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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和赵尽棋都没有太多话语，大家都能发现赵尽棋意志消沉，像是被恶魔纠缠的人，大家没敢过多打搅。 赵尽棋就这样悄悄地来到这个后厨，也默默离开，他一步一步步行回家。 赵尽棋回家一进门就听到儿子高声呼喊：“爸爸！” “回来了？”赵尽棋没有触碰儿子，他一身油烟味，“我要先去洗澡，你自己先玩一会吧。”
“爸爸，你看。”赵念雾抬手给他看那个和沈停霁成双成对的玩具。 赵尽棋那颗濒临死亡的心又被回忆猛扎了一刀，疼痛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他为了心脏保持最原始的样子，他亲手把这把刀拔了出来，也任凭血液外溢。 “宝贝，爸爸下次给你买个新的，”赵尽棋手掌很薄，但也能够徒手把塑料捏得稀碎，“这个太旧了，锋利得容易伤到人。” 谁都察觉到赵尽棋的不对劲了，赵念雾也能感觉到赵尽棋情绪化严重，但是他不敢说话，只是独自发怵。 同一片安静的空气下，沈停霁的粗气就格外明显，他怒目圆睁，但是赵尽棋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把碎渣丢进了垃圾桶。 沈停霁一再平息自己的恼火和惊愕，他最后体面的样子就是把孩子搬回房间，让孩子先和玩具打交道。 沈停霁走回客厅压着声响却压不住崩溃的情绪，“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是我的，我……” “是我的！”沈停霁抢断了赵尽棋的话语。
沈停霁也不知道哪根敏感神经被触碰，被捏碎的一个小玩具如同一座高楼被摧毁，他内心此时一片废墟，似乎是他们的感情完全坍塌。 沈停霁无奈中愤怒，他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一切！” 赵尽棋太明白这种情绪了，以至于他可以淡然面对，“毁掉你当初喜欢的赵尽棋？你现在这么仇视我，你是觉得我不是他了吗？” 被赵尽棋点醒，沈停霁又顿然换了一种情绪，他变得不安，变得卑微，他弓着背想要牵住赵尽棋的手，“不是。” 赵尽棋向后退了半步，他动作很轻，不急不躁，但是足够一步退出沈停霁的生活，这一步之遥直接横亘了两人。 赵尽棋依旧神色淡淡，“沈停霁，那个赵尽棋不会我毁掉的，是你毁掉的。” 沈停霁大概听懂了，倘若不是他当初做得不够好，赵尽棋又怎么会离开，倘若要将这一切回归本因，也应该回到沈停霁身上。 可是沈停霁也听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我们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我们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质，可为什么我们的生活变成了这样。 赵尽棋没想再解决两人糟糕的关系，他驱逐着沈停霁：“出去吧，你现在这幅模样也不适合跟孩子打交道，等你调整好了状态再来吧。” 沈停霁却不甘不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我真的很努力在做好每一件事情，我哪里对你不好啊？” “你分手前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吗？” “那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吗？” “听不出来，我也没力气去解析你的话语，我也不想去纠结过往。” 赵尽棋不留任何情面，也不见任何感情的痕迹，把两人的形同陌路描述得清清楚楚。 沈停霁紧蹙着眉头，脸上满是可怜，“干嘛，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对，我现在跟你讲话我乏力困倦，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说的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做着自己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你知道吗？我很痛苦。” “赵尽棋！” 现在沈停霁不论怎么嘶吼，赵尽棋的眼里都不起丝毫波澜，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看待沈停霁的感情不痛不痒，似乎早已脱身这纠缠的感情。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赵尽棋像是用沉默表达他最有力的话语，他在说他可以跟沈停霁死耗，他不逃避，也不畏惧，只为了让沈停霁明白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沈停霁最后是受不了这场煎熬逼迫，他灰溜溜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小哭包听到大门紧锁的声音，他走出客厅，攀在赵尽棋腿边，“爸爸。” “干嘛啊，你有这么多难过的事情要哭啊？”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而且就算吵架了也很正常啊，这个世界上有很好的关系，也有合不来的关系，这很正常的，如果相处得很好那就一起开心，如果合不来那就互不打扰，你只要顾着开心就好啦。” “我想要爸爸和爹地好好的。” “我们没有办法好好的。”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远离爹地吧。” 赵尽棋长气一叹，又絮絮叨叨跟孩子讲了一堆孩子听不懂的道理，最后却还是要哄着孩子，暂且和沈停霁维系得体的表面关系。
