 ----
第68章 这就是现实吗?为了所谓的大局为重,不得不选择牺牲些什么? 是非黑白四个字就在青天白日下模糊了界线,然后辩无可辩了吗? 许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泛空:“可林哥,这不像你。” “公司的违约金七千万,加上这个,林哥,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你差不多要倾家荡产了。” 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啊。 “除非抓到那个老板,否则。” 剩下的话林辞野不说许愿也明白,否则他就是被枪口对准的那个。 许愿烦躁的把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开始来回的在那转悠,“严律师,您说怎么解决?” “按理来说,我方并不知晓该企业潜藏的的运营风险和跑路意图,并不构成违法,法律上最多也就一个连带责任,赔偿金额很低。” “我所要负责和承担的是社会责任,既然我处在这个位置,我就应该在代言选品是做好背调,而不是一味相信徐常。” “可是谁家代言让明星自己去考查的啊,这本来就是公司团队该负责的。”许愿争辩,说完,他自己反倒先沉默了。 可他林哥的公司就是坑他,根本没做背调啊,或者,是——早有预谋。 “归根结底,他们是受我的影响,那么这件事因我而起。” “这就是个意外!” “那万一呢?万一有人承担不起这个损失,万一有人就是借这个机会想翻身投进去了全部家产,现在一切都没了,他们怎么办,让他们去跳楼吗?” 林辞野目光猩红的吼道:“然后他的家人被追债的找上家门,四处躲避,哪有活就去哪干,过度劳累加上心力交瘁抑郁而逝,或者是在一片混乱间受伤突发疾病而死吗!” 许愿怔在那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辞野,就像一只竖起所有尖利外刺的小兽,眸光孤绝可怖,生生的让人背脊发凉。 林辞野看到许愿呆愣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开口:“严律师,按着您的意见办吧。” 许愿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一点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他说的,是他的家人吗? 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林哥才会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吗? 他忘了,林辞野也不是无坚不摧,他也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也会有经年难愈不能触碰的伤痕。 事情走到这种地步,最难过的人,应该是林哥吧。 最好朋友的背叛,粉丝的质疑,外界的辱骂,官司的纠纷…… “我出去静静。”林辞野说完这句,就踏出了会客室,打开楼梯门,坐在了下面的台阶上。 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的眼底都染上乌青色,黑色的发丝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男人闭着眼睛靠在墙壁,眉头微蹙,连短暂的休憩都带着一股不安和警惕。 许愿不由得止步,眼眸划过一丝心疼,悄悄的退了出去离开了。 林辞野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的手机号被泄露了出去,这几天全是各种诅咒骚扰短信电话,还一直不停有人加他,弄的他不胜其扰,索性就长时间关机。 本来他没想太多,绑定的东西太多了换也麻烦,结果错过裴旻的消息才让林辞野觉得懊恼。 林辞野眼眸微眯,倏的站起身,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索性就直接来。 “闫律师,”林辞野推开门,勾出一个轻松的弧度,“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要解约。” “可以。”端坐在会议室另一边精英打扮的男人从电脑中抬起头,一双过于轻薄的唇型让他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 闫铭冷肃着一张脸道:“只要钱到位,一切随你。” “没想到外界眼中能力卓越严肃的闫大律师居然如此财迷心窍?”林辞野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手肘撑在下巴上姿态散漫的开口。 “我也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林大明星居然对身边人轻信到愚蠢。”闫铭言辞犀利的回击。 林辞野漆黑的眼眸划过一抹暗色,似乎想起什么,他绷紧的身体复又松懈了下来,歪头语气促狭道:“现在十一点多了,这么晚不回去你家娇气包不哭?” 闫铭顶着一张无比严肃的面孔,从一堆文件中头也不抬道:“她还没醒。” “还有,不要叫她娇气包。”闫铭终于抬起头,却是警告。 “等会儿,如果我理解能力没问题的话,还没醒的意思是她睡到现在?”