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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尽棋的脑海响起沈停霁的话语——我以为你理解我的。以前赵尽棋坚持自己足够了解沈停霁的想法，现在他撤回了这条战线上的禁卫军。 赵尽棋没有资格评判沈停霁这些年的努力，几分为了年少的不甘，几分为了母亲，而其中又有几分是为了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基础，又有几分是为了重铸母亲那颗被践踏的心。 难得赵尽棋有思绪能画上小句号。他遐思过后，情不自禁抬首看向沈停霁，沈停霁一直盯着赵尽棋发怵，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赵尽棋却为此感到窘促，他起身走向房间里的阳台。 沈停霁跟着赵尽棋，从赵尽棋身后抱着他，沈停霁追问方才思绪万千的赵尽棋，“你在想什么？” “没有。” “跟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都是一些冗杂的思绪，你要一个抑郁症患者能有多好的组织能力，况且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陈旧琐事。” 赵尽棋的话语有说服力，有一定因素是赵尽棋是病患，沈停霁不能欺负他。 沈停霁无法争辩，两人就延续无声了良久，直到沈停霁续上了昨天的话题，“如果真的要人流，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你这段时间先养身子。” “我自己会安排。” “你别自己安排，我这段时间会跟你住在一起。” ----
第 18 章
沈停霁敲定了于此同居的打算。赵尽棋对于孩子却没有了后续，或许还是于心不忍，还是留有牵挂。 赵尽棋就慢慢磨过了些时日，他消瘦的身支还是不见小腹隆起，但是孕期反应频频发生，沈停霁也是见得心疼。 沈停霁软磨硬泡带着赵尽棋去做了产检。 医生还是对赵尽棋的身体条件进行了批评，赵尽棋的身体素质着实是太差，赵尽棋和沈停霁也只能默默听完批评。 在看诊结束时，赵尽棋有意逗留，他犹豫一二之后发问，“如果妊娠者有精神疾病会对孩子造成影响吗？” “什么样的精神疾病？” “抑郁症。” “抑郁症的话出生的孩子可能会低体重、神经发育受影响，产前抑郁可能会损伤胎盘的功能；也有可能口唇畸变，妊娠四到十周时，过度不安可引起胎儿过度活跃，可能导致胎儿出现腭裂性兔唇等口唇部畸变；还有就可能会出现死亡情况，情绪不稳定、情绪状态突然变化时可能会因为循环紊乱胎盘早期剥离，导致流产。” 赵尽棋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你有抑郁症是吗？你应该把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你这孩子也已经十一周了，目前是没有发现口唇部的变化，其他的不良后果主要还是要靠调养你的状态来避免，有个事情别本末倒置了，怀孕要照顾的人不是孩子，是怀孕的人。” 两人在医嘱面前保持敬畏，也不敢做声。 “你是omega，你是alpha，”医生先后指了赵尽棋和沈停霁，“你们是爱人吧？” 两人都抬起头来看向医生，他们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医生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到矛盾，她就不再此处纠结，她继续叮嘱，“你们现在保重身体的前提下，最主要的就是要调理好omega的情绪，这非常重要。” “好。”沈停霁应答道。
两人随后离开科室，沈停霁再三犹豫，还是问出了关切之事，“你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症的？” “关你什么事。” 这段时间赵尽棋情绪缓和了很多，两人同居沈停霁一直在照顾赵尽棋，对他百依百顺，沈停霁时而和赵尽棋谈话，他也会不再那么排斥。 不过，一旦谈及这四年沈停霁所缺席之事，赵尽棋又变得冷漠且，他对这些事情十分敏感，拉高的警戒线让沈停霁无法突破。 沈停霁这时被一通电话牵走了注意力，“沈先生，你之前要修理的手机准备过来取了吗，我上次已经打过一次电话了。” “不好意思，马上过去取。” 赵尽棋听到电话之后表态，“我自己回去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别管。” “你现在身上那老人机又没办法打车，公交车扫码也不行，你要怎么回去？” “那下次就不带了，反正带着也没用。” “不能不带，”沈停霁怕赵尽棋随时丢了联系不上，赵尽棋逐渐偏离航线，被沈停霁轻轻牵了回来，“你跟我走。” “我不要。” “干嘛不要？” “你不是有事要忙？” “没有，又不着急。” 两人总是这样拌嘴，赵尽棋无理取闹的表面也常常是藏着对沈停霁的体贴，不过更大的比重是为了气沈停霁。 沈停霁也能抓稳这些棘手的问题，这已经是他们的常态。 