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野眉目张扬,薄唇勾着笑,他就这样以求婚的姿态,慢悠悠的开口:“裴旻,要亲吗?” 明明是他想,却说的好像裴旻一直求而不得,摆明了的无赖。 “嗯。”裴旻不躲不避,迎上他的目光,很轻很轻的应了声,却因为两人之间足够近的距离而格外真切。 却像梦。 “什,什么?”林辞野没回过神。 裴旻没回答,直接踮脚亲了上去,他只轻轻亲了一下便骤然分离,像一个克制的绅士。 冲动大概是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裴旻身上的词汇,可他主动的给了林辞野一吻,捧出寂静河川下沸腾的温水。 可这样,对林辞野来说,是不够的。 那股温热的热意,只在唇间停留一瞬,便如蝴蝶一样骤然飞去,让他没有半分真实,反倒引起了他心底蛰伏的野兽,一触即离得吻,便是开关。 林辞野猛地回神,然后便不依不饶的追上了那只蝴蝶,右手大拇指死死地扣住男人如玉的脖颈,食指逼迫性的抬起他的下颔,两指之间的距离几乎拉扯到极限。 他就以这样的姿势,强烈、炙热,疯狂的吻上那一抹温润。 食指指尖在耳骨因动情而轻轻摩挲,晕染开一小片暧昧的红印。唇齿相接的啧啧水声在寂静的黑暗里分外明显,撩开一段树影丛中的朦胧。 直到从唇边渡过一口气林辞野才肯停,却只堪堪停在裴旻唇边,两唇之间的距离连张薄薄的纸片都插不进,他依旧充满渴求的在裴旻饱满的下唇不住流连,像是窒息后剧烈的喘息不曾存在。 他忽而张口含住,宛若蓄谋已久的精准,裴旻垂眸只看见他的黑发撩在侧脸,林辞野用的力道很重,似是婴儿不知事的吮吸。 裴旻顿时感觉一道轻微的刺痛,微微垂了眸,下一刻,却又感觉到一道慌乱又讨好的舔舐。 裴旻右手落在林辞野肩部,撑开一段距离,温润的眼眸无声问向他,不是指责,而是认真而又关怀的询问——什么会突然如此失控。 本来庄重的姿态,却因拉出的一抹黏糊糊的银丝而被打破。林辞野突的笑出声,唇角的血迹为他添了一抹邪气,男人眼眸漆黑又似海深邃,却没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今天应我?是不是……你也有那么一点愿意? 你也忍不住想朝我走一步。 是不是……。 剩下的半句,林辞野藏在心里没说,只眼眸更加带着让人难懂的深沉。 裴旻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迟疑、不确定、躲闪、希冀、紧张、隐隐的喜悦以及那一分刻骨的失落,陷入了沉默。 裴旻对于很多情感的触及,是迟钝的,就像是漫长时间内发育迟缓到现在仍旧光秃秃的树干,因为过去不曾填满的遗憾,让他在陡然碰触时暗自掂量又忍不住缩回。 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他在过往固守的坚持,有多么的可笑,林辞野三个字,便是极致的爱与恨。而他,自以为给林辞野的退路,何尝又不是给自己心里设置的另一条安全界限。 如果半年之约到期,林辞野反悔,一切戛然而止,失落之下是不是也包含不信任的意料之中。 可爱情是激碰出的火花,是冲动蒙蔽一切感官的下意识,它是生命中只此一次不顾一切的追寻。 所以,迷茫的,不懂的,其实是他,他并没有全身心的真正去不顾一切。 但,成年人,谁又可以做到不留后路呢? 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不是吗? 可,林辞野是例外。 这三个字代表的,是极致的爱与恨。 裴旻想要去珍惜,这份想要就是没有人不渴望被爱,被人炙热的爱,1000度的热铁妄图突破热熔点在寒冰中更进一步的一往无前。 它不像冬去了春一定回来,它甚至不能容忍你哪怕一刹那的迟疑。 茫然触及林辞野暗淡的眼神,裴旻骤然惊醒,他恍然想到最初始的那简短的“Number one。” 心之所至,他选择了忠于自我的意志,便答:“因为文字的力量,震撼我心。” 换言之,林辞野等于,裴旻的心动不止。 ----
第64章 自从裴旻主动亲了他之后,林辞野坐在车上唇角都止不住的笑。 旁边的许愿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得意,只觉得心都在滴血,被罚了二百二十万啊。 这都是真金白银的钱啊,虽然不是他的。 但他也疼啊。 呜呜呜,他多少年的工资啊。 一个月一万多块,一年十二万,二百二十万得,快二十年啊,他都老了。 却还得兢兢业业的赶在3月14的最后一分钟爬上去发微博。 林辞野工作室V:行一程路,写一段意,山水如墨云作舟,碧海潮生亦温澜。“Number one”之旅在此刻正式宣告结束,未来我们仍旧一起。——pm23:59 配图.jpg。 哎,又是老板夹带私货的一天。 到地下车库下车的时候,林辞野动作很大的嘶了一声,引得先下车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回头看。 林辞野目光落在裴旻的……唇上,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好意思,嘴唇扯到了,有点疼。” 这个模样像极了一个顽劣的少年,装模作样的调戏又不肯彻底,让人很容易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猜出他的意图,显出明显的做作,却不惹人厌。 “呀,口罩不小心被车门勾到了。”他勾着唇,在两人过分直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以万人演唱会也不怯场的姿态,缓缓又从容的摘下口罩。 然后,露出红肿不堪的唇。 