林辞野震惊的上上下下打量闫铭,那眼神好像他就是个人渣。 “她可比你小七八岁,你不做人也要有个限度。” “她今年二十一岁。”闫铭放下文件,抬头不闪不避的看过去。 言外之意,她已经成年了,他们之间无论做什么,都合情合理合法。 “二十一岁也还小,人还没大学毕业呢,她的将来还有太多变数,你确定她有承担未来的意识和能力了吗?或者说,你给她机会思考了吗?而不是抢先一步霸占。”林辞野眸光深幽的看着闫铭,没人比他更了解闫铭,表面上严肃冷静不动如山,内里腹黑阴险到了极致。 他不信他没有别的心思。 “没有变数,她是我的。”闫铭猛地打断了他的话,眸光狠绝凌厉,不容置疑道。他不容许那个变数出现。 林辞野一点不在意他骤然拔高的气势,继续道:“你确定她是真的爱你,而不是你有意为之故意让她依赖离不开你。” “这不用你管!”闫铭倏的站起身,带动文件纸张呼啦啦洒向一地。 “怎么,被我戳中心思然后恼羞成怒了吗?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她对你的信任抢先一步将她据为己有!”林辞野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那你呢?你难道不是一样?” “你又确定裴教授是真的爱你?” “你说阮阮涉世未深,那裴教授不也是刚出校门?他的生活简单,对外界的五光十色同样一知半解,你又怎么敢肯定他不会遇到一个更合适他的人?” “林辞野,你口口声声暗指我卑劣,其实你和我都是一丘之貉!” “裴旻爱我!他当然爱我!”林辞野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着人宣誓般的大声开口,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掩盖心底隐隐的慌乱和不确定。 “是吗?如果你真的这么确定,为什么不敢将你现在的事告诉他,你美其名曰是不想他担忧,实际上,是不想他看见你如今这一副落魄丧家之犬的模样!”闫铭反唇相讥,一句比一句狠,直直戳进林辞野的内心。 “因为你怕,你想保留在他眼里你最好的一面!” “闫铭!” “林辞野!”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两相对峙,宛若争地盘的野兽,互不相让。 “在美国教育的商业箴言里难道没有告诉你——顾客是上帝!”林辞野咬着牙恶狠狠的道,眉目凌厉又张扬的看向他。 他向来是不肯吃亏的,更何况涉及到他最在意的。 “行,那我沉默。”闫铭也不搭理他了,弯腰去把文件捡起来,继续他的工作。 两个人都是鲜少暴露自己真实情绪的人,像这样不顾脸面的争吵还是头一次。 即便刚才许愿在场,也没表现出两人有私人交情的样子,但如果刚才在场的不是闫铭,就算再怎么愤怒,林辞野也不会彻底失去理智谈及当年。 林辞野缓和了语气,“女孩子本来就容易多吃亏,我们当男人的,本来就应该考虑的更多一些,忍一忍的有什么?” 很久,会议室里才传来男人隐忍沙哑的一句: “情之所至。” 林辞野也沉默了。 结果,猝不及防的,闫铭又来一句:“我们下个月订婚。” 林辞野:合着我刚才说那么多都是白费? “你不早说?”林辞野瞪他一眼,白白浪费他感情,想了半天他还是气不过,直接来了一句:“律师费给我打一折。” “免谈。”闫铭八风不动的回他一句,张口闭口一折,连点还价余地都没有,亏他也说的出口? “行。”林辞野也不气,直接拿起电话就要给他家娇气包打电话,闫铭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听筒那边清晰的传过来一道软糯的嘤咛。 闫铭刷的起身抢过电话,占有欲极强的把扬声器关掉,然后警惕的看了林辞野一眼,林辞野懒洋洋的举起单只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闫铭捂着听筒,侧身走到落地窗前,才温声开口:“阮阮,你醒了?” “唔,还没有。”听着熟悉的声音,阮阮继续放任自己的困意,不甚清醒的回答。 “我好困啊。”阮阮迷糊的道,忽的又提起一丝精神骂他,“大坏蛋!” “好好好,我坏,你继续睡吧,我不吵你了。”闫铭软了语气哄她,语调轻的像是棉花。 “嗯。”阮阮应了声,连挂断都忘了,只觉得终于能安心睡了,抱着鲸鱼抱枕换了个姿势,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乖乖的睡了。 听着她慵懒的尾音,闫铭心口霎时软的不行,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下来。 可等他回过身来后,又变成了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严肃脸,质疑的目光如刀子划过:“你怎么会有阮阮电话?” “着急了?”林辞野瞥他一眼,悠闲的坐在老板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捏着闫铭耐心告罄的前一秒,林辞野慢条斯理的开口:“律师费?” “九折。”闫铭冷道。 “一折。”林辞野坚持,他现在可是要养家糊口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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