沈停霁在楼下车里却只能咬牙痛哭，分手的痛苦对于他来说一直没有结束。
五年前 “沈停霁，我们结婚吧。” “怎么了？是我哪里让你不安心了吗？” “不是，我就是想结婚了。” “很想吗？我们不说好了等事业起步稍微稳定了再考虑吗？现在我也不能给你足够好的物质条件，婚礼对于你而言只是一个寒酸的回忆。” “好吧好吧。” 创业的那段时间应当确实是疏忽了不少事情，赵尽棋也从未提及怀孕的事情，或许也是不想沈停霁有压力。
沈停霁这几年或许平稳了些，但续上这段感情的联系，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不解、不甘又开始如同一个绞肉机绞着他的心脏。 他不怕赵尽棋说他不好，他不怕赵尽棋不言不语中发着脾气，可是他怕赵尽棋就这悄声无息中放下了他。 沈停霁哭了很久，他最后还是要冷静思考，他不能就这样放走了赵尽棋，他现在究其根本找着原因，他这几年对他们分手前的交楼不断回顾反复咀嚼，他想不明白，但是孩子的出现让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的影子。 ----
第 11 章
沈停霁这段时间想方设法接近赵尽棋，赵尽棋自有他的办法避开沈停霁，两人仅此延续疏远但不争执的关系。 赵念雾倒是和沈停霁熟络起来。 赵念雾和沈停霁相处的时间跨度也悄然延长，有时候会跟沈停霁住两个晚上。 沈停霁这时来幼儿园接儿子。 “这不是沈老板吗？”身旁冒出的腔调倒是耳熟，郭靖霖这骄矜的模样在他老公这年宠爱下是愈演愈烈了。 一个人的生活是否过得遂意无需专研，看面相便知分晓，郭靖霖和赵尽棋的状态真是天壤之别。 沈停霁打量了几番郭靖霖，才送出回应：“你来接孩子？” “嗯，你也来接孩子？” “嗯。” “第一次来接啊，看来你这几年挺忙的。” 本来慢慢放下警惕的心又骤然收紧，沈停霁又冷峻回应：“干嘛，阴阳怪气什么？” “看来你现在是多了些心眼了，能听出来我阴阳怪气。” 沈停霁知道郭靖霖当初喜欢他。沈停霁也没有奢望郭靖霖对他尊敬，但没想到郭靖霖会对沈停霁几番奚落。 沈停霁没心思和郭靖霖争口舌之快，不过郭靖霖这幅肆意妄为的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了赵尽棋和赵念雾。 沈停霁质问郭靖霖：“听赵尽棋说你欺负赵念雾。” “我不欺负小孩，我就欺负他。” “没必要吧，霸凌很有意思吗？” “是欺负不是霸凌，是打打闹闹的小欺负，不过赵尽棋还是那么慷慨大方，懒得跟我计较。” “那就别欺负他了。” “干嘛？心疼了？” 沈停霁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没有动摇，他的答案和以前一样——我喜欢他当然对他怜惜，我不付言表，是不需要在你面前印证这不折不扣的喜欢。 “你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护着他吗？” 沈停霁依旧无言，恰好郭靖霖更正了话语，“不对，应该不是能不能，你现在事业有成，生活顺风顺水，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应该是还会不会护着赵尽棋。” 这四年变故真的很大，连外人对两人感情的质疑都这般大声，需要沈停霁发声稳固。 “会。” 郭靖霖却觉得这坚定的回应太讽刺了，他嗤笑一声：“那你这几年去干嘛了？” 这声质问竟然不是出于赵尽棋之口，赵尽棋都没有诉说过他这几年的苦楚，赵尽棋的仇人倒是替他质问起了沈停霁，所以赵尽棋到底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郭靖霖收了收轻佻的模样，他严肃说道：“我也真的是每天不上班有点闲着无聊了，管到你们感情的事情上了，但是我有些话还是想说一说，第一我真的替赵尽棋感到悲哀，第二如果真的还在意，就带赵尽棋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行。”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听不懂吗？你不会没发现他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吧？”
“爸爸。” “宝贝放学啦。” 郭靖霖的儿子已经跟老师说了再见，朝两人走去，沈停霁与郭靖霖的话题也就此收尾。 两人没有说再见，郭靖霖最后只是给沈停霁送去一副俨然肃穆的神色，再度强调方才话语的认真。
“爹地。”赵念雾也走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沈停霁的身份。 沈停霁伸出手让赵念雾牵着他，赵念雾也乖乖跟他走，沈停霁随后把他带坐上后座。 沈停霁系好安全带准备起步，他对孩子的关心也慢慢酝酿出口，“你认识郭靖霖吗？” “顾枝江的爸爸吗？” “嗯，他会欺负你吗？” “不会啊，这个是他今天早上送给我的。”赵念雾系上了安全带，他只能抬手示意。 而沈停霁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个大概，“小玩具吗？” “对，他早上还给了我一个鸡蛋。” 那应该不差，郭靖霖是个傲娇任性的人，但他做事情也有分寸，有正直的善恶观和价值观。 “那爸爸跟郭靖霖相处得怎么样？” “他们好像总是拌嘴，我一开始也不想跟顾枝江一起玩的，因为爸爸好像不喜欢他爸爸，但是顾枝江总是拿东西给我，他还说爸爸和郭叔叔就是喜欢吵架的好朋友。” “你就这样被收买啦？” “爸爸说跟谁开心就跟谁一起玩，我们班有有个人总是说我，但是顾枝江会帮我。” “谁欺负你，你下次指给我看一下。” “好。”
赵念雾已经习惯两个住处间奔波，他下车之后对沈少君喊出了“奶奶”，这一切倒是如赵尽棋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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