这时,倒终于肯把目光移向许愿了。 许愿:宁愿不要,谢谢。 “林辞野!”裴旻加重了语气,恼怒的看向他。 林辞野连忙乖乖又戴上口罩,快走两步到裴旻身后,讨好的用手碰着他的尾指。 纵使生气,裴旻也没有躲避,却也没有回握,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唇线绷得极紧,板正的站在电梯门前。 林辞野回头,刚想摆手让许愿快走,别当电灯泡让他不方便哄人,却骤然撞见许愿严肃又隐隐慌乱的表情,他急得张口就要叫他。 林辞野怔了一下,然后便及时的制止他,说了一个“闭嘴”的口型,恰巧此时,电梯来了,裴旻走了上去。 林辞野敛去眸中的幽深,匆忙摆摆手让他等会,就跟了上去。 刚才一瞬间,林辞野忽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直觉,后脊椎涌上凉意,心顿时一沉,但他看着身旁的裴旻,又把一切忧虑都收了回去。 他不希望给裴旻不确定的担忧,更何况,既然来了,那么,面对就好。 怕什么? 裴旻本来不想同他说话,但林辞野落在他背后的目光似能将他灼伤一般,越来越炙热,让他想忽视都做不到。 “你做什么?”男人的声音清润又无奈,落在林辞野耳畔非但没有浇灭,反而像是将野火助燃的微风。 林辞野右手忽的抬起撑在裴旻耳侧,本就狭小的电梯间顿时更显逼仄,他的目光僭越却不避退的落在裴旻饱满而潋滟的红唇,轻轻摩挲着他唇边出血的那一小块,回忆什么美味似的赞叹开口:“好软。” 他瞧见人神色不好,连忙正了身姿,非常严肃而正经的问:“Can you want go on bed with me?” 裴旻:“……” “我没记错的话,你在美国待了四年?” “嗯,”林辞野点头,不明所以的问:“所以我刚才说的口语啊。” 口语,所以那句是go on bed? 哦,他还解释。“否则我就会用更正式一点的。” 裴旻不死心的问:“例如?” 林辞野背脊靠在电梯,纤长的腿放松的轻搭,语气轻描淡写:“ Would you like sleep together?” 更离谱了。 “I decline.”裴旻看向光可照人的电梯门,保持了沉默,目光甚至有些发愣。 有点可爱。 林辞野憋不出的笑出声,又赶忙收住,裴旻回过头,怀疑的问:“你刚在开玩笑?” “没有,”林辞野绷着表情,一本正经的扯:“go on bed,按顺序翻译过来,分别是去,上,床。” “一清二楚。” “还有sleep是睡,together是一起,不就是我们现在一起在坐电梯,然后在同一个时间入睡吗?” 嗯,十分通俗。林辞野对自己急中生智的聪慧感到满意。 他明明该知道的,sleep together是……的意思,却还是故意戏弄,裴旻发现自己很难在林辞野面前保持冷静。 “我生气了。”裴旻道,他的嗓音带着一点淡,像是春季蓝天化白的的一缕,温柔的人总有这点不好,因为别人很难以为他是真的生气,就更加谈不上收敛。 但林辞野却乖了,正好此时电梯门到了,男人便立刻快走一步踩在电梯口让他先出来。 等裴旻出来的时候,他又先一步打开门,裴旻进去,他又递过拖鞋,拿着他的衣服,前前后后,态度不可谓不殷勤。 “好了,累不累?”裴旻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目光温柔的又关切。 一瞬诧异之后,林辞野便立即道:“好累啊。”男人放松肩部,整个人都赖在裴旻怀里,嗓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倦意。 这一松,却像是经年的疲累终于在此刻迟钝的反知,林辞野竟真的有些累了。 但他还不能睡,起码, 现在不能。 林辞野垂下眼眸,轻轻蹭了蹭脸颊旁边温柔的手掌,呢喃似叹息的轻声道:“裴旻。” “嗯。” “其实我也不是很累。” “嗯。” “好吧,虽然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 “嗯。” “但我可不脆弱,我可是林辞野。”他似证明什么从裴旻怀里猛然抬头,看着他的双眼认真道: “再苦再难,我也能坦然笑对。” “…嗯。”这一声应得有点慢,听着便让人觉得他并不如何赞同,但裴旻不会让他猜,所以林辞野也不会惶惑。 “说累,也不是脆弱。”裴旻目光落在前方,有点虚茫,似乎透过眼前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周遭只有空气陪伴的自己。 “现在我在你身边。”裴旻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包容,你说,我就会听,你可以尽情表达你的脆弱,诉说你的疲惫。 “人都是需要宣泄的,并且只有合理的宣泄,才能够有充沛的活力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这是正常的,所以,林辞野,你不要强撑。” 林辞野张了张唇,几乎就要按耐不住直接向他要一个“现在”之外的永远,可又死死地忍住。 空气里随着陡然的寂静而无声染上复杂的沉默,像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线团。 “裴旻,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去洗漱休息吧。”终究还是林辞野先开了口,却没有回应裴旻的话,并且躲避性的选择了一个谁也无法说什么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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