两人准备一起去接孩子放学。 他们碰到了郭靖霖。 郭靖霖站在旁边倒是嘴闲，“今天一起来接孩子啊？看来最近生活过得还不错。” 赵尽棋不屑置辩，他抑郁症之后持续厌人，当然也包括郭靖霖。 赵尽棋扭头质问沈停霁：“什么时候转学？” 郭靖霖抢了话语表达权：“为什么要转学？” 沈停霁则柔声说道：“儿子说他不想转。” 郭靖霖：“对啊，你儿子现在很依赖我儿子。” 沈停霁：“他现在在幼儿园相处得还不错，我也问过他意见了。” 郭靖霖：“就是就是啊。” 赵尽棋听得一腔怒火，恰逢儿子朝两人跑来，“爸爸爹地！” 赵尽棋只好转头掩饰自己失态的模样，沈停霁接到儿子之后，三人一同向前走。 赵尽棋却忍不住要奚落：“跟郭靖霖一唱一和的，你干脆当他儿子的爹好了。” 面对这些冷嘲热讽，他只能堵起赵念雾的耳朵，免得儿子听得难过了起来，沈停霁已经是柔软的心，钢铁的外壳，要懂得防御这些锋利的言语。 沈停霁随后把两人送回了家里，沈停霁出门去拿了赵尽棋当初那部进水的手机。 沈停霁在家里奔波忙碌，赵尽棋倒是落得清闲安逸。 沈停霁不知不觉中忙到了夜里，沈停霁洗漱出来之后去儿子房间，赵念雾已经酣然入梦。 回到赵尽棋的卧室，赵尽棋也准备睡了，但是他还没睡着，沈停霁把手伸入赵尽棋的发间，发现赵尽棋又没吹头发。 沈停霁把吹风机带进卧室，他准备给躺着的赵尽棋吹干头发。 赵尽棋一动不动，他还是懒得拒绝，但是嘴里免不了嘲弄：“你很烦。” “就烦这一下，马上就让你睡觉了。” 沈停霁给赵尽棋吹完头发一并给他换个枕头，把带有湿气的枕头留给了自己，但是他收起吹风机就准备出卧室，他关了灯。 赵尽棋这时也抬起头来观察沈停霁。 沈停霁关门的动作也停止在一半，他问：“要我陪你睡吗？” “滚。” 沈停霁暂且在客厅安稳下来，他家庭和事业的同时兼顾，让他只能把工作搬到夜晚来。 黑夜慢慢向远处爬，夜幕之下的街景逐渐安静下来，沈停霁因为疲乏也暂且歇下。 他拿起了那部今天维修取回的手机，沈停霁特地嘱咐要把数据留下，他只能在这些地方挖掘赵尽棋这些年的状况。 沈停霁打开了手机相册。 相册的起始数据在四年前，这里没有沈停霁的踪影，但是见证了赵念雾的出生，以及满月周岁。 起初这些温馨的照片不胜枚举，有在家里的背景，也有赵尽棋父母抱着孩子欢欣雀跃的模样，这些都已经成为不复存在的过往。 沈停霁继续往下滑，赵尽棋的父母逐渐退出了他的生活，儿子的记录照片也越来越少，他们的背景由明亮转为灰暗。 沈停霁反反复复琢磨了许久，赵尽棋自己出境的照片不多，却到处折射着赵尽棋抑郁的影子。 沈停霁退出了相册，他翻到短信内容，有一串陌生号码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沈停霁点进去就被吓得肃然起敬，他急遽悚息，短信内容是图文结合，文字稀疏不过，而小图就足够让人明晰这是一些赤·裸且暴力内容。 沈停霁点进图片，全是赵尽棋的备受欺凌的证据，他的模样是残破的，歇斯底里的，悲痛欲绝的。 沈停霁瞠目而视，这些场景一样的内容，载着不同的照片，犹如一只黑手一遍一般把他按地入深潭。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赵尽棋的生活吗？
卧室突然开了门，沈停霁把手机盖到自己的腿面。 赵尽棋看着沈停霁的惊恐万状而不解，“你干嘛？” 沈停霁头脑空白，他看着周围的工作设备，他迟钝回应：“工作。” 赵尽棋没打算再询问答非所问的沈停霁，他真是莫名其妙。 沈停霁却跟着赵尽棋进了卫生间，他就站在赵尽棋身后，然后缄口不谈。 “你干嘛？你很吓人？” 沈停霁此时的情绪难以自控，也无法具象，他头脑像是烧短路，叽叽喳喳放着聒噪的声响。 沈停霁最后也只是对赵尽棋做了下意识的关怀，“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就尿急。” 赵尽棋随后走入客厅，他在劝说沈停霁睡觉，“要不要睡觉，要睡觉就把灯关了。” 沈停霁依旧不言不语，只是乖乖听了赵尽棋的话，赵尽棋能感觉到沈停霁的怪异，抱他睡觉的力度很奇怪，也十分僵硬。 ----
第 19 章 赵尽棋自然睡醒，他伸懒腰回首却扑了个空，沈停霁没了身影，一个狭窄的床也变得宽阔起来。 被子平铺在床上，沈停霁的睡衣规整放置被子上。 赵尽棋对沈停霁昨晚的怪异思索片刻，他自然无法寻得答案，他准备起床，要给儿子准备早饭了。 今天是工作日，这孩子很有时间观念，他也早早起床。 两人一同上了饭桌，赵尽棋和沈停霁同居之后，一日三餐都被管得严，按时吃饭也已经成为习惯。 “宝贝。” “嗯。” “爹地早上有去找你吗？” “没有啊。” 赵念雾环顾四周也不见沈停霁的踪影，“爹地呢？” “可能去上班了。” 赵念雾也没有过多揣测，他印象里的沈停霁是一个忙于工作的父亲，孜孜矻矻。 “爹地有跟你说过转学的事情吗？” “有啊，可是我想留在那里。”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个我的好朋友。” “顾